夜来南风起+番外(24)
某日,唐昀喜形于色,郑重其事地感激明菀和宋南舒,“多亏了你们,我们唐家才能提前找到小姑姑的消息。”
明菀不太明白,但宋南舒却听明白了。难怪他教养那么好,原来他母亲是唐家幺女,唐家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差,更何况受尽宠爱又才华出众的唐若琳呢。
宋南舒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远方。很久没想到傅时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已有如花美眷长伴身旁?她不敢多想,怕是也怕不是。
原以为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像是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是美丽的,但却真心而倔强地等待着。可是世间最好的等待叫来日可期,而她的等待没有归期。
明菀蹲在她面前,拉了拉她的手,她看着明菀,瘦了,也憔悴了些,定是因为担心她而茶饭不思了。她叹了一口气,拉过明菀的手,一笔一划在她手心写上“我没事,别担心”六个字。明菀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很阳光很明媚,连带着也感染了她,她也扬起了嘴角,缓缓笑了,眉眼柔和。
11月26日,暮秋时节,傅时卿跟随他导师受邀来到西越澜江医院,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他这位表兄——唐昀,在唐家找去之前,他从不知道母亲还有兄弟姐妹,而母亲也从未提过。大抵因年轻时受了伤,连着过往也一并忘了。父亲曾说过,他遇到母亲时是在海里,救醒母亲后,母亲却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唐昀身边还跟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明艳开朗,她笑眯眯地说:“你好,我叫明菀,也叫明小九。”
明菀?小九?哦,想必就是阿狸口中的小九了吧。
傅时卿也客客气气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似是不经意间问起,“小九是吧,经常听南舒说起你。你知道那小丫头去哪儿吗?”明菀心里咯噔一下,不太自然地说:“她不是出国去了吗?”
“都杳无音讯了,这小没良心的丫头。”傅时卿弯着眼睛笑,任谁听得出那句“小没良心”是在开玩笑。
即便如此,明菀还是有些不高兴,嘟囔一句“她才不是没良心的小丫头。”
傅时卿笑了,从口袋抽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明菀,拜托她交宋南舒。未了,还补了一句“小九,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真没觉得她是个没良心的丫头,求求你可千万没告诉她,不然她又该生哥哥气了。”自乌浔机场一别,傅时卿就再也没见过宋南舒,联系也少了,不过,倒也理解,小姑娘家的,刚上大学,确实会忙一些。
明菀应了下来,顺便提了个条件,傅时卿思索两秒,答应了下来。
当晚明菀就拎着食盒,悄悄去找宋南舒,将信给她。
“真不见个面?”明菀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宋南舒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好吧。”明菀放弃,阿昭决定的事,几乎从不反悔。无可奈何之下,她默默数起了时间,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十秒……七秒……三秒……两秒……一秒……零。
十二点钟声一响,明菀郑重地和宋南舒说:“阿昭,十八岁生日快乐。”她拿出食盒,拿出温热的长寿面。这面是傅时卿煮的,就是她的条件之一,虽然她说是自己想学然后做给妈妈吃,但傅时卿好像发现了自己拙劣的谎言,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心做了这碗面。
只一口,宋南舒便尝出了是谁的手艺,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她抬手狠狠地抹去眼泪,又吃了一口,泪水还是忍不住掉下。“这面,胡椒粉下多了,好呛人啊。”她哽咽着。
这面分明没有下胡椒粉,可明菀依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寻了个借口就走了。她怕再留下去,她也会忍不住想哭。
明菀一走,宋南舒再也忍不住,揪着胸口的衣服哭了起来,嘶心裂肺……有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哭泣的理由,无疑,那碗面成了宋南舒哭的理由,也许因为感动,也许因为太难受了,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她想要假装风平浪静,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想要身边的人放心……可是,真是太苦了……
收拾好情绪之后,她开始吃那碗将将冷掉的面,许是太久没吃这么多东西,她的胃一下子受了刺激,翻涌着,疼痛的,异常难受。她忍住,慢慢吃掉那碗面,面不多,上面扣了个荷包蛋,荷包蛋煎得很嫩,是她爱吃的模样。几棵嫩绿的青菜穿缩在面里,没有葱姜蒜。吃到最后,碗底还扣着一个荷包蛋,精巧地煎成了心型,她笑了起来,一口一口吃掉。
那碗长寿面成了她十八岁生辰最温暖的记忆。与去年不同,去年生辰之时,他在加班,只来及得买了个蛋糕给她,就急匆匆地走了,可她还是高兴。更别提他亲手做的长寿面了。
她拿起信封,有点鼓鼓的,她拆开信封,倒出来,是一枚精巧的胸针,居然是小狐狸的样子,她弯了眼眉,扬了唇,展开信,只一行字“小丫头,生辰快乐,恭喜你成年了。”她捂住眼睛,却笑了起来。
成年了,可以做好多事情了,也可以为着自己而活着了。
第二天,她打开门,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跟护士开口要了几张信纸和笔,护士笑弯了脸,如释重负,“宋小姐,你总算愿意说话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护士的快乐也传染给了她,她也笑了。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默默关心她,之前,是她把自己困入死局了。其实,只要退一步,也就海阔天空了。
护士帮她准备了信封信纸和钢笔。
接下来几天,她就在那个梧桐树下,向日葵边写着信,一封又一封。写好后,她开始收拾东西,跟唐昀正式告别,离开了澜江医院。
之后,她回了一趟碧落天阑。
宋南舒径直回到她的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心爱的玩意儿,拿了护照和证件就下楼了。
楼下,温女士和宋南音正在客厅上,温女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还真是命大。”
宋南舒笑了,妖治又邪气,吐气如兰,“是啊,也许老天也等着我来夺走你女儿的一切。你瞧,我就是什么也不做,你女儿也不及我分毫。”
温女士气结,脸色阴沉,将手里的茶扔了出去,宋南舒侧身一躲,顺手接了个茶杯,慢悠悠地将它放在茶几上,“这么精美的白瓷杯,砸了可惜。”
她看向宋南音,这些天在宋家住着确实舒心不少啊,气色都这么好,白里透红的。她莞尔一笑,素日温和的人儿带了一丝丝邪气儿,宋南音有些慌乱,错开了宋南舒的目光,怯怯地喊:“姐姐。”
宋南舒笑得更欢了,眼角溢上眉梢,眼底却一片冰冷,“可别,受不起。”她凑进宋南音耳边,慢条斯理地说:“从前不与你争,一则愧疚,二则不屑,说好保护你一辈子,可惜,咱俩的一辈子姐妹之情早已结束。守好你的东西,我期待你能给我带来更大的惊喜或者惊讶。”
宋南音脸色不太好,垂眸不语。宋南舒觉得没意思,直起腰,拎上行李箱走了。门口处,她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邪气横生,“我房里的东西随你处置,只不过,你可能没那个机会。”
温蕴捏紧了茶杯,指尖泛白,脸色阴沉,看着她走了出门。
宋南舒站在门口,深呼吸,然后就上了车。明菀就坐在后座,等着她,“真的决定要走?”
宋南舒沉默,遂点了点头,“我想先离开这儿,去寻找重生。”
明菀点了点头,靠在宋南舒肩上,嘟囔着,“那你要想我,我会去看你的。”
“抱歉啊,小九,答应一起去南大的,我要食言了。”宋南舒摸了摸明菀的脸,很是抱歉。
“哎呀,说什么呢。”明菀满不在乎,能不能一起上学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昭能够好起来。一时的分离若能换阿昭新生,也值。
车子绕着南芜一圈,路过南芜市人民医院时,宋南舒多看了几眼,然后收回视线。
“不去和他道个别吗?”
“不了,我不希望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平白又担心了。”
……
机场,明菀看着宋南舒过了安检,踏上异国他乡求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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