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便落满了南山(27)

作者:野榈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名利场大户继子VS古董铺老板娘 乱世下生死不离的民国爱恋。她,曾经震煞四方的女土匪,摇身一变成了蓄谋复仇的古董铺老板娘。他,名利场里处事圆滑的大户继子,表面风光,却视她为醉生梦死人生里唯一的光亮。覃一沣明白,无论他在这名利场里留下了怎么让人惊舌的传说,又有多少人艳羡他不凡的能力,他跟大哥孟珒修都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继子,一个生来就在黑暗里的人。而他爱着的晋秋,心心念念的人也不过是他的大哥。他渴望阳光。自由洒在他的身上,这样的人生,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再遇晋秋之前,他曾想过有朝一日若再相逢,他一定要告诉她那夜点击展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帘子。

连台阶也没下,就瞧见晋秋房间的门正开着,人坐在里面发呆,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看了两眼,叹了声气。

他回身说:“没歇下呢,你坐一坐,待会儿我去叫她。”

车往孟家开,已经是傍晚时候了。

街上的小贩还在叫卖着,面铺拉起了灯索,铁皮车在这之间穿梭着,谁也看不见车里的女人面上的愁容。

“有什么心事吗?”孟珒修瞧晋秋脸色不好,关切着问。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宋老爷子家里,那时候他俩就无话,算一算时间,也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了。其实他曾经来找过她,可是每次脚刚落在缺月坞门口的台阶上,就不敢再往前了。

他知晓自己的怯懦,可每一次,他又能为自己找着一个理由辩解:也许,还不是时候。

那现在呢?跟她坐在同一辆车里,彼此之间隔着不过两拳的距离,他心想,也许,今天该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晋秋摇摇头,余光瞥见孟珒修的手在两人的膝盖之间来来回回好几次。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了,她并拢膝盖,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靠了靠。

终于鼓起勇气的孟珒修在无声之中被拒绝了,他顿了顿,自嘲一声。

“谢谢你送来的药,那天宅子里上下乱了一通,连杯茶也没给你奉上。”想起那日孟曼新出血不止,大夫开的好几帖药通通无济于事,反倒是登门的晋秋送来了神药。

晋秋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却总归不落在孟珒修的身上:“怎么说我也是商会的人,帮了这样天大的忙,以后我若有求于商会,想必商会也不会推辞。”

她的言下之意,是全把这份心意当成了交易。

孟珒修知道晋秋不是如这凉薄言辞一般的人,放在膝盖的手攥了攥,最后松开,舒了一口气。

孟家这次做宴,是为答谢晋秋的救命之恩。

刘克说:“若不是晋老板送来这及时的神药,我家小姐也许……也许……”

不吉利的话蹿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刘克抬袖擦了擦泪,视晋秋如观世音菩萨,就差点香叩拜。

他引着晋秋去孟炳华的书房,推开门,覃一沣也在。

恍然间,晋秋起了错觉。

她好像看见一个人影蹲在角落里号啕大哭,哭到最后没了声,手指抠在灰色的墙面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她一定没有记错,在前不久的某个晚上,她曾真的见过这样的画面。

只是画面里的那个人,现在手捧着杯茶,熟视无睹地细细品着。

“晋老板。”孟炳华起身,微微欠身,双手抱在胸前。

长辈对晚辈如此,是大礼。

“晋秋受不得。”晋秋伸手去扶,没料到孟炳华身后的覃一沣同样如此。

她有些头疼,只好也欠身行礼。

最后三人僵持着,还是刘克进来添新茶时才叫三人落了座。

“曼新小姐的身子可有好转了?”晋秋突然想起那个夜里用衣服包裹着受伤的身体、被覃一沣抱在怀里的女人,嘶哑的喉咙只能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她那么痛苦,却不能将那愤恨哭喊出来。

孟炳华双手撑在桌面上,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了不少,眼圈青黑,下巴上长出不少细碎的胡须。为了这个心爱的侄女,他操心了不少。

“那天她跟我说,学堂的同学邀请她去参加晚上的舞会,不许府里的人跟着,还跟我闹了通脾气。”孟炳华回忆着。

其实以前这样的争执不少,不过每一次,都以孟曼新的撒娇成功告终。中间也偷偷叫人跟过去,可是都被她发现了,为此她也哭闹了几次。

这一次,他什么都依着她,却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她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伤疤还要留些时候,她日日见着,心里肯定不痛快。”说到这里,孟炳华忍不住深深叹息。

站在孟炳华一旁的刘克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抽噎。

“曼新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急冲,可是个好姑娘。她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我们也常受她的恩惠……”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孟炳华扭过头,想起这个他放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对待的孩子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他心里疼得就好像快要被人撕碎开来。

“父亲!”覃一沣一声惊呼。

孟炳华的右手扶着左边胸腔,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他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喘着气。

“药。”覃一沣拉开孟炳华左手边的抽屉,里面放着白色的药瓶,他取出一粒药丸给孟炳华服下。

手忙脚乱之中,谁也没瞧见覃一沣的手里抓着一份文件,趁人不注意时,塞进了衣衫内衬里。

歇息了好一会儿,孟炳华才缓过劲儿来。他身子虚软地靠在椅背上,瞧着天花板,也顾不得房间里还有两个小辈,自嘲地笑着:“果然是老了,连这副身子都不听话了。”

“放着这些孩子,能叫他们怎么办?”

像是杞人忧天的一句话,可是他在心里又不得不问自己,要是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老爷,会过去的,孩子们会有自己的福分的。”刘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着他顺气。

缓过劲儿的人费力撑着手让自己坐起来,刘克在一旁帮着使力。

“孟老板,一定要保重身体,商会还要您来主持大局。”整日听着晋诚回来说的那些客套话,晋秋也学会不少。以前她不爱去客套,现在却也不自觉地就说了。

她抿着嘴,眼神落在覃一沣身上。他立在书桌一旁,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衣侧,也正瞧着她。

她眉头皱了皱,片刻又舒缓了过来。可是她不知道就这片刻的瞬间,也被他记在了心里。

怕再待下去会叨扰着孟炳华的身子,寒暄两句后覃一沣便领着晋秋出了书房。

是领着的。

脚踏出房门的时候,他的手扯着她的衣袖。

“你拉着我做什么?”晋秋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院子里立着两个小厮,听见声音齐齐往这边看了过来,覃一沣瞥了他们一眼,人便退了下去。

“我跟人打听过,他们说那几日每日夜里都有个女人来孟家门口,是你对不对?”覃一沣想起那个晚上,后来遣人打听。

晋秋摸着刚被扯着的衣袖,承认:“是我。”

院门口路过几个下人,见九爷站在院子里,欠身后离开。

覃一沣瞧着她的手,语气放软:“入秋后夜里凉,你什么时候养成不爱穿鞋的习惯的?”

他低头,见她脚上穿着双黑色布鞋,没有花样,贴合今日的装扮。可忍不住还是觉得头疼,他往院门口走,又回身瞧她:“跟我来。”

黄土上长着细草,铺着青色的石板,一步一石板,晋秋跟在他身后。

进了西苑,他径直往屋里走,听着身后没了动静,驻足,说:“眼瞧着天黑了些,应该是要落场雨了。”

天被乌云压了一片,空中悬着几只鸟在低飞。她瞧了一眼,望着台阶上的人推门。

就这眨眼的工夫,雨滴就落了下来,打在她的睫毛上,沉重的感觉包裹着她。

覃一沣喊她:“进来吧。”

屋子里陈设少,覃一沣将书桌上的宣纸拢成一沓,空出小块地方。她蹲下身,像在翻找着什么,又跟她说:“你来这里坐。”

她进门的时候脚上沾了雨水,现在往里走一步,就落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两步并作一步往他靠近,坐下,瞧着他站起来,手里拿着个皮箱。

皮箱不大,他打开来,里面装着三双新鞋,一双皮的,鞋尖的地方镶着颗珍珠;两双布的,一黑一白,两侧绣着一簇小朵梅花。

他把皮箱推给她:“试一试,要是不合脚,明日我去换。”

她拿起那双皮鞋,放在脚边比了大小,又放了回去。

“不喜欢?”覃一沣见她没了动静,颔首问着。

双手放在膝盖上,她坐得规矩,瞧不见往日里的放肆,她低声说:“我穿不上。”

西式的皮鞋,她平日里连洋装都不见一件,配这样的鞋,奇怪了些。

覃一沣明了她的意思:“这双就先放着。”皮鞋被他拿了出来,小心收进抽屉里,两双布鞋仍摆在两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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