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睡你/春风十里,不如想你+番外(20)
孟君从那两个保安的脸上早已经看出来他们心中所想了,他们能尽责的陪着剪年到事发地点来看一看,已经是他们唯一愿意做的事了。
剪年看到孟君的时候,急忙迎上去说:“孟君,我昨天晚上复习得太晚了,今天早上只是想多睡五分钟而已,结果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差点迟到。我们班今天一直在考试,我都没时间找你,呜呜呜,我以为这都已经够倒霉了,结果都被烤得外焦里嫩了,放学还发现车丢了,我今天也太悲惨了吧!”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说祸不单行,指的就是忙乱中更容易做出错误的事。
剪年今天若不是差点迟到,也不会把车子乱停乱放,若不是乱停乱放,又何至于丢车呢?
孟君见事已至此,安慰她道:“既然已经丢了,你也报告给保卫科了,就只有等他们的消息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剪年听了孟君的话,将双手放进大围巾上自带的两个包包里,抬起手来捂着自己冰冷的脸颊,低着头,一步步的走着。
孟君见她明显没有精神的样子,想了一瞬说:“我搭你去车站吧,刚好我要从那里经过。”
搭?是可以坐在孟君的车后座上的意思吗?
孟君当初装车后座的主要原因是他每周都要拿衣物和鞋回家更换,后座是用来载东西的,还从来没有载过人。
少年、少女和单车后座。
这三种元素聚齐的时候,一般就已经是一部完整的青春电影了。
剪年是看过校园青春片的,“女主微笑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甜蜜或羞涩的抱着男主的腰,长发和白衣一齐飘飘”的美好画面,她也是向往过的。
第18章 我怕我配不上你
就算孟君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青春爱情片儿男主角一般的存在,可是,一来现在的季节是冬天,二来剪年也并没有足以“飘飘”的长发,所以单车后座配上她以后,根本无法演绎出那样的画面来。
孟君从没想过要载人,加之他的腿又很长,车座垫就调得非常的高,基本上身体需要前倾到九十度左右,以近乎于一个趴着的动作骑车。
今天,为了照顾后面载着的人,孟君将座垫调低,勉强能将身体维持在前倾三十度左右,那也是亏得他的胳膊够长,否则还是只能撅着腚骑车。
剪年侧坐在后座上,腿上放着孟君的行李包,从学校到车站并不是特别远,最多十分钟之内,她就会到达目的地了,所以她下手的机会很有限。
剪年将行李包往怀里又揽了一揽固定住,然后侧身往孟君的背上靠了过去,她佯装淡定的说:“孟君,我刚刚想起来,早上我快要迟到了,跑得很急,所以我好像忘记锁车了,难怪车会不见呢。”
孟君感觉到背上有重量压过来,本想说什么的,但是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主要是剪年说的这件事吧,让他觉得人能迷糊成这样,车丢了也是怪不得谁了,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吧,你赢了。”
剪年在孟君背上挨了一会儿,见他并无反应,也无反抗,于是腾出一只手来,悄悄的,慢慢的,不扰尘埃的,不惊时光的,从孟君的肋下穿了过去,然后,果断而迅速的,将他的腰揽住了。
其实剪年只用一只手无法完全揽住孟君的腰,可她另一只手要抓着袋子,腾不出来。
她心中很遗憾,无法在这空气寒冷凌冽的季节里,将他完全抱住,传递温暖。
不过目前的状态已经是她偷来的幸福,还是因为丢了一台车而因祸得福的结果。
她坐在行驶中的车后座上,抱着孟君的腰是为了稳住身形,当然这是她足以说出口的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事实上是,哪怕她稳如泰山,她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接触他的机会,更遑论是这般可以明目张胆的亲密机会。
考虑到剪年的安全,孟君无法拒绝她这样做。
剪年将脸贴在孟君的背上,他在骑车,身体有轻微的摇晃。他的大衣表面有很柔软的绒毛,她贴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温暖。
也不知道是因为风都被孟君挡住了,还是因为她心跳得太快,她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只觉得温暖。
她贴在他的背心处,小小声的轻唤着:“孟君,孟君……”
到得后来,声音里竟透着一丝哽咽之音,仿似要哭出来一般。
孟君的耳朵,很灵敏,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背,沿着背脊,一路向上,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明明是那么小的声音,却震得他的心一阵阵的发麻。
他本来有冲动想要回应一声,却感觉到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更像是在确认某件事情一样,错过了第一次可以回应的机会,后来就不便再予以回应了,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了。
那一路上,孟君最明显的感觉是:“两个人,果然比一个人暖和。”
车站果然不远,很快就到了。
孟君将车稳稳的停住,待到剪年安全的下了车以后,他才下来,将座垫调回他更为习惯的高度。
剪年将包包给他,他将包包绑缚在后座上固定住,然后跨上车与剪年道别。
剪年望着他被寒风吹过以后越发白皙的脸,就算在这么冷的季节里依旧光裸着的脖子,她想也没想就将自己围着的那条大红色的围巾取了下来。
她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之上,踮脚将围巾搭上孟君的肩膀,然后绕了两圈打了一个结。
中国红的粗毛线围巾,那么艳丽的颜色,将孟君的脸都衬得有些泛红。
那是一款很时尚的毛线围巾,适合身材高挑,穿运动风的女生佩戴。未曾想,身材高挑的男生戴起来也会那么好看。
孟君的双手正把着车龙头,对于剪年突然袭来的动作,他没能马上做出反应,只感觉到那围巾还带着她的体温,有一点点馨香的味道。
剪年把围巾理好,笑着说:“骑车风大,脖子冷,我坐在车里没关系的,围巾就先借给你用吧。这天也黑下来了,你路上小心一点啊,快走吧。”
孟君并不是不会拒绝人,甚至他拒绝起人来,总是相当的干脆,之所以对剪年明显过于亲密的行为没有加以阻止,都是因为她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她露出了很哀伤的表情。
她在他面前一向是活泼的,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他曾认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烦恼为何物,因为她有什么事一定是藏不住的,乱七八糟的都说出来,她便解脱了,余下听她说的那个人兀自烦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就开始难过了起来,就像他同样不知道,她如自语一般的轻唤他是为了确认什么事。
剪年是笑着与孟君道别的,他很快就消失在暮色四合的寒风里了。
剪年望着他的背影,再不用强装欢喜,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恋爱中的人,情绪总是来得很快,不管是欣喜还是失落,高兴还是悲伤,都能在一瞬间发生。
剪年觉得难过,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我竟然已经喜欢你到了这样的程度,只是想着你,我便觉得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世间竟有这样一个你,难过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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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用钥匙打开自家门的时候,孟小婉正拿起一块盐酥排骨准备偷吃,她听见开门声就反射性的想要将排骨放回盘子里,结果慌乱之中没能轻拿轻放,而是直接丢回了盘子里去。
本来是整齐码放着的一盘排骨,愣生生有那么一根斜刺里杀将出来,很不合群的躺在盘子边沿儿上,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它被人抛弃了,这就是一个案发现场一样。
孟君将他的行李包放下,一眼就看到他的妈妈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子边,他换鞋的时候就说:“您要是饿了就先吃啊,不用等我。”
孟小婉搓了搓手说:“一周难得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顿饭,我想等你嘛。”
孟小婉虽然已经有一个像孟君这么大的儿子了,其实她的年龄并不大,行为举止更是不像别的妈妈一样一板一眼的。她刚才偷吃被抓到现行,觉得很是尴尬。
孟君换好鞋子走到饭桌旁,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极为醒目,他正想说话,却被孟小婉抢了先。
孟小婉极度惊喜的问道:“你,你戴的这条围巾,是哪个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