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映晚+番外(37)

汐音转过身，看到隋唐向奔来，一路小跑着。

“公开课讲的很好，恭喜你。”隋唐开心地说。

“谢谢！”汐音心情不错，笑着感谢隋唐。

“走吧，带你吃大餐去，庆祝一下！”隋唐拉着汐音的手臂。

“可是……”汐音踌躇着，今天是聚餐日啊。

“可是，可是什么啊，为了等你讲完这节公开课，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吃，就等着大餐呢。”隋唐并不知道汐音在犹豫什么。

汐音看了下手机，已经三点多了，相必隋唐是饿坏了。

看着隋唐眼里闪耀的期待，汐音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打个电话。”汐音对隋唐说。

走开了几步，汐音拨通了牟白的电话。

“喂，牟白……嗯……那个……你出发来接我了吗？”汐音只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牟白没有回答汐音。

“我可以不参加今天的聚餐了吗？”

“你有事？”牟白问。

“嗯，我……”汐音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我打算和隋唐一起去吃饭。”汐音直接说出了隋唐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更坦荡一点。

电话那边的牟白没有说话。

“他午饭还没吃，一直在等我，所以……我很抱歉……”汐音越说越觉得愧疚心虚，这是自己第一次缺席家族聚餐，而且还是为了隋唐。

还不等汐音把抱歉说出口，电话那边牟白就说：“吃饭的时候我会和大家解释的。我还没出发。”

挂断电话，汐音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她回头，看到隋唐还面带笑容看着她，她冲隋唐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隋唐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去校内停车场拿车了。汐音明白了，隋唐应该是已经期待了很多天吧，平时都不开车来单位的。

停在校门口对面的牟白放下电话，默默摇上了车窗，启动车子，开走了。

他看到汐音走出来，看到隋唐追上来，看到汐音的犹豫，最后还是打了电话来，和隋唐去吃饭了。

她说隋唐午饭都还没吃，一直在等着和她一起吃饭。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隋唐早就预订好了餐厅，是一家海边的海鲜餐厅，打开窗子，就可以凭海临风，极目远眺，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与天的交接，还有天边的云彩和盘旋的海鸥。

“干嘛这么破费，隋唐，我们去个普通餐厅好吗？”汐音知道这里一定价格不菲，本来想简单吃顿饭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不是说了请你吃大餐吗？”隋唐示意汐音坐好。

“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汐音说。

“不，汐音，这是我的遗憾，这本来是我老早就想做的事。”隋唐还带着笑，可是神情却是严肃的。

汐音懂隋唐的意思，不好再说什么。

鱼与虾与蟹一小份一小份先后被送上来，这里就在海边，海鲜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化的处理手段，只是最简单的炙烤，就十分鲜美。

两个人单独这样正式吃饭的机会并不多，本来不会拘束，现在汐音觉得自己多亏讲课穿得比较正式，否则在这样的餐厅，恐怕会引人侧目。

吃完了饭，又待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该回去了。”汐音看看天，说道。

隋唐也看向窗外，“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并非周末，海边的人三三两两，还有人摆了一圈心形的蜡烛坐在里面弹吉他，边弹边唱给他的女朋友听。汐音和隋唐听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海风习习，伴随着海浪的声音，让人的心绪也平静下来。汐音脱掉凉鞋，光着脚露着小腿踩在浅浅的海水里；隋唐也脱了鞋子，挽起裤脚。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可能是受到刚才看到的弹唱的影响，汐音想到了自己，本来平静的心绪，又翻涌了起来。

“汐音，”隋唐可能也一样吧，他停下来开口对汐音说，“你有认真考虑过未来吗？”

汐音也跟着停下来，过了好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着头又向前走，她无法回答，因为太多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也有太多不确定，她甚至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一个小海星被海浪冲刷上来，汐音捡在手里。心里想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随波逐流呢？

“你是想问我们之间，是吗？”汐音开门见山。

隋唐没说话，点点头。

“我想了很久很久，也逃避了很久很久。”汐音一边走着，一边悠悠地说，“你跟我说，你有过一段感情，留下一个小孩子。我不会介意你有一个小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知道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我可以接受并真心爱他。”汐音停了一会儿，“其实，在去结婚登记之前，我知道灿灿一定不忍心而去告诉你的。我并没有阻止。”

隋唐又停下来，望着汐音，恳切地问道：“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我去阻止你，你会跟我走吗？”

“我会的。”汐音回望着隋唐，神情严肃的回答道，并没有什么犹豫。

“我家的事会有一条比较艰辛的路，但是终会解决的不是吗？”汐音继续说，“可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如果啊。”

隋唐叹了口气，把淡蓝色的衬衫拉出来，海风立刻灌满他的衣服，像一个鼓鼓的小帆。

“从我结婚登记起，一切都变了。你仍然不一样，但是我可以把你看成是朋友了，越来越可以坦然面对你，连怨恨都没有。”

“连怨恨都没有”，隋唐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他怔怔地站着那里，忘了向前走，心地一片凄然。

汐音的连衣裙摆被海风吹得左右飞扬，纤细的小腿坚定的站在沙滩上，逆着微弱的光，好像一个遗世独立的雕像，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又那么清晰的可望不可即了。自己的痴念和执着，在汐音的声音里，都随风飘散了，一切清晰起来，随风而去的还有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和焦虑。

隋唐赶上汐音，说：“原本我耿耿于怀我的过去，我自私地以为，既然是假的，那么你有过一段婚姻，就会更容易接受我。”叹了口气，“自从你来的这里，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经意不经意地了解一切有关与你的信息。一次次和你碰巧遇到，慢慢走近你，成为你的朋友。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巧遇呢？”

“可是等你看向我的时候，我却不敢再向你多走一步，我时时刻刻都在平衡我们的距离。”隋唐又说。

“汐音，我终究是做错了！”隋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也终于解脱了。”

隋唐看着海天相接处，眼里好像进了沙子，涩的发疼。有一种错过叫情深缘浅。这种遗憾让隋唐觉得像置身黑暗和冰冷之中，再也没有尽头，即使在这夏末。

“你……生我的气吗？”汐音眼神里有小心翼翼。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隋唐说，“你说过的，在这个城市里，你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灿灿，一个是我。以后，我就心无旁骛地做你的好朋友了。”隋唐带着笑容说，依然有苦涩。

隋唐回转身，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汐音，无数次想象拥抱她，只是这时的拥抱，已经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汐音也轻轻地回抱了他。各自心底一片坦然。

隋唐用短暂的拥抱结束了自己这一段并未开始的感情，他看着汐音脸上随风飘荡的碎发，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立场去替她整理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隋唐对汐音说。

“本来，今晚我是没打算让你回去的。”隋唐笑着又说。

汐音愕然。

第45章 别扭

汐音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从楼下看上来，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

汐音打开房门，站在玄关处，客厅很暗，眼睛从光亮的地方突然到黑暗的地方，还不能适应。可是她也并不想开开灯，想着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好。

这个房子他很熟悉，只要直走，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好了。汐音在黑暗中向前走。

“汐音……”一个熟悉的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啊！”汐音轻呼了一声，吓了一跳。

汐音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亮度，她循着声音向沙发看去，果然牟白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