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气泡泡+番外(31)
齐卡拉点点头,转过身之后笑容慢慢消失于唇畔,眼神有一丝冷。
走到快改拐弯的地方,她又扬起笑,转脸说:“对了孟亓,那个哆啦A梦,是给叮当的,你记得放到它的猫屋里。”
孟亓摆摆手说:“啰嗦。”
齐卡拉哼了一声:“我当然要啰嗦,猫是我送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相当于它第一个主人呢!”
说完话去看对面女生的脸。
看不出什么。
又见孟亓笑了:“成,赶明儿猫粮你给买。”
齐卡拉笑笑,涩涩说道:“好事想不到我。”
“……”
又打趣几句,齐卡拉迈步离开。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
杨姨做了烤鱼,满屋子的香气萦绕着,浓郁的饭香味里,掺杂了一丝丝其他的味道,孟亓低头仔细嗅了嗅,脑海里浮现出“苦甜”二字。
之于他,多贴切。
他把时间分成两半。
她撂下狠话,扬长而去之后,时间是一半,她满载惊喜站在面前的时候,时间被切割成另一半。
前半段苦若黄连,后半段甜若蜜饯。
她就是如此,蘸了砒.霜的糖,却因为甜味很甜,惹人发馋,甚至可以用命相换。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唤他回神。
孟亓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虚靠在桌侧,怀抱着花,似在欣赏又像研究,懒懒说:“她啊,刚来没多久。”
陈西桃绞着手指,垂首在原地。
原本她没有多想,可齐卡拉临走时的话,倒是画蛇添足了。
她不是傻子,就算没有吃过醋,也不是没看过电视剧,知道刚刚那番话是齐卡拉故意讲的,她似乎是把她当假想敌了,才想拿话四两拨千斤的刺她挠她,让她知道真正与孟亓亲密的是谁。
念及此,陈西桃又想起齐卡拉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顿时不舒服极了。
她叫的每一声“老师”,似乎都不是出于礼貌。
而是,提醒。
陈西桃觉得无语至极,现在的小姑娘吃起醋,都这么不挑人的么。
“她给你送的糖,是她自己做的?”
陈西桃实在无法忽略桌上的糖盒,粉色的心形,上面点缀了一个很漂亮的丝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很是大方。可再看糖纸,粉白相间,上面还印有小草莓的图案。
一看就很用心。
孟亓还在看花,随口一答:“别看她平时性格这么男孩子,其实还是女生,你们女生都心灵手巧。”
“都?”
这个夸奖陈西桃可受不住。
想想上次她给他做个饭,却将他辣的满脸通红,她就不敢再讨论这个话题。
还好孟亓这时候问:“你买这花干嘛?”
陈西桃笑:“好看吧?”
孟亓抬头看了眼陈西桃,眸光闪了闪,吊灯就在他头上,花的颜色照到他脸颊上,一时间,花面相交映。
孟亓舔舔唇,别扭的说:“还行。”
陈西桃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轻颤,只揪着他话里的某个字眼不放,皱眉说:“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什么叫‘还行’?”
孟亓看她:“这花什么花语啊?”
“……”陈西桃早忘了,挑眉说,“反正是祝福你的就是了。”
孟亓点点头。
看来是真不知道。
就这么说了会儿话。
杨姨从厨房出来,说:“菜快好了,一会儿是在这吃吧?”
孟亓说:“去天台吧。”
杨姨说“好”,又问:“你同学走了啊?”
孟亓说“嗯”,杨姨点点头笑:“刚才你让我摆两套餐具,我以为你要留她一起吃呢。”
孟亓被话噎了一下,忙说:“那个什么,正好给她用。”
说完话迈腿上楼,陈西桃拎了蛋糕,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拧眉:“你想留她吃饭,干嘛不早说啊?”
孟亓没回头:“我就意思意思,再说了,你没看她晚上是真有事啊,说走就走了。”
“反正你自己知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孟亓停了下来,扭头,笑:“我知道什么了?”
还反问她?
齐卡拉这个点来,他会不留她吃饭?
那他留她吃饭,她能直接就说好?
齐卡拉肯定会借口推辞一下,孟亓没心没肺的,铁定会说“哎呀没事,你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连饭都不管就让你走吧”。
于是半推半就便安排上了。
就这实诚劲儿,孟亓还说是意思意思?
想到这陈西桃便想到,刚才她留齐卡拉吃饭,齐卡拉心里会有多别扭。
陈西桃仰头看他,说:“没什么。”
孟亓勾勾唇,没说话,再抬脚哼起歌。
陈西桃忍不住朝他后背打了一下:“唱个屁啊!”
唱月光如水,唱晚风渐醉。
这夜不算冷,在天台上坐着,风凉凉扑在面庞上,给人一种惬意感。
孟亓跑前跑后的。
他找了个透明花瓶,将陈西桃买的花插进去,放在天台的矮机上,又从楼梯处的柜子里拿了两个悬浮冰山样式的透明香薰蜡烛,一个放在桌子上,另一个放在花瓶旁边,点燃之后,迷迭香混合柏木的味道,便悠悠飘荡过来。
孟亓随后又放了首歌,陈西桃品味低,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她的注意力也不在识曲上。
没一会杨姨端饭菜过来,他们这回吃的是正儿八经的菜,一道一道的用各式盘子装起来,色香味俱全。
杨姨上了菜之后就回家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孟亓和陈西桃两个人。
吃饭的时候孟亓一直在看手机。
陈西桃捕捉到了。
她举起酒杯,晃了晃,白葡萄酒被烛光照耀的像银河,她自顾自与孟亓碰了下杯,玻璃发出星星撞碎的声音。
“孟亓,其实如果你想,可以给她打过去。”
“我?”他笑,将手机推远了一点,“我看时间而已。”
陈西桃抿了口酒,心想他高兴就好。
“对了,切蛋糕吧,许个愿。”
她想去拆蛋糕。
他不让。
将盘子挪了挪,自己拆起来,看见是桃型的,顿了顿,问她:“这么少女?”
陈西桃邀功似的笑:“孟亓爱吃桃嘛。”
孟亓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蜡烛,不知道往哪里插才好,又撂下。
最后还是陈西桃插的蜡烛。
点蜡烛之前,陈西桃拦住他:“先想想许什么愿。”
孟亓无奈的耸耸肩,不真在意的样子,单手将蜡烛点好,将打火机一扔,问:“你想许吗?”
陈西桃没搞懂:“什么?”
“不许我吹了。”
“诶?等等!”
陈西桃被他整懵了,瞪眼问他:“你要干什么?”
他不答话,反而弯下腰,眼看就要吹上了。
陈西桃急得从椅子上坐起来,拿手一手去护蜡烛,一手去捂他的嘴。
温润的触感,像导火的银线,刹那间天雷勾地火,有什么东西像烟花一样,一个接一个,在孟亓身体中炸开了。
而始作俑者浑然不知。
陈西桃只是急的乱成一团,知道孟亓不想许愿,可她又小心眼的不肯浪费许愿的机会,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踌躇了几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将手从孟亓嘴巴上拿开,合十,闭眼,大声念:
“神仙呀,佛祖啊,祝愿孟亓生日快乐,日日快乐!祝他学业有成,心想事成!祝他…现在心里想的人,明年能陪他一起过生日!”
许完愿,睁开眼,笑着去看旁边是少年。
他十八岁了,和她一样大了。
她示意他快点吹蜡烛。
他一直傻愣着,忘记动弹。
陈西桃拍拍桌子,装作生气:“喂,再不吹,刚刚我许的愿就都不算数了!”
孟亓定定看着陈西桃。
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好看。
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浑身轻松,然后他俯身,吹灭蜡烛。
只听她又将手掌一拍,双手合十,喊:“神仙呀,孟亓没有亲自许愿,念在他是寿星的份上,不要怪他啦!”
笑嘻嘻说完这段话。
她幼稚的安慰孟亓:“放心吧,十八岁的愿望都很灵。”
孟亓说:“是么。”
陈西桃拖长音“嗯”了一阵,笑:“要是不准,我过生日再帮你许一个。”
孟亓忽然便笑了,是真的笑深了,脸颊上的酒窝浅浅露了出来,里面盛满了金风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