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移植器官源问题依然存在。即便在器官移植第一大国——亚米国,可供移植的器官也远远不够用。
能不能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器官源问题呢?能不能在解决器官源问题的同时,彻底解决患者需要终身服用免疫抑制剂的问题呢?虽然国内有专家声称调节性T细胞可以诱导肝移植患者免疫耐受,但是这项成果还远未达到可以临床应用的地步,且其他器官移植患者终身服药问题也并没有解决。
要不,我就当个器官移植专家?看来要好好学医学英语了,张凌歌想,至少要去器官移植技术最成熟的亚米国学习一段时间。
进入八月份,深海的天气愈发闷热。
光看气温,深海的夏天似乎并不难过,比起长江流域几大“火炉”动辄40度的高温,这边夏天的最高温度一般不会超过35度,但是加上90%以上的湿度,冯晨夏觉得呼吸都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了。
虽然是暑假,但是老爸老妈还是要做事的。高校教师在寒暑假期间,不仅要完成一系列论文,还必须外出做调研,参加各种学术会议。
于是冯晨夏在18岁生日那天,惊喜地发现家里除了她,空无一人。更惊喜的是,连电都放假了……连日高温,市里开始实行区域断电,她家所在的小区,今天不幸轮到了停电。
冯晨夏本来打算订个蛋糕,然后只约张凌歌一人来陪自己过生日的。现在停电了,没有空调的日子太难过,她只好约张凌歌去市中心的一家大型Mall,打算在里面随便找家餐厅对付一下。
一进到餐厅,张凌歌就看到冯晨夏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向她招手。现在已经是中午1点半了,餐厅里人不多,张凌歌不知道冯晨夏为什么选了那么偏的角落吃饭。
“为了和你说悄悄话啊。什么‘带色儿’的词儿都可以说,没有屏蔽词哦。”冯晨夏一边拆张凌歌送的礼物的包装纸,一边笑着打趣她。
撕开两层花花绿绿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浅褐色活页夹,封面写着《岭南人怎样活到一百岁》。冯晨夏又好笑又吃惊地翻开内页,发现里面还列了一二三章、ABC条,全部是关于怎么避开岭南饮食陷阱,从而实现长命百岁目标的医疗和养生建议。
冯晨夏笑着用活页夹拍了一下张凌歌的头,“这也就是我,别人一定会跟你急。吃饭的时候让我看这个……按这上面的说法,这里还有什么菜可以点啊?”
还可以点青菜啊,张凌歌心虚地笑了。
好在这家餐厅的大厨手艺不错,虽然她们点的肉菜不多,不过味道蛮好的,两个人都吃得满嘴油光。
“马上要开学了,你想好了将来从事什么专科吗?”冯晨夏问。
“移植外。”张凌歌抹掉嘴角的饭粒,口齿含糊地说道,“我将来的任务真的很繁重哦。一边要学移植外,争取当最好的移植外科医生,一边要研制人造子宫和人造可移植器官。我是不是胃口太大了?”
“志向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实不实。我以前立志太多,现在真的认真去想,反而不知道到底应该立什么志向了。”说到这个,冯晨夏有点郁闷,“不过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会找到自己的目标。”
张凌歌看着冯晨夏纠结的模样,觉得自己作为朋友,应该帮她分担一些。不过,自己算冯晨夏的朋友吗?她这么优秀,应该会有很多好友,哪里需要自己这个书呆子?
沉默了一会儿,张凌歌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问冯晨夏是不是有很多朋友,“我说的是朋友,不是只能谈论化妆、穿着,或者男朋友这些事的闺蜜。”
冯晨夏想了想,发现自己虽然相交满天下,但没有一个可以深入谈理想和严肃议题的朋友,于是摇了摇头。
“那,我们做朋友吧!”张凌歌开心地伸出手来,“做可以讨论经济、社会,可以谈及历史、军事,可以争吵时事政治,可以一起抉择我们人生大方向的真正的朋友!”
冯晨夏看着张凌歌雀跃的模样,也敛起郁色,紧紧地握住张凌歌的手,“好的,做朋友!我发誓,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不会和你为男人、为金钱、为容貌妆颜反目。如果未来我们不幸成为对立面,也是为了理念,为了各自内心的正义!”
第5章 报道2016
往年中都大学的军训都是在八月中旬就开始了。今年有所改变,9月2日才开始军训,所以冯晨夏可以和张凌歌结伴赴中都。
这几天,张全就像得了什么症候似得,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张凌歌的行李,特别是那个随身小包。
看着摊了一床的录取通知书、新生指南、报到须知、身份证、八张一寸证件照、户口迁移证、团组织关系材料还有两捆红色的毛爷爷,张凌歌觉得很无语。每天这样翻一次,真的弄丢了什么东西怎么办?
陈匀把气鼓鼓的女儿拉到厅上,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妻子之所以这么焦躁,是因为女儿要单飞了。这是典型的“空巢综合征”,其实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据说对孩子投入得越多,父母在心理上对孩子就越依赖。陈匀很认同这样的说法。
凌歌刚出生时,看着这个红彤彤的“龙崽子”,陈匀无法像做了十几年“育儿梦”并怀胎十月的妻子那样,立马就爱上她。但是被张全逼着每天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小学时负责接送孩子上学和上绘画兴趣班后,陈匀发现自己越来越疼爱宝贝女儿,也越来越享受父亲这个角色了。陈匀心情低落地想,看来还真让张全说着了,爱是需要投入的,包括时间和金钱。沉没成本越大,付出者的依恋感越强。而依恋感越强,孩子单飞后就会觉得更痛苦。
冯晨夏家,又是另一番景象。
为了给女儿送行,辜焕沁放下即将完成的论文,让冯爸爸也推掉了一个学术会议,专门在家里陪女儿。别看辜焕沁在外人眼里整个一个高冷女神范,在自己家里,却只能被女儿欺负。
这两天,辜焕沁和冯爸爸求着冯晨夏每天学一道两人的拿手好菜,现在她终于能做出颇像样的蜜汁叉烧、蒜蓉豆豉蒸排骨和电饭煲豉油鸡。
冯晨夏打电话叫张凌歌过来试试她的拿手好菜,被严词拒绝了,理由是:“我不能把嘴养刁,否则会受不了大学食堂里的大锅饭的。我现在连蒜香骨都不吃了。”
冯晨夏觉得张凌歌说的好有道理。大学宿舍里不可能让自己发挥厨艺,还不如练练怎么煮快食面呢。于是冯家的“厨娘培训班”戛然而止,冯晨夏坚信自己这几天学来的厨艺,也会在几天后灰飞云散,不留下一点踪迹。
见冯晨夏对继续学做饭兴趣了了,辜焕沁也不再勉强,只是不停地嘀咕说:北方人哪里会做饭?好在冯爸爸这个学期开课不多,一周就三节,还是连续两天的课,以后每周可以飞去中都为冯晨夏做三四天的饭。
“千万别!买飞机票的钱,不如给我下馆子。有这个钱,我什么好吃的吃不到?”
看见冯晨夏又急了,辜焕沁只好赔笑着说,不经常去也行,至少报到时让她和冯爸爸陪着去呀。
“张凌歌都是自己去的,她妈那么宝贝她都没有陪。”冯晨夏烦躁地说,“你想让我一开学就成为别人笑柄吗?我还准备将来竞选学生会主席和团委书记呢。”
“也对,也对。政治生命非常重要。”辜焕沁觉得冯晨夏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又转过身子,把魔爪伸向冯晨夏的行李,想看看她有没有带够厚衣服,“北方天寒地冻的,一定要带够衣服。”
鸡飞狗跳的日子,时间好像跑得特别快。冯晨夏和张凌歌终于在8月31日晚上,拿着大箱小包,离开了温暖的家,离开了湿热的深海,坐上夕发朝至的动卧,于次日早上7点钟到达中都西站。
张全有个亲戚,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特别远,是她母亲的堂哥的儿子。在得知凌歌考上了和谐医学院后,这个远房表哥打了几十个电话,表示要替表妹照看凌歌。
这个远房表哥,当年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捣鼓小生意。刚开始呢,只是倒卖一些邓丽君的磁带或者一些十八禁盗版碟,后来西关村火起来后,又在电子一条街倒腾电子元件和内存条什么的。到2000年初,发达了的远房表哥,发现自己的学识不足以在西关村混,就开始进军建材行业,现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