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国/性别战争(328)

“刚学医的时候有,但是只是在女性遭受痛苦时会感同身受,面对男性病人则不会。”这个女孩说,“后来入了这一行,见的多了,即便是看到同种族同性别病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时候也很少了……不然的话,我光顾着共情,哪儿还有精力做手术?”

那次谈话后,祁希希特地留意了一下自己产生共情的场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性冷——就像鲁迅说的那样,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共情弱也有共情弱的好处。去年实验体从人造子宫容器拿出来以后,之前嚷嚷着和另一个性别不共戴天的师姐们,一看到那个柔弱的婴儿,脸上纷纷露出慈爱之色。张凌歌没办法,只好把研究和看顾实验体的重任,交给共情能力超低的“冷血动物”祁希希。

曹欣一直以为实验体生活的地方,应该像个小型托儿所。没想进了第三道门,看到的是这么一个场景:100多平方米的实验室,空荡荡的。房子正中间摆着一个超大的中岛台,就像家庭厨房里的岛型操作台一样。沿着墙边,是一圈1.2米高的柜子,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婴儿用品。而那个实验体,正躺在中岛台旁边的操作架上,架子边儿还放着几个奶瓶和辅食罐。

祁希希调大了灯光亮度。受到光线刺激,实验体突然惊醒,放声大哭起来。

祁希希走到墙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像拨浪鼓似的玩具,在实验体上方摇了摇,实验体的目光追随着祁希希的手,滴溜溜地上下左右转动着,眼里还含着泪,就咯咯地笑了。

“瞧着还是蛮可爱的。”曹欣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生殖所的人,为什么坚持把这个孩子叫做实验体——言语的疏离,也可以增加心理的疏离。

但是这个孩子的外观和内在,都是人,一个没有出现变异的人。曹欣想,生殖所的工作确实很难。

曹欣扭头问祁希希,“给他做过体检了吗?发育正不正常?”

“一边睾丸缺如,一边睾丸异位……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他大一点,可以做手术解决。有没有生育能力,和睾丸数量没有关系。”祁希希想了想,“指标嘛,看着都还行,就是发育比正常的孩子慢。这都13个月了,还不能站不能走。不过坐起来、翻身什么的,都没问题。”

“缺钙?”

祁希希摇摇头,“就是单纯的发育迟缓。”

“智商呢?”

“行迟、齿迟、语迟……”祁希希冷着脸说,“这个年龄测智商,也就是测这些……过一段时间,另一个实验体也会出生,希望那个比现在这个强一点。”

曹欣看着祁希希,笑了,“我听你这话,似乎带了点情绪……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你导师上午刚从西基飞来金杜,咱们正好问问她的看法。”

生殖所和基因所的太空实验增多后,张凌歌就在金杜也建了两个实验室。祁希希和顾青青,都被派往金杜的分所做实验。

金杜是一个特别“干净”的城市。

作为一个新兴的科研城市,这里的居民主要集中在两个年龄段:要么是20-35岁的年轻人;要么,就是这些科研人员的母亲,55-70岁的中老年女性。科研人员在单位可以吃食堂,回家有妈妈的爱心晚餐,再加上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出去消遣聚会的机会不算太多,因此金杜也就“干净”得找不到几家像样的馆子。

今天是周末,又没有预定餐位,曹欣、张凌歌和祁希希,带着一大帮安保人员,在城里兜了两个圈,发现稍微好点的餐厅,外面已经坐着一排排等待就餐的人。一行人不得不又回到生殖所,在食堂二楼要了个雅间,权当招待曹欣的接风洗尘之地。

点好菜后,曹欣看着张凌歌和祁希希师徒,笑着问,“是不是后悔这么早搞出实验体?如果你们每次试验都弄出一个或几个实验体,生殖所早晚会变成托儿所。”

“孤雄繁殖的人体试验,总归得做几次,”张凌歌道,“后悔倒是说不上。”张凌歌转头看着祁希希,笑道,“不过我不该把你栓在实验体上……金杜生殖所,脑子最清晰的,也就是你了。说说你后面的思路吧。”

“男权社会想要的,第一是孤雄繁殖,第二是与女性生殖隔离,而且必须是可遗传的变异。换而言之,他们希望搞出一个稳定的亚种。这个亚种,和人类女性已经不是一种生物了。”祁希希道,“而受精后的生殖隔离,会出现杂种不活、杂种不育、杂种衰败三种情况。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也许根本走不到配子结合这一步。”张凌歌道,“别忘了,还有配子不亲和的可能。”

“嗯,是这样的。”祁希希想了想,说,“基因变异和染色体变异,都可能达到生殖隔离的目的……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用什么方式来实现基因或染色体的变异。”

“我听着有点懵……可以解释一下吗?”曹欣看了看张凌歌和祁希希。

“所谓生殖隔离,就是两个物种无法繁殖下一代……基因突变,不一定导致生殖隔离;但是生理上的生殖隔离,一定会出现基因和染色体的变异。”祁希希道,“实现这两种变异的方式有两个,一是上太空,用宇宙射线来实现。这样的变异是随机且不可控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地面的实验室里,完成基因和染色体编辑。看看哪种变异可以造成生殖隔离,同时也能稳定地遗传下去,形成亚种。”

“我有一个问题,也许不太专业……但是,我还是得问问。”曹欣犹犹豫豫地说,“基因或者染色体变异后,是不是意味着多肽链对变异后的物种无效了?”

“不一定。”张凌歌道,“要看变异出现在什么地方。”

“那……你们的实验工作量会不会很大?”

“当然大。”张凌歌道,“因为两种实验方式都要同时搞……我会让基因所的人也参与进来。”

曹欣看着张凌歌笑了,“还会搞出实验体吗?”

“能生出来的话,自然需要让TA们生出来。不然怎么检测其遗传的稳定性?”

“这么说,这个实验最少要搞好几年,至少要等到实验体性成熟了,且能繁殖下一代,才算成功,对吧?”曹欣问道。

张凌歌点点头。

曹欣哈哈大笑道,“凌歌,你已经当了很多次上帝了。现在,你们师徒又要再当一次上帝。”

曹欣在金杜视察的同时,杨二车宾玛、Cecilie和Jannike等丘八,大大地爽了一次。

尤罗巴洲的性别隔离社会形成后,边界没有亚米国那么清晰。用更通俗的话来说,人口密度远大于亚米国的弗兰西、不列颠、杰曼尼等国,不同性别社会的争斗比亚米国更频繁。原本枪支获得渠道较窄且品种较少的尤罗巴国家,大量的枪支弹药走私进入,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个热战的战场。

因此,之前在阿费力加洲颇有存在感的弗兰西,忙着打内战,根本无暇顾及这块大陆。趁着这个空档,杨二车宾玛的人出动了。

杨二首先占领的,是马达加斯加。这个前弗兰西殖民地,是蓝星第四大岛,面积有近60万平方公里。连续数年的大旱,让这个原本有2000多万人口、土地肥沃、降水丰沛,但粮食却不能自给的穷国,损失了四分之三的人口。

对付这么一个小国,杨二的人自然是横扫辗轧。24小时闪电战后,杨二顺带清理了海峡对岸的莫桑比克海岸,然后把一屁股“民政烂屎”留给了祁平柳。

杨二车宾玛之所以搞得这么急吼吼的,是因为有人和她“抢功劳”。

雷振宇的“拓疆计划”在“局子里”过会后,Cecilie和Jannike也蠢蠢欲动。杨二只好把东边这一摊做成“夹生饭”,打算马上跑到阿费力加洲的西海岸,与Cecilie、Jannike这两位老朋友兼老对手抢食。

杨二车宾玛和民政部门交接马达加斯加时,Jannike已经在大西洋的几湾以北整暇以待了。

作为海军元帅,Jannike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杨二不一样。

在杨二看来,马达加斯加是大岛,其面积远非只有几千平方公里的弗得角可以比拟,因此占领的地方越大,功劳自然也越大。

而Jannike更看重的是一个个关键的点:弗得角算一个,之前的巴利达和索科特拉岛算一个,从达喀尔顺着大西洋沿岸南下的数个良港,自然也不能不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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