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马上就会有新外号了。”学姐对戚欢抬抬下巴,呲牙笑笑,“你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放屁朗’吗?”戚欢刚喝了一口水,一下子就给呛住了,“我不喜欢这个外号……我得让我大姨子介入一下,扭转网络舆论。”
“这个名字蛮好……孩子们就吃这一套。”学姐大笑道,“昨天俊朗不是说让孩子们写出她做的那些太空实验的原理,然后提交作业好参与抽签吗?据说,现在已经有上百万孩子交作业了,里面还有不少其它国家的女孩。”
“那……咱们只给10个太空实践名额会不会太少了?”
“太空科普直播是个长期的节目。咱得细水长流。”师姐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说,“孩子们上太空的钱,是由我们合成军提供的,你们地方生当然不心疼。你呀,还是找你大姨子赞助吧。装备部现在老有钱了!”
戚欢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去帮其她师姐干活。不到24小时后,太空实验飞碟就要降落在月球上,戚欢和师姐们必须赶紧做好降落前的设备检查工作。
接下来,冯俊朗介绍了两种农研基地培育的太空作物,又让随碟医生给大家讲了微重力与人体免疫力的关系,就结束了今天的直播活动。当然,在最后结词时,布置作业必不可少。
“所有的作业,都必须在我昨天说的那个网站上完成。”直播了两个小时,冯俊朗已经有点疲倦了,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作业嘛,很简单,就是些单选题和多选题……不管对错,大家都有参加太空实践旅游的抽奖机会。但是全对的人,才有资格上太空做科学试验……所以,小巴辣子们,加油吧!”
从农研基地出来后,冯俊朗在消毒间待了一分钟——农研基地有很多种生物。因为太空里缺乏这些生物的“天敌”,某些生物可能会变得凶残起来。因此进出农研基地,消毒更衣是必须的。
回到宿舍,冯俊朗用“节水沐浴袋”的快速模式冲完凉,趴到电脑前把之前写的科幻中篇又看了一遍,改了几个错别字,然后躺在床上,想着后面的科普直播节目安排。
明天,这架太空实验飞碟就要在月球上降落。降落时间正值直播时间。因此冯俊朗建议科普实验就别做了,直接播放降落全过程就行。
但是后面几天的节目安排还要再想想,细节得设计设计……冯俊朗在床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一边闭目小憩,一边想着怎么让节目出彩。
想节目想得太投入了,等戚欢拿着晚饭回宿舍时,冯俊朗已经睡得哈喇子直流。
“快起来!”戚欢拨弄着女朋友的头发,“我给你打了一碗糖水,冰冻海带绿豆沙。赶紧喝,不然一会儿就不凉了。”
“嗯,睡着了?”冯俊朗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水,揉揉眼睛爬起来,“我还没有想好后天的直播内容。”
“我觉得你把科学实验想得太窄了。”戚欢给冯俊朗递了一张湿纸巾,让她擦擦手和脸,“太空和月球上的衣食住行玩都是可以直播的内容……你顺便还可以帮你姐和慕辰姐做做广寒宫和太空游碟的广告。装备部有钱了,我们也好开口。这样抽奖上太空的孩子,名额还能多几个。”
“你让我直播咱们吃饭睡觉吗?”冯俊朗皱着眉头说,“那不是搞成太空真人秀了?”
“真人秀也不错……这个主意你也和卓玛姐讲讲吧,她能搞出一个大型‘全家欢’节目,你还能再捞点钱。”戚欢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不过我给你出的主意是这个……”
冯俊朗看了一眼纸上写的东西,一下子清醒了,“有趣!就做这个。”
第二天降落时,冯俊朗一直兴奋得劲儿劲儿的。
按说呢,刚到“广寒宫”,大家都会休息休息。冯俊朗却不让摄影师歇着,拽着她乘坐环形轨道车,来到静海的“儿童重力场”。
现在已经是中京时间晚上6点多了。但是月亮时间和地球时间不一样。这会儿,正值“月日”, 儿童重力场所在地的天色大亮着呢。
冯俊朗穿着防护服,站在“太空八爪鱼”前面,兴奋地解说道,“这里就是静海儿童重力场,又名静海儿童乐园……等你们这帮小混蛋来了咱广寒宫,应该多到这里玩玩。保证你们来了,就不想回地球……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到这里玩,不额外收费。”
冯俊朗爬上“太空八爪鱼”,系好五点式安全带,就让工作人员按下按键。
“‘太空八爪鱼’和游乐场其它设施一样,可以达到模拟重力的目的。大家想想,为什么要在月球上模拟重……”冯俊朗的话没有说完,“太空八爪鱼”就高速转了起来,在摄影师的镜头里,只剩下冯俊朗张牙舞爪的影子。
爬下“八爪鱼”后,冯俊朗头盔里的头发,已经根根毕立了。她定了定神,走到秋千跟前。坐下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系上了五点式安全带。
“悠着点,不用太大力。”冯俊朗对摄影师嘱咐完,就把自己两个手腕铐入固定手铐里。
“OK。”摄影师坏笑着点点头。
冯俊朗刚坐定,摄影师猛地推了一把,秋千顿时变成了“摩天轮”,绕着中间的支点高速旋转,怎么也停不下来。
伴着冯俊朗尖叫声的直播视频通过中继卫星发回地球,网上立马“炸锅”了——这么有趣这么二的主持人千载难逢啊……三次直播后,新华集团的老老幼幼全部变成了冯俊朗的“亲妈粉”。
冯晨夏盯着电视,看着小女儿在太空上出糗,嘿嘿笑了几声,就被曹欣拽到了书房。
“你还笑得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曹欣咬着牙说,“咱集团现在有将近2亿人。虽说女性比例高达97.3%,但男性也有500来万!”
曹欣最近烦得很。7月底,中部几个小地方的疾病预防中心被一帮人冲击了。骚乱者声称,集团给孩子们打的预防针,里面含有“杀精剂”。还说集团不仅在海外建立女性社区,也打算在集团内搞全女性社会。集团里的男人们,全部都会被灭绝。
新华集团的男性比例非常小,但是分布不均匀。部分地区,比如闹得最凶的那几个小镇子,男性比例高达37%-50%。而这些地方的女性,几乎百分百与那些男性有血缘或姻亲关系。
曹欣觉得这次闹事比较奇怪。首先,闹事前,网上没有一点预兆。也就是说,要么,这些骚乱是“自发”的;要么,煽动者知道集团网络疏而不漏,不敢在网上兴风作浪,而是潜入当地,直接蛊惑那些居民。
其次,骚乱虽然发生在男性聚集点,但当地参与的女性依然占到了5-6成。
“华夏女人生了儿子后,屁股大多坐到男性那一边。”曹欣愤愤地说,“仇女文化下的蛋,真恶臭!”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们在咱集团,可享受不到男权儿子的什么好处……”
“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为什么?”
“我没有说不是这个原因。”冯晨夏笑着把曹欣按到沙发上,“文化的遗毒总归很难清除的……我只是奇怪,那些煽动者,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
“你确定这次骚乱是被煽动的,不是自发?”
“当然不是自发。”冯晨夏道,“不过我们集团实行适度集权制,他们这么做,除了恶心咱们外,不会有任何效果。”
“那后面我们应该怎么办?”
“法律放在那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冯晨夏道,“不过,我们也得检讨一下《国民待遇法》在这些地方的执行效果了……按照《国民待遇法》,单个性别的领导比例,不得低于该性别在某地人口比例的9成。因此那些男性聚集点,不少基层领导都已经变成了男性。”
“我明白了。”曹欣点点头,“明天我和祁平柳、张娜商量一下。《国民待遇法》是张娜起草的,就让她来负责剩下的收尾工作吧。”
冯晨夏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咱们集团,不要搞政治斗争经济化的事儿……如果你们觉得处理结果适合向公众发布,就不要给这些人按上什么贪污、渎职的罪名……是什么就是什么。性别斗争,完全可以也应该拿到台面上讲。”
“但是……这会不会影响咱们集团的形象?”
“什么形象?公正中立的形象?”冯晨夏大笑道,“别想了,我们集团的性别构成,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原罪……我们做什么,这些家伙都不会满意的。所以不要妄想讨好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