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民航飞机?哪个国家这么丧心病狂啊?”
“知道‘五大流氓’是谁吗?头3个都打过。”
顾呦呦吃惊地大张着嘴,“你是说,咱们也……”
“没错,1954年7月23号打了Cathay Pacific的飞机,不过机上只有18个人,死了一半。当然,打的最多的是亚米国。”
冯坚朗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呦呦。
“怎么了?”
“顾氏水泥不是改进了很多吗?现在强度如何?”
“知道凯夫拉吗?”顾呦呦的脸色一下灿烂起来,“就是聚对苯二甲酰对苯二胺,是杜邦公司的产品。凯夫拉的强度是同等质量钢铁的5倍,其压薄板的韧性是钢的3倍。坦克、装甲车、防弹衣、甚至航空母舰和导弹驱逐舰,都用上了这个材料……而我妈妈研制出来的顾氏水泥,第一代产品的性能就大大超过了凯夫拉!”
“那为什么除了顾氏水泥房和人工外骨骼,我没有听过这种材料的其它用途?”
“天真了不是?”顾呦呦笑着说,“这能让你知道吗?至少我敢肯定,丁盏阿姨那边用得就不少,包括但不限于造船业。你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市面上见得少吗,那是因为你妈妈不-让-卖!就连顾氏水泥房的废弃材料都得全部回收。好在这玩意儿目前没有其它人研究出来,而且我妈妈已经搞出了好多代产品了,建筑材料是最低级的,所以不怕泄密。”
“唉。”冯坚朗叹叹气,搂着顾呦呦继续往活动室走,“咱俩的母亲都太厉害了……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担心自己做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你才想参军?”
“不知道,但是参军也许是个出路……咱们现在去活动室,研究一下顾氏水泥还能做什么……凯夫拉能做的,顾氏水泥应该都能做。”冯坚朗想了想又说,“不过顾氏水泥太轻了,真做了装甲车,发生碰撞时怕是会被撞成飞机吧?强度再高也不行啊?”
“没错,咱们确实得研究一下,看看顾氏水泥怎么改进才能抵过钢铁洪流。另外,顾氏水泥的名字太朴素了,你觉得要不要改名儿?”
“不用改,‘土’才是最高层次的有范儿。”
“行,都听你的。”顾呦呦嬉笑道,“你得努力当上元帅。等你当了元帅,给我一个将军头衔就好了,我一点儿也不贪。”
冯坚朗在活动室研究了两个小时的顾氏水泥的军事用途,然后和顾呦呦玩了一会儿乒乓球。还没到中午呢,俩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和顾呦呦说好了,俩人换衣服后一起吃午饭,冯坚朗转身就跑回家。
一进家门,冯坚朗就看见妈妈冯晨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资料呢。
这两年多,冯晨夏神出鬼没的,一年里至少有6个月不在国内。好在家里有保姆,冯坚朗和冯俊朗的日子过得依然有滋有味的。
冯坚朗换好衣服后,正准备和妈妈打声招呼然后去找小朋友继续玩,就被妈妈叫住了。
“坐下,我想你聊聊。”
冯坚朗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母亲,脑子里快速过着小电影……刚放暑假,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不法之事”;中考成绩出来了,自己是绝对的优等生……再怎么着,妈妈也不可能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所以也不必太紧张。
虽然道理是这样的,坐在母亲对面的冯坚朗,心里还是有点发颤。她偷偷地打量母亲的神色,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听说你想参军?”冯晨夏看了眼紧张兮兮的大女儿,“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不行!”
“为什么?”
“今天新华集团刚刚通过一个条例,集团高管的孩子,全部不得担任部队及集团的高级职务。如果你想一辈子当小兵,也没问题的,但是晋升是不可能的了。”
“凭什么?”冯坚朗气愤地嚷嚷道,“你们集团管得有点宽吧?”
“因为我不希望出现阶层固化的事,不希望把集团变成家天下。你要是想离开集团单独发展,集团确实管不着你。但是只要你在这个集团里,就得遵守集团的规章制度。”
“集团高管的孩子指的是谁?”
“我的孩子,曹欣的孩子,中都总部高层领导的孩子,穗城、申城、江城、山城等地负责人的孩子。”
“包括张时铭和张时诵吗?”
“不包括她俩。也不包括顾济民和钱牧荷等人的孩子。因为她们的母亲做的是技术工作。”
“我明白了。”冯坚朗气得不怒反笑,“你这是拿我们立规矩呢!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不遵守这个规定?这个家我不待了,明天我就宣布和你脱离母女关系!”冯坚朗站起来就往里屋走,“难怪你有个外号叫‘政治动物’……看你这六亲不认的模样,现在刀都架到自家人的头上了!”
“站住!”
冯坚朗刚走两步,就被母亲的吼声吓得一哆嗦。她杵在客厅上背对着母亲,一想到这么多年的梦想全部付之东流,就气得想砸东西。
“你也大了,应该明白一些道理。”冯晨夏站起来,走到女儿面前,“如果只是当个富家翁,我在19岁那年赚的钱,就够我和你们过上富贵逍遥的日子了。你是集团的孩子,应该知道集团除了赚钱,还有其它追求。如果未来我们这个集团,上位者只有你,曹家的孩子,和其她高层的孩子,你认为这个集团还会有未来吗?那些平民的孩子,有突破血统天花板的机会吗?我知道一个人很难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但是你是我的女儿,你必须做到设身处地,必须从更高的层次考虑问题。”
“你无非是为了你自己的统治罢了,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当成筹码,还有谁不能牺牲?”冯坚朗对着母亲大吼了一通,然后跑进屋里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双肩包,就冲出了家门。
呆呆地在道牙上坐了很久,看着树影像日晷一样慢慢变长,冯坚朗的脑子里塞满了东西,同时又空无一物。中午没有吃饭,现在饿得胃绞痛,冯坚朗却好像疼痛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正悬在半空中,大声嘲笑着下面这个懦弱的肉体。
两个身影挡住了视线,冯坚朗不耐烦地抬起头,正对上张时铭和曹慕辰的脸。
“去时铭家的四合院吧,我妈妈的秘书开车。”曹慕辰拿起冯坚朗的包,背在肩上,就向停车场走去。冯坚朗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步履沉重地跟着两个“敌人”。
喝了一碗粥,胃里有点东西后,大脑终于可以运作了。冯坚朗看了一眼围在自己四周的这帮家伙,揶揄道,“看笑话呢?终于随了你们的意了吧?”
“我和夏夏都被限制了。”曹慕辰盯着冯坚朗的眼睛说,“杨卓玛和张爱秘也可能被限制。所以你不用对我们这个态度。我们是同一战壕的难友。”
“也就是说,只有张时铭和张时诵是受益者?”冯坚朗把目光转向张时铭,愤愤地说,“你赢了!”
“还有我呢,我也没有被限制。”顾呦呦一手抓着鸡米花往嘴里喂,一只手拉着冯坚朗的胳膊,“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当元帅,我也陪你不当将军好了。”
冯坚朗打掉顾呦呦的爪子,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张时铭,“就算你赢了,你也赢得胜之不武!”
“不是我赢了,是集团赢了、平民百姓赢了……你以为你继承了你妈妈的产业,集团的发展会比这样更好吗?即便你真的天纵奇才,你敢保证你的后代都天纵奇才么?”张时铭也回瞪着冯坚朗,“嬴政够厉害的吧,秦朝不照样二世而亡!像这种‘把江山交给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本来就是封建意识,所以我支持你妈妈的决策……说白了,我们这批第一代人造子宫孕育的孩子,只是占了起点高的便宜。如果平民百姓有一个通畅的上升通道,她们的表现未必比我们差。更何况,一般人有机会后,才会有动力,这对集团的发展也有好处。你应该为有这么明智的妈妈而骄傲!”
“行了行了。”杨卓玛站起来拉开两只斗鸡,“我当年学军事方面的东西,只是因为兴趣。我妈妈也说过,新华集团不允许出现家天下这样的事,否则冯阿姨也不会搞这个集团……其实也蛮好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