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藩开始重建工作,新新动力公司和新新生命公司的股价就像坐上了火箭似的,大幅飙升——新新材料公司没有上市,投资者只能追捧同一个集团的股票,想从新华集团的重建中分一杯羹。而且,新新动力公司的氦镍电池销售确实不错,加上杨二誓死保卫人造子宫医院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所以这两家公司的股票被追捧也很正常。
地震到现在已经接近4个月了,三藩市的重建工作正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市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繁华。
刚视察完重建工作的冯晨夏,现在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着公司报表,一边在心里想着雷振宇的话——五年前的简州大火,烧得三藩市的天空都红了,没几个月大家就都忘了;前年亚米国东北部冻死了3000多人,春风一吹,所有人都像没事人儿一样,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亚米国股市暴跌后,除了XXSM和XXDL等少数几家公司的股票外,大部分公司的股价依旧低迷,投资者却忘了股灾的痛,对99%的股票视而不见,只追捧暴涨的品种;现在三藩开始重建,之前大火和抢劫造成的伤害,19000多条逝去的生命,就从亚米国人的记忆中被完全抹去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浓缩这些事件,会发现近几年亚米国灾害频仍,让人触目惊心。但身在其中的民众,被温水煮着青蛙,依然一心奔着小日子,依然觉得现世安好……。
这些自以为幸福的人们啊!冯晨夏摇摇头,突然想起应该让“脑库”成员再做一次局势分析,然后和NGO负责人Mary Power商量一下,看看现在的水够不够浑、应该怎么捞鱼……冯晨夏正思索着呢,就接到了曹欣的信息。
“你等待的大成就可能已经出现了,张凌歌终于赢来了收获期。”
第70章 2023
女儿出生后到现在,张凌歌的日子过得一言难尽。
先是担心冯晨夏的安全。地震发生后那段时间,张凌歌每做完一台手术,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冯晨夏有没有发信息来。恍恍惚惚地过了快半个月,这天晚上,冯晨夏终于告诉张凌歌,说三藩的治安已经稳定了,市区也不再有零星的枪声……张凌歌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后,她才发现女儿们的哭声有多响亮。
“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张凌歌茫然地盯着哭得青筋暴露的小家伙,“为什么喊得这么大声?”
“每天都这样,你今天才发现啊?”卫强不满地回了一句。他给老大喂完奶,刚把老大交给保姆,老二就扯起嗓子嚎了起来。老二一哭,老大自然不甘寂寞,也加入到大合唱中。卫强把老二塞到张凌歌怀里,然后从保姆手上接过老大,把老大的脑袋放在自己右肩上,左手轻轻拍着,想让老大赶紧打奶嗝,等下好睡觉——小家伙都睡了,他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现在孩子还没满月,卫强已经被折腾得像老了十岁,看上去面色黯淡,胡子拉碴的。
张凌歌看见卫强这副仪容,有点不好意思,就边给老二喂奶边说,“你需要好好睡一觉。今天去我那套小房子睡吧,那边隔音效果好……我这周可以休息两天,今晚熬一下也没关系。”
“让那俩保姆去隔壁睡吧。我今晚想来一发,纾解一下。”
“真行啊,我还以为你每天带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佛系青年呢……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不容易让老大打了一个奶嗝,卫强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保姆,让她们先哄老大睡觉,然后转身坐在张凌歌对面,“要再不想这些事儿,我会以为自己就是人形育儿机器呢。”
晚上运动完后,卫强抱着张凌歌低声抽泣道,“我没想到带孩子这么难……”
“那,我以后多帮帮你?”
“不用,你上班也忙。说真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恨我父母了。他们虽然不靠谱,但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了……唉,我现在每天心里难受的很,老往一些窄处想。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你又没有怀过孕,谈什么产后?你就是休息不够,赶紧睡吧。”张凌歌翻身起来,披了件外套,去隔壁婴儿房看了看两个女儿,然后回身躺到卫强身边,“人类婴儿太早产了,所以才这么难带。我最近会和Molly研究一下如何延长人类幼体在人造子宫容器里的时间,这样出生后,至少没有现在这么脆弱。如果搞成了,我们下个女儿在里面多待一会儿,生出来就和你姓。”
“还有下一个?”卫强一轱辘爬起来,“姑奶奶,你别吓唬我,也别拿姓氏权诱惑我,我现在真不在乎跟谁姓……我只求这两个小祖宗赶紧长大!”
张凌歌没有理睬卫强,拿出手机记录起延长胎儿孕育期的要点。刚写了几行字,卫强推了她一把,“你能不能就在这里睡啊?我和两个保姆共居一室,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怕她们看上你,还是怕自己看上她们?我都说你是自由的了。”
“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呢?”卫强有点生气,“这么热的天,孩子小又不适合把空调开得太大……我想在家里光膀子穿三角裤都不行……如果只有咱俩,我一丝不挂都没问题。”
“不行。我得花点时间改进人造子宫了。和你们住一起,我连觉都睡不好,怎么有精力搞研究呢?”
现在张凌歌和卫强过着“相对论时间”——卫强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曙光迟迟未能降临。他三天一颓废,五天一崩溃……新乡室内设计学院开学后,他天天吼着说熬不住了;而张凌歌觉得孩子长得真快,每搞出一点科研小改进,回家就发现小家伙又长大了一点。现在,大女儿已经可以熟练地翻身了,小女儿也老喜欢趴在床上,抬头左顾右盼。
张凌歌知道卫强的心理是崩溃的,也知道自己沾了人造子宫和卫强的光——实际上,自己和卫强的分工,就像传统家庭的男女角色互换了。不过普通家庭的女性,不仅要带孩子、奶孩子,在之前还得忍受怀孕的痛苦和生产的风险,之后,也不一定有两个保姆帮忙,所有的事做母亲的都得一个人扛。
看来,光是人造子宫还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其它技术,以及其它社会组织来配合——包括育儿社会化等。
最近张凌歌和Molly征求了一位母亲的同意,将其胎儿的孕育期延长了一个月。目前看来情况不错,这几天就可以给孩子接生了。
后面还要做更多的实验,张凌歌想看看能不能把人造子宫里人类幼体的孕育期延长到12个月,这样孩子生出来就相当于3个月左右,发育快一点的孩子,可能出生后就能抬头甚至翻身了。
不过,这些实验都需要张凌歌独自完成。Molly上个月申请去潘州匹市交流,现在大概在一边做住院医培训,一边帮着Goldstein教授搞参议员选举吧。Goldstein教授已经获得了D党提名,11月初就要举行大选,因此Molly没有时间帮张凌歌改进人造子宫。
第二天凌晨5点半到医院时,张凌歌觉得医生和护士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客气。等看到低年级住院医和五年级住院总的眼神后,她才顿悟到,原来那不是客气,是敬畏——自己做啥了?为什么这帮家伙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上完两台手术,终于有时间抓根蛋白棒补充能量了,张凌歌边吃东西边刷手机,突然看见烧伤科医生Jeff Alder急吼吼地跑过来。
“赶紧上网查,现在新闻已经出来了,你真的得了今年的Lasker Medical Research Awards(拉斯克医学奖)的临床医学奖。”Jeff Alder的声音激动得都变调了,“人工皮肤,你是凭人工皮肤获奖的……这个奖被称为‘诺奖风向标’,很多人都是在获得这个奖之后的3至10年内,得了诺奖。张凌歌,你会成为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的!”
“是吗?”张凌歌打开搜索网站一搜,才知道自己真的得了拉斯克医学奖。现在冯晨夏的几十个大群,都兴奋地沸腾了。
“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是25岁。我就算3年后能得诺奖,怕是也当不成最年轻的获奖者了。”张凌歌不是不激动,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激动,而且这个奖的奖金也不多,才25万刀,“Alder医生,并不是得了这个奖一定会得诺奖的。”
“哦,你太冷静了,这就是华夏人的谦虚吗?但你不是个谦虚的人呀!”Jeff Alder摇摇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答应过我的,真得了诺奖,致谢词中必须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