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贼(33)
话说这么满啊。封佳恣忍俊不禁,但好时刻当前,她不能说太扫兴的话。
“你对我过分好了,让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封佳恣由衷道。
周启越心里一动,欲低头吻她。
封佳恣灵巧地躲开,接过他手中的一把吉他,抚着木吉他的细纹。
“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周启越微顿,毫无芥蒂:“好。”
小型花海铺得到处都是,封佳恣其实不在意真假,哪怕某个不知名小国家运来,或是清市当地的花贩子便宜批发搬运,她都无所谓。
哪怕吉他也是假货,为了她愿意做假,讨她一时欢心也是好的。
当然,真的最好。谁叫人类最贪得无厌。
封佳恣有点无从下脚,注意地挪到吧台上,抱着吉他坐落高脚椅子,手腕一收一放地击打吉他面,指尖弹琴弦,开始轻轻吟唱。
“我一直梦想着平步青云,
就像发射出去的火箭一样,
你让我像活在梦里,
让我认定你就是唯一,
经历过这么多以后,
让我轻轻的说一句,
你是如此的特别,
是我想要的全部,
好想告诉全世界,
如此的特别。”
她的唱法独特,喜欢拖懒音,无敌的声线又赋予了打动真心的魅力。
柔媚的嗓音,悠转的曲调,刻苦铭心的记忆。
周启越盯着她,占有欲达到临界。
一开始只是贪图味道,到后来,他往死里压抑心底的欲望。
唯恐吓到她。
*
因为得回家吃爸爸做的长寿面,封佳恣没呆酒吧太久,梦娴帮她应对邢英利,她跟周启越从后巷离开。
回到洞元街。
封佳恣还没走近巷口,便闻到不寻常的香味。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看也不看周启越,快步赶往家门口。
整条街,或者说,从巷头到巷尾,水泥地面全堆满了盛开的鲜花,比清吧的郁金香薰衣草有过之而无不及。
封佳恣沉默。
邻居们已经出来指指点点,啧啧称奇地议论这大手笔。
“瞧这些花,都快堆到封家家里了。”
“佳恣这孩子啊,成绩差就是这样,把心思放别处不正经上。”
“可不敢乱说,不过她模样看着就浪。”
第31章 31 高攀
中午持续两小时的空运, 使洞元巷所有的邻居不堪其扰。他们不得知谁布置的场景,只知道对方特别照顾封家,贴着航空字样的花草, 沿抵达封家门口的路线,形成人为的花路。
巷内的停车位, 也被霸占。
封母回来发现停不了车, 正暗中诽谤, 丈夫接了她的电话赶来, 神色难言:“……好像是女儿的追求者。”
封母沉默,犹豫半天,面对邻居的目光与议论, 仍是搪塞没舍得质问女儿。
今天是她的生日,对方也是一片好心,唉。
怪就怪这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封佳恣听着邻居们逐渐减小的音量, 慢慢走回自己的家。
该怪自己吗, 她方才在酒吧还跟周启越打趣那不算花海,面积太小了。他不吭声, 原来小巷里还藏着一把刀。
姹紫嫣红的花海,不合时宜。
封佳恣拿出手机, 近在咫尺打给他。
“你先不要进来,我爸妈在,邻居也在。”
他语气淡而欣悦,问她:“喜欢吗?”
“……”封佳恣抿了抿嘴角, 浅笑道, “当然喜欢,喜欢到我无法想象以后没有你的日子。”
周启越的心片刻软了,很吃她说的情话, “等他们散开,我们再来欣赏一遍。”
封佳恣:“好。”
她很快掐断电话,怕再晚一秒,就会泄露真实的情绪。
父母正要询问她前情,平时总爱打交道的阿姨忍不住,过来问:“佳恣啊,可别忘了上回拎刀捅你的男生,这回的手笔这么大,怕不是要你一辈子奉献!”
封佳恣应对自如:“谢谢阿姨的提醒,我也是这么想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们小姑娘就是容易被有钱人的臭钱迷惑,应该安分守己才对,高攀可是会吞针。”
封佳恣:“嗯,我明白。”
她也明白学校和小巷里对她无来由的恶意,一言蔽之:不见得她好。
所以她舍弃暂时的成绩,舍弃爱出风头的性格,舍弃所有令人瞩目的机会,只为低调平安,直至搬家,直至跨越阶级。
闽馨说,人性本来就恶,但你隐藏得特别好,不适合就在这条小巷,应该去攀越更好层的聪明人,借助对方的力量达到自己的成就。
彼时她懒洋洋的毫无野心,闽馨又有些担忧,说,难道你怕大众难听的舆论吗?
封佳恣温和地笑,回道,没有,英雄不问出处啊。
闽馨也跟着她笑起来,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微眯,像梦境中的月儿湾。
“你有心了,我们还得跟女儿谈谈,抱歉。”封父上前一步,有意分开妇女和女儿的距离。
邻居阿姨悻悻然,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撇着嘴离开。
封佳恣依旧一脸坦然,从容面对他们的目光。
有个老人拄着拐杖,呢喃道:“这样的孩子,将来必有所作为啊。”
“妈你嘀咕什么呢?”老人的子女不满道,羡慕又嫉妒地盯着封佳恣。
……
如果当事人坦然无谓,大家忽然失去了针对她的兴趣。
攻击不了她,何必自讨没趣,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好。
周启越在巷口待了十几分钟,期间手机一直响,他不接。
今天为了她的生日,他私自动了父亲的资源,萧明事先劝过他,没能阻止他。
这会儿,父亲肯定疯狂联系他,逼他回去受罚。
来这条小巷呆了半年多,调查私生女的任务早已完成,他迟迟不归,恐怕引起了父亲的怀疑。
闻如月和萧明已经不再陪同他,但在小巷外安排了保护他的保镖,一旦有危险就会出现,周启越得知以后,让保镖跟着封佳恣。
“她比我更需要保护。”他说。
闻如月难以置信:“你跟她什么关系?”
萧明:“……少爷,慎重。”
周启越不以为意:“我只说一遍。”
终究是父亲的下属,将来也是他的下属,所以只能照做。
手机响第13次的时候,周启越凝视屏幕跳跃的父亲二字,点下接听键。
“长本事了,不接我的电话?”男人低沉又怒发的声音。
周启越淡淡道:“手机落学校了。”
“还找劣质借口,我看你这一趟办件小事,把脑子丢了,忘了手机装了追踪系统……”
“知道了。”周启越打断,应付他总是心不在焉。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父亲总有理由对他不满,继而虐打他。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强压之下的家庭。
但越是波澜不惊、平淡的语气,父亲越怒不可遏,恨不得他去死。
“你哪怕有一次把我的话听进去,也不会是今天的废材样子,还跟穷女孩谈恋爱,嫌命长吗,她不踩着你上位,吞吃我的财产?”
萧明那个老古板又通风报信。
周启越懒得解释,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才认识人家几天?怎么,已经私定终身了?”
只有说到她,周启越才会倾注一点精力,压住反驳的冲动,他抬眸道,“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电话那头火大道:“敢做不让说?花着老子的钱去泡妞,你跟温卿学坏了,天天就知道情情爱爱,忘记你妈怎么死的吗?”
父亲每回必提的话题。他厌倦得不能再厌倦。
“记得,难产死的,生闽馨而死,你强调过上百次,我没忘。”
父亲夹枪带棒:“你也想气死我么?好继承我的遗产!”
越讲越离谱。周启越目视前方,巷口露出些许随风飘动的薰衣草,温柔极致的紫色。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你能得到她的爱,我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
电话那头蓦地静了。
周启越知道父亲不会轻易被感化,放下手机等了等,没等到他的答复,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周启越扯了扯嘴角,也不意外。
与其管一个老顽固的想法,不如过好他自己的日子。
尤其是,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相处的对象。
*
昨晚和父母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