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玄记之漠起花香(51)
村长先说:“回将军话,厚土他,别的没什么,就是不太合群!”
寡妇一听,给村长使了个眼色,村长话已说出,又忙改口道:“奥不是不是,他,不太圆融!”
“哦?”狄青说:“如何不圆融?”
村长说:“呃他,村里划地,统一造册,大家都很齐心,就剩他,非要跟大家不一样,唉,所以说,不太圆融!”
“奥,你说呢?”狄青问寡妇。
“我?”寡妇咽了下口水,说:“呃,他,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狄青说:“我怎么听说他,不太孝顺?”
“啊这,呃,可能吧,大家都这么说~”寡妇一边说着,小眼睛还瞟着周围的村民。
围观的人不知哪个说了一句:“就她说的!俺们没说!”
接着还有人说:“村里大事小事都是她在吆喝,谁知道是真是假!”
“诶,你们~!”寡妇不服气的样子。
“好了!”狄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我听说这厚土是犯了什么罪,被官府刺配的,是吧?”
“呃……”村长和寡妇两两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狄青看他们不说,便换了个说法,道:“本将奉命缉拿越狱逃犯,知情者,有赏~!”
“奥,是是是,”寡妇抢着说:“他头上有印,八成就是啊!”
“混账!”狄青愤怒道:“八成就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你也敢说?!!”他双指指向那妇人,语气之怒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寡妇哪里知道,她得罪的厚土虽然不起眼儿,可她得罪厚土的方式,却偏偏触到了狄青的痛,阴差阳错,让狄青刚好有了个出气的主儿!
“将将,将军,”寡妇吓得结结巴巴,说:“我,我只是,猜的,我猜的还不行嘛!呜呜~”说着,她竟然大哭起来。
“够了!”狄青一声怒吼,止住哭声,愤然道:“哭也分贵贱!!这谭厚土脸上的印记,是我大宋延州厢军的番号,不是什么逃犯!像你这种信口胡言,害人不见血的东西!我不杀你,天也饶不了你!”
这寡妇按理说要是平时,肯定撒泼耍横,可现在她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刀枪铠甲,加上心里本就心虚,又不明白狄青的来由,让狄青一通臭骂,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狄青当着越来越多围观的村民,说:“我不知道那厚土孝与不孝,我也不管他是否合群,但我看得到他现在的苦!!杀敌之将尚有怜悯,百战之兵还知帮衬!同村之民、同姓之人,为了什么利益、风俗、名声,竟然无视其苦,甚至无中生有、捏造谣言、致其苦上加苦!”
“村子里有这种人家,你这个村长是怎么当的!!”狄青厉色指问。
村长也是心里有鬼,怔了一下,怯生生地说:“这,说来话长啊将军~!”
狄青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靠近他面前一字一字地说:“我只看 结果!”
说罢,推开村长,对部下道:“牵马来!”
部下牵过军马,交于狄青,狄青纵身跨上,勒马欲行,但又不太放心,于是摘下头盔,侧手一扔,刚好扔到了厚土家篱笆院墙的枝杈上!
狄青勒着缰绳,掷地有声:“日后若再经此地,必来取盔!走!!”
来者何意
梅语深处落情丝,
点点如嫣飘满地,
瑶琴抚过林间阙,
不觉声已绰琼枝。
这是那片与山庄偎倚的梅林,不知何时林间已多了青竹,还多了些星星点点的花瓣,散落在寸绿的草地上,经风一吹,纤纤起舞,和着如水的琴声,打动着林中每一个人的心弦。
唐颖在林边踱步守候着,虽是书怡的琴声,可声声入耳,静自独处间,最起心头涟漪:“那个被带走的女孩,必定是他的女儿,无疑!”
“如果找到宝藏,你的身份应该会水落石出!”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留给你什么?”
“你现在回去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种种思绪在她脑海中浮现,却当如何,恐怕也只能等这次庆典后,再做打算了。
思量间,不小心被一处枝梢触了肩头,她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拂了一下自己右侧的肩膀,待要折那枝头闲来把玩,忽的脑海中闪过一念,左手再一次拂在了右肩上,沉许良久……
琴声萦绕,念于指间,丝拨弹挑,琢巧于心,书怡素指泊筝,一曲《玉妃引》奏罢,看过琴弦两侧已落满红英,不由地向身旁听琴的一位女子说:“姐姐带来的这些花瓣,好是奇妙,像是能听懂这音律一样!”
女子身旁亦有一琴,与书怡同坐林中,其仪态大方,丝毫不显逊色。此女自称柔千玉,是山庄请来演舞的艺者。恰好书怡有梅花曲谱需要改编,听得对方精通舞乐,便邀请一同调音请教。
观前文述,此女正是那西夏公主琪华,一位不拘宫廷的奇女子,稍有易容,以舞者身份来到了这里。
琪华谦言道:“是妹妹琴艺有嘉,能够让丝弦之声与外物合一,并非这花瓣之功!”
“姐姐谬赞了,”书怡道:“此时尚无梅花,若非这些蔷薇,还有姐姐的指教,这曲谱恐怕一时难以改成!”
琪华说:“这曲谱虽成,只是还需练习,比如那三弦连音处,妹妹可听我试弹!”
说罢,琪华轻挽绢袖,拨动丝弦,短短三五音试却,回手停琴。
“这……”书怡有点惊讶,说:“竟有这样的差距!”她微微摇头,赞叹又无奈道:“姐姐的指法书怡是望尘莫及了!”
“呵呵,妹妹不必过谦,”琪华道:“指法只是一方面,方才听你弹奏,在婉转处凄美可人,却总有浮音,轻快处又有些力道不准,这种情况,以妹妹的琴艺,或许有一个可能,就是心有旁骛!”
书怡心中惊讶,却欲言又止,有些惭愧道:“被姐姐说中了,婉转之处本该低柔清抿,怎奈庄事繁杂,这心气总是低不下来,有些浮躁了~”
“不如这样,”琪华说:“妹妹来弹主调,千玉接奏辅音和难奏之处,看能否做得妥当!”
书怡欣然应悦,二人在林中继续抚琴。
画别此处,看庄外一条盘山路上,我和叶辰正一前一后,抬着两根刚刚砍下的树干,像个家丁似的,很用心的走着。
注意了,并非我俩分别扛着一根,而是两人一起,像抬轿子似得抬着两根长木,我在前,叶辰在后,这样走起来不至于木头前后不稳。
本来典礼用的舞台是已经搭建好了,可是山庄的总管老汪说,想让舞台晚上也能派上用场,需要旁边再立几根挂灯笼的柱子,本来嘛,这种事是可以加钱的,可是恰巧那时候小萱不在场,书怡又心情不好,我,刚好从唐颖那里知道了宝藏的事,这脑子里哪还顾得上别的!
叶辰?他只干活,更何况是这样的朋友的活,他没有意见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他好像看出我有点心事,在后面时不时嘟囔一句:“想啥呢,要不要歇会儿!”
我一边留意着右侧的陡坡,一边打趣道:“你就这点儿体力啊,我以为你很强悍!”
“昨天干了一天好吧,”叶辰道:“今天又起那么早,确实有点累!”
我们放下木头,歇了起来,我阔了阔肩膀说:“哎呀,我不也干了一天,跟你一样早起!”
“你那能跟我比嘛,”叶辰叉着腰,不服气地说:“我是又劳心又劳力,你就光听指挥的,那能一样嘛!”
“呵呵,不过,好像后面比前面累啊!”我笑着说:“这上坡重量都在后面了!”
我俩歇了一会儿,本想换换位置,可叶辰嫌麻烦,继续在后面抬了起来,看来是还不怎么累。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后面远处的马车声越来越近。通往山庄的路不止这一条,但能通行马车的,却只有这条路。路左侧是向上的陡坡,右侧是向下的谷地,坡度不算很陡峭,但马车要上去只能盘绕,想直上直下是做不到的。
也许就是因为坡度不大,那些马车才走得极快,加上单独骑马的人,整个队伍能有十多个人,而且个个都膘肥马壮,即便是在上坡,也令人感觉一股气势顺着山路斜冲而来!
本以为他们到跟前了会减慢速度,因为我俩抬着两根木头恰好走到一处左拐的弯道,他们如果不减速,就算马车不会甩出路面,也很可能碰到我俩抬着的长木,想想就知道,正常人过弯道哪有不减速的,我和叶辰当然也稍停下来,打算礼让一下,然而,就这一停,一回头的功夫,我愣住了,我看到的马队前面那个领头人是,典方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