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155)

陈斜可没空探究他们是真欢实还是假欢实,一身戾气瞬间就往头顶冲, 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篮球朝着刀哥的方向砸过去。

刀哥那会儿坐在一张小板凳上, 球是接着了,但由于陈斜力道太猛, 他抱住球的同时,人被球迅猛的冲击力推得直直往后,“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陈民锋当即把陈斜好一顿训。

刀哥没发飙,受下了这个球袭,还挺真诚地跟陈斜解释了一番。

他过来四合堂, 一来是真要看病,胰腺方面出了点问题;二来不管能不能冰释前嫌,还是想正式地跟陈斜道个歉。

结果不难想象,陈斜没接受。

不过刀哥这头颅一低,起码给这冰封的对头关系拉开了一道缓和的口子。

后来孙斯尧买了车,陈斜仗着这车不是自己的,天天上路练飘移,把车剐蹭得这里是刮痕,那里有凹陷,隔三差五就得往汽修厂跑。

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会儿还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的刀哥交集慢慢多了起来。

刀哥确实在变好,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干活儿,不图别的了,就想老老实实当个本分人。

陈斜本来也不是记仇的人,见他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心里头那过去的事儿也就一笔勾销了。

两人偶尔还会一起约着撸个串、喝个酒什么的。

而何缈对刀哥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离开淮西前的那个暑假。

她当时打电话威胁刀哥,刀哥被她气得在电话那头愤怒又憋屈。

陈斜和他的关系是缓和了,但是她……

就不好说了。

何缈想着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还没等她说话呢,跟陈斜打完招呼的刀哥已经侧头看向她:“这是又好上了?”

陈斜抬起他和何缈牵在一起的手:“你瞎?”

陈斜嘴臭惯了,刀哥不以为意,“嗐”了一声:“你他妈也算是称心如意了!”

“要你说?”

“嘿,卧槽!”刀哥无语了,扭头冲向何缈:“这人嘴巴有毒,你跟他好这么快干什么?”

何缈给刀哥补了一刀:“他平时对我不这样。”

“……”

陈斜又补一刀:“好听话都是给我对象留着的,你能跟我说上话,别管好话歹话,就已经是你三生有幸了。”

“……”

刀哥白眼一翻:“操。”

后来汽修店的一个小店员过来,带着陈斜去看换了保险杠的车。

原地只留下何缈和刀哥。

刀哥说他这几年在市里搬了好几次家,很多东西在搬来搬去的途中都弄丢了,唯独当年被她威胁着写下的那张借条始终都保管得妥妥当当。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守信的人,借条他虽好好地留着,但这几年他和陈斜并非没有往来,和借条上“远离陈斜”这一点有悖。

他问何缈,不会真跟他讨这一百万的债吧。

时隔多年,何缈想起这事儿,觉得有够啼笑皆非的。她拿出手机,翻到以前常用的QQ号,进入空间,里面有她设置的一个仅个人可见的私密相册。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一番手机相册,然后把一些琐碎的旧照片上传到这个私密相册里。

她翻到当年刀哥发给她的那张借条照片,然后当着刀哥的面把照片删除掉了。

刀哥朝何缈抱了个拳:“爽快。”继而玩笑道,“你要是真跟我讨这债,我转头就能去干老本行。”

“我以前处事太幼稚了。”何缈说。

“你挺有意思的。我那会儿太浑了。”他指指自己的脑袋,“三观不健全。”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刀哥说完,话锋突然一转,问何缈,“你还记得刘紫么?”

“刘紫?”何缈在脑海中检索了一番,“你是说紫毛?”

“对,就我当时那女朋友。”刀哥说,“当年她大雨天晚上把你丢在荒郊,绝了你的路,后来陈斜把她弄了。”

何缈震惊道:“弄了是?”

“不是那个弄。”刀哥解释说,“刘紫以前犯过事儿,拉皮条,把跟她同龄甚至比她还小的女生骗去卖.淫,从中抽提成。陈斜联合冯翔一起,把他们那巢捅了,送进去一批人,刘紫去年刚出来。”

何缈听得还挺恍惚。

紫毛这号人物,在她的记忆里基本不占任何内存了。听完刀哥的话,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陈斜。

也许不只如此,在她不知道的其他方方面面,他还为自己做了很多。

何缈没接话,刀哥兀自说着:“她现在也挺好的。进去劳改得不错,出来后就跟着同村几个年轻姑娘一起去深圳打工了。”

何缈点点头。

刀哥还要再说什么,陈斜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摁下车窗,冲何缈说:“上来。”

何缈进到副驾。

刀哥和他们招手道别。

陈斜把手伸出窗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收回手的同时,车子驶了出去。

车上。

陈斜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余光瞥见何缈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那股自恋劲儿立马就上来了:“擦擦,口水要流下来了。”

何缈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问:“我能亲你吗陈斜?”

陈斜扬起一边唇角:“我说让你忍忍,你就忍得住吗?”说着,他目视前方的同时,脑袋往何缈的方向平移了一小段,把自己送了过去。

何缈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亲完后,陈斜把脑袋收了回去,还抬手摁了下眉毛,似乎借此按下去一点过于荡漾的笑意。

何缈看着他含笑的脸,也笑了起来,目光像是沾了胶一样,始终落在他侧脸上。过了一会儿,她语气温温凉凉,却又仿佛带着滚烫的热意般,轻声开口:“我爱你。”

闻言,陈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滞。

前方车流还在不断往前,后面的车紧随而至。

何缈看见他垂了下眸,喉结上下一滑,颈侧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绷紧,动脉血管鼓起清晰的淡青色经络。

车子平稳向前,好一会儿后,在正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

几乎在车停下的瞬间,陈斜拽了下安全带,侧过身,一手绕过何缈的后颈,一言不发地摁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带过来,跟她接了一个和剩下红灯时长等长的吻。

绵长而入骨,就像天边团团纠葛的云。

五月底,毕业季。

何缈和陈斜各自跟单位请了假,一起飞回了北京。

除去高中的后两年,他们还缺席了对方四年的大学生活。那么丰富充实又自由的大学四年,如今回望,因为少了对方,总觉得缺少一抹色彩。

距离学校规定的毕业生必须离校的日期没剩多少天了,他们一天掰成两天过,手牵手在对方学校的操场上散步,到点了去食堂吃饭,吃饱后不带任何物欲地一起逛学校里的小超市。从超市出来后,溜达进教学楼,逮着一间正在上课的教室,猫着腰就进去了,蹭了一节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课,课上要么眉来眼去,要么肩膀挨着肩膀腻腻歪歪地互发微信。

他们在短短几天内,一起把彼此的学校逛了个遍,认识了对方在大学里结交的新朋友。

好像这样,就能多弥补一点点这几年里落下的遗憾。

他们还跟着对方一起拍毕业照,参加了对方的毕业典礼。

陈斜拍毕业照那天,何缈把自己的学士服也带过去了,她穿着粉色领口的学士服,和穿着蓝色领口学士服的陈斜站在一起。

他们身后的台阶拾级而上,是肃穆傲然的图书馆,再往上,是辽阔高远的天空,层层白云流向远方。

他们在这里定格了一张面带笑靥的照片。

任谁一看,都以为他们牵手走过了好多年。

何缈的毕业典礼在离校前最后一天的下午。陈斜陪着她参加完毕业典礼后,跟她一起回宿舍帮她收拾剩下的一点行李。

何缈大学住的是四人寝,有一个姑娘考了本校的研,早已换去了研究生寝室,还有一个姑娘因为参加了工作,还在实习期,又比较忙,就搬出去住了。除了何缈外,目前只剩一个女生还在寝室。

她拉着何缈说了好一会儿话,等陈斜把何缈的行李都拉到寝室门口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何缈,把何缈归还给了陈斜。

陈斜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下楼,何缈想帮他拎一个,被他一个飞刀似的眼神一扫,只得悻悻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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