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106)
何缈拍了拍自己的肩:“知道吗陈斜,当学霸有一个很骄傲的自我认知。”
“什么?”
“知识是最好的武装。”
陈斜先是愣了下,然后笑起来,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到你的。我一直很怕成为别人的麻烦和负累,所以我也不允许自己成为谁的拖油瓶、拉谁的后腿。”
“你作为女朋友的使命感这么重的吗?”
“陈斜你还记得吗?上次在篮球场,你对我说,在我看不到你的地方,你就是一暴力分子。我当时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我知道了,但我并不害怕。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和那些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街头混混、都市恶霸不一样。”
陈斜沉默片刻,挑眉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何缈脑海中浮现出认识陈斜以来的种种画面,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他,窝在课椅里打游戏的他,打篮球的他,恶作剧的他……活脱脱一大少爷、闲散公子哥。
何缈凝神想了想,赐了他仨字:“小废物。”
陈斜:“……”
何缈又说:“还好你长得好看,不然我是无法跨越学霸与学渣之间那道有如天堑的鸿沟,和你在一起的!”
陈斜眯眼:“妹妹,你的发言有点儿危险啊。”
何缈“唔”了声。
“看来买保险的事情真不能拖了。”
“嗯?什么保险?”
陈斜低下身,与何缈维持等高的姿势,脸一点点朝前靠近。
“你说呢?我不得给自己这张脸上个保险?万一哪天它伤了、毁了,你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
何缈朝他翻了个冲天白眼。
短短的一天月假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晚上。
洗完澡,何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消化着白天听到的那一堆信息。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刀哥的事情,她不能坐以待毙。
陈斜说他有了头绪,也不让她插手,但从他那改不掉的喜欢单刀赴会的行事风格,以及他对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把得严丝合缝的口风来看,她猜测陈斜的法子极有可能偏向于用武力。
所以不论她白天是旁敲侧击,还是正面突击,陈斜都无动于衷,半点不跟她透漏。她恼,他就厚脸皮摁着她亲;她软,他就不要脸搂着她亲。
一副“我就霸总到底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强势。
“我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啊?”何缈看着头顶上金灿灿的吊灯,无奈地咕哝了句。
嗡嗡嗡——
手机震动。
何缈拿起手机。
“霸总”来电,还他妈是视频。
何缈弹坐起来,拨了两下头发,插上耳机,这才滑动手机屏接通,细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么晚了,你给我打视频干什么?”
“卧槽!”对面的人突然爆了句脏。
何缈被他吓一跳:“你干吗?”
陈斜偏开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我的小朋友,请低头看看你领口。”
何缈一低头:“……”
脸色瞬间爆红。
然后行动力惊人地点击屏幕下方按钮,把视频切换成了语音。
她睡衣前胸的一颗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衣襟开敞,露出一片剔透的雪白,一道沟线若影若现。
何缈强装淡定:“陈斜!你装没看见!听到没有?!还有,你为什么要卧槽?”
“咳咳!咳咳咳——”陈斜仿佛被口水呛到了一样,在那头疯狂咳嗽。
“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今晚不许睡!”
半晌,陈某人终于咳完,嗓音里全是笑意:“我卧槽当然是因为惊讶啊。”
“……”
“比我想象的应该要……”
“陈斜你闭嘴!”
陈斜闭嘴了三秒钟,又忍不住笑起来:“不是说不说清楚不许睡吗?”
“……”
“好了,脸皮薄的女朋友,下次接视频之前记得整理衣装。不然你男朋友会忍不住顺着网线爬过去,对未成年下手。”
“……”
“喂,女朋友。”
“在。”
“打电话除了想看看你,还有个主要目的。”
“什么?”
“督促你交份作业。”
“……”
何缈觉得自己不正常了,而且还十分不正常。
晚上睡前让交作业……这不是女人对男人说的特定场合下的特定台词吗?
陈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什么隐形车?他一天到晚把着方向盘,都不会疲劳驾驶的吗?
漫漫深夜,何缈的思维活跃得有些过分。
她咕哝道:“什么作业?”
“记得给我录起床铃声。”
“……”
“你不会忘了吧?白天说好了的。”
“……”
“喂。”
“陈斜。”
“嗯。”
“能不录吗?”
“不行!”
“……”
某个幼稚鬼上线:“你要是不录,我明天一定会迟到,后天也会迟到,我会一直迟到下去。你忘了吗?我答应了你接下来要好好学习的。如果没有这个对于新生活的开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起床铃声,我每天早晨睁眼都将失去动力,我奋进的学生生涯一开始就会折戟沉沙。”
“……”
只听手机那头寂静无声,仿佛丝毫不为之所动,于是陈斜又搬出了白天那句:“我今天去岳瑛水果摊的时候,如果不摘口罩,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
何缈的内心顿时升起了浓浓的负罪感。
她默然半晌,忍辱负重道:“好,我录。”
十分钟后。
陈斜:“好了吗?”
何缈删掉她刚录完的第八个音频。
十五分钟后。
陈斜问:“还没录完?”
何缈删掉她录的第十二个版本。
又过了五分钟。
陈斜发起了语音通话。
何缈掐掉,切回录音页面,点击开始按钮,咬牙一鼓作气,把陈斜白天跟她说过的那不忍卒听的词儿以起码二倍速的速度飞快念完了。
话音刚一落,卧室门突然被人“叩叩”了两下,何建邦的声音随即传来:“缈缈,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说话呢?什么哥哥?”
何缈吓一跳,手机都差点从手里飞出去,惊慌回道:“爸爸,我在唱儿歌呢。”
“大晚上唱什么儿歌?”
何缈闭眼胡吹:“睡不着,给自己催眠。”
“都快十二点了,别想太多,啊,早点睡,把灯关了。”
“好,这就关!”
何缈神速跳下床,啪一下把灯关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惊魂甫定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在乌漆抹黑的环境里,自暴自弃地把刚才录好的第N个也不知能不能入耳的超级倍速音频发给了陈斜。
手机的另一端,陈斜岔着双腿坐在床上,低着头和自己胯间的某个昂首挺胸的玩意儿谈判。
“咱商量一下,放过彼此,安分入眠好吗?”
他偏了下头:“不是你这玩意儿讲不讲道理,有点轻浮了啊,才看到多少你就这么大反应,出息!”
“你下不下去,你——”
身侧的手机倏然一响,微信进了消息。
是音频。
陈斜眉毛一挑,点开中间的小三角,何缈细软的声线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语速有点儿快,声音却是轻的,带着点不刻意的娇。
十秒钟后。
陈斜搁下手机,低头瞅了眼胯间始终斗志昂扬的某玩意儿,点了点头,认输:“行,你牛逼,你赢了。”
然后下床,走出卧室,进了浴室。
和何缈一样的是,在这寂寥的深夜里,他也面临了来自长辈的灵魂拷问。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水声的陈民锋,忍不住打开房间门,隔空吼了句:“小斜啊,怎么回事啊你?刚不是洗过澡了吗?”
陈斜在兜头而下的水帘里,闭眼胡吹:“刚健身做了500个俯卧撑,冲汗呢!”
“……”
而另一端的何缈,半天没等到陈斜的回复,忧心忡忡地点开自己刚才录的音频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除了台词不堪入耳、语速有点快外,倒也正常,起码不嗲也不作。
尽管如此,还是有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奇效。
何缈有理由怀疑,陈斜对这两句台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以入耳,现在听完她录的音频之后,可能直接听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