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若不念+番外(86)
思及此,陈念眼神恍惚,心头一痛。
自从与尧盛年闹掰之后,陈念虽表现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却经常走神,过得浑浑噩噩的。这日回到家,她察觉到柳青异常,便一番询问。
柳青讪笑,“我一天到晚闲的无事,哪有什么心事,别想多了。倒是你,出国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她乖巧点头,“嗯,我已经收到通知单了,都处理好了。”
柳青摸了摸她后脑勺,眼眶湿润,“我的阿念,太懂事乖巧了,当妈的都不用操心。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你?”
陈念从她怀里昂起头来,“妈,我每年都回来看你。”
她幽幽叹口气,“此去英国,路途遥远,来回水路就近两个月。你放假哪里来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顿时凝眉无解。心头渐起不安的情愫,只是觉得今日柳青尤其多愁善感,或许女儿离别在即,忧心忡忡罢了。
次日周四,天气阴沉沉的,整日黑云压城,不知云头什么时候塌下来。北城被低气压笼罩着,陈家亦被黑云笼罩着。
这天陈建安在名下的北城大饭店,视察工作,却不料听到两雇工嚼舌根。
雇工一号:“你知道吗?我们老板,陈老爷子帮人养女儿。”
雇工二号,“真的假的?我起初还不信,可我听见好多人都在说。”
一号点头如捣蒜,“真的,这事没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柳姨太与宋颉多伉俪情深。如今宋颉刚一回国,柳姨太就带着陈念,去清风岸见宋颉。好几个上流贵太,都看见了,还聊了好久。”
二号捂嘴偷笑,“这么说,陈念恐怕就是宋颉的女儿。要不然,人刚一回来,就带着女儿去见他作甚?”
陈建安越听,脸色越难色,咬牙切齿现身,盯着两人,“到掌柜那儿,去结算工钱。原因不用我多说了吧。”
两人脸色唰地苍白,想求情认错,又找不到理由。哭丧着脸,抹泪离开。
中午饭桌上,老爷子阴沉沉的,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恰巧柳青姗姗来迟,他当即开腔发火,“到了饭点就快点下来,难不成让一屋的人都等你?”
柳青悻悻落座,“是老爷,以后我早点。”
今日陈建安阴晴不定的,尤其反常。下午四点过就回来了,按理说这时他应该在管理商铺。
他回来带着一身酒味,和莺莺燕燕的香水味,身形微跄,神色清明。王丽倩与萧芸,爱走动打牌,早就出去了。厅堂里就刘淑华、李湘君俩人。
刘淑华赶紧来搀扶他,“老爷子你怎么回来了?”
陈建安拂开她,扫视一眼厅堂,“柳青呢?”
刘淑华顿住,后面的李湘君吱声,“小青在卧房呢。”
刘淑华瞧着老爷子上楼,嗤笑一声,“中午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吼了小青,这下回来就去找她。真是猜不透老爷子的心思。”
李湘君又坐回位子,“兴许有心事才发了火,谁不知道老爷子最疼小青妹子。”
倏地二楼传来娇喝怒斥声,“你滚开,混蛋!”
陈建安冷笑,“受宠这么多年,怕是让你忘了谁在当家做主!区区一介姨太,还给我拿乔,蹬鼻子上脸?”
柳青被他说得体无完肤,浑身颤栗,“你不是早知道我就这性格吗?当初还不是你死皮赖脸娶我进门?”
陈建安阴鸷发怵,“当初当初,又是当初!你把当年之事挂在嘴边,是耿耿于怀,不甘心吧!现在宋颉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要旧情复燃了?”
柳青不可置信,“这关宋颉何事?”
陈建安冷笑,“一提起他,你就炸毛,敢说还没有破镜重圆的想法!”随即尖叫声响起,伴随着“嘶啦”碎布声。
两人动静极大,厅堂里的两人本想去劝和,待听到之后呜咽与喘息声,心领神会又坐下。
刘淑华幽幽叹口气,“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李湘君点头,顷刻又皱眉,“不过老爷与小青这次吵架的原因……这段时间,我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刘淑华吊起眼,“这些话从来没断过,过段时间就下去了。那些话老爷心底明白,这次要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就因为宋颉回来了?”
李湘君不痛不痒一笑,“可不是嘛,这段时间到处传的沸沸扬扬的,有模有样,还挺像那么回事。”
时长大致近一个钟头,卧房里才停止了动静。柳青一脸泪痕,柔柔弱弱地躺在床上,眼神毫无焦距。
陈建安回首冷笑,“今儿去了百乐门,有个舞女与你长的有几分神似。你骨子里冷贵清绝,她却娇贵冷艳,比你有女人味多了,功夫也顶多。”
柳青听到如此侮辱的话,露出厌恶,“你真恶心。”
他凑近,轻蔑拍拍她脸,“我还要纳她为妾,倒你胃口。”
她浑身僵硬,唇色微白,“你说过,自我以后,不再纳妾。”
“你是比她年轻?还是功夫比她好,会取悦人?我有好女人不睡,等着看你脸色?”他不留情面一番嘲讽后,关门走人,柳青亦窝在床上哭了许久。
不过一天,陈建安就按捺不住,在饭桌上宣布了纳妾一事,“后天我将盈莹纳进家里,在北城大饭店,简单庆祝一下。”
众人一时错愕后,众姨太麻木不仁说着恭维的话,只有柳青母女面色不善。柳青僵硬扯动嘴角,陈念眸光渐沉,默不作声。
这时尧盛年,不合时宜出声,“陈爷爷,我周日入伍,恐怕就不能去了。”
老爷子没放在心上,语重心长说,“行,你的前程要紧。参了军要保重身体。”
陈念攥着竹筷没了动作,心尖儿揪疼。他什么时候决定参军的?周日、后天,这么赶?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算了,她远赴英国,他有佳人作伴,各奔东西,走到这一步,还能怪谁呢?她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自嘲轻笑,又埋头吃饭。
饭后陈念不放心,去了柳青卧房,“妈,爸又要纳妾了,三心二意,没把你放心上!你一人待在陈家我不放心,跟我去英国吧。”
柳青温柔摇头,“你这孩子,哪能操心这么多事?我跟你爸这么多年,感情都淡了,哪像年轻那会儿,满眼情情爱爱,争风吃醋的。他要纳妾就纳。”
陈念狐疑,真是是这样吗?她半信半疑退出房间,柳青堆砌的假笑,瞬间皲裂,失魂落魄坐在床上。
周六陈念没去柳老家练字,整日窝在床上颓废。心绪不宁,无法集中精力,莫名想发泄暴躁。尧盛年参军一事,或多或少对她是有影响的。
理智上,俩人各奔前程,她应该就此放下。可总在无意中,想挽回这段感情。待到下午四点过,她蓦地挺身坐起,亟亟去寻刘淑华。
“二娘,我想问问北城香火旺盛的寺庙在何处?怎么去?”陈念在厅堂找到唠嗑的刘淑华。刘淑华从去年起,就开始信佛,问她准没错。
萧芸打趣,“小七问这作甚?难不成也开始信佛了?”
陈念乖巧一笑,“我最近就要出国了,想去寺庙,替我妈求张平安符。”
刘淑华了然,欣慰一笑,“你倒是有心了。老城区外边儿,香樟路以西,有座砚山寺。那寺庙很灵,还愿的人也顶多,香火不断。”
陈念谢过之后,就打算去。
刘淑华赶紧叫住她,“小七,你还有半个月才去英国,不急一时啊。再说砚山寺五点整关门,路途遥远,一去就得花个把时辰。这会儿都四点半了,改天再去吧。”
陈念应声止步,娥眉深锁,闷闷点头,“好吧……那二娘,什么时辰开门?”
刘淑华:“记得……大致六点吧。”
深夜正是歇息时,陈念再三踟蹰下,敲响了对面的门。尧盛年一开门,见到来人,冷着脸就要关门。
她眼疾手快抓着门边,固执看着他。他若是狠心关门,势必会夹伤她的手。他狠,她比他更狠。
他眉心一拧,“放开!”
她置若罔闻,眼眸明明闪闪,“你明日在哪里上车?几时出发?”
“放手!”他不耐烦,压低怒火。她昂起倔犟的脸,打算更他死磕到底,他不说,她就不放。
尧盛年眉峰锐利,泛着冷芒,“我若说了,你就放?”她扬着小脸,默默点头。
他冷漠交代,“永和大厦外,七点整出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