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成荫+番外(21)
成荫强撑着爬起来,开了饮水机,抱着杯子坐到沙发上,感觉有些冷,又懒得再回屋加衣,就干挨着等水烧开。
这片刻功夫,头慢慢低下去,又昏昏欲睡,杯子即将脱手的时候被接住,高嘉木将它放到茶几上,手搭上她的额前,眉心收拢。
“醒一醒,阿荫,别在这儿睡。”高嘉木在她旁边坐下,对上她惺忪的眼,“你又发烧了——还是不想去医院吗?”
成荫皱着眉摇头:“不去,还有药……我好渴。”
“稍等。”
高嘉木接了半杯热水,半杯凉水,混在一起温度刚好。成荫喝水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距离她上一次用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小时。于是他起身去拿了感冒药,按照标记的用量整理好递给成荫。
成荫吃了药,捧着杯子靠到他肩上,哑着声嘟囔好难受。高嘉木拿走她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回卧室。
放下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成荫勾住他的脖子,微睁着眼看他。高嘉木想拿开她的手,受了阻力,便低声解释:“放被子里,别再着凉。”
成荫又看了他会儿,松开手,转身埋进了被子里。高嘉木失笑,为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掩好了门。
第二天醒的时候,成荫已经精神多了。
这场感冒反反复复,令人烦闷。她不敢再掉以轻心,裹着被子拉开衣柜,便见里面挂了一排某品牌的当季新款大衣,按色系款式分类,标签都已经被剪下。
客厅里,阳光在地面铺了层淡淡的金色,绿植肥大的叶片投下阴影,米色的沙发上,有人在看书。
他的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垂眸看得专注,翻页时无意识地跟着微微偏头,睫毛的弧度很好看。
成荫看了会儿,快走到他面前才被发现。
高嘉木抬头看她,注意到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唇角不觉染上笑意:“感觉有好点吗?”
成荫扬眉,这简直要成他的口头禅了。她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嗯……衣服我很喜欢,谢谢。”
高嘉木来不及提醒:“那是我的。”
“啊……那你换一杯吧,别被我传染了。”成荫说着,又喝了一口,好像故意要曲解他的意思。
高嘉木无奈笑了:“原来我是怕被你传染么。”说着摘了眼镜,放下杂志,重新去倒了一杯温水。
成荫不便吹风,中午叫了酒店的午餐。下午没什么事,她抱着pad看了会儿剧,百无聊赖,便趿拉着拖鞋去看高嘉木修图。
成荫自己画图也会用到photoshop,不过跟摄影修图还是有很大差别。她坐在旁边,试图辨认他用到的快捷键和对应功能,不过片刻就决定放弃,转而将目光移向屏幕。
看了半晌,成荫觉得高嘉木可能有点强迫症,他总是喜欢在细节上抠很久,不厌其烦地调整。不过她自己也这样,所以画得很慢,赶稿时常常睡眠不足。
“想玩玩吗?”
“嗯?”
高嘉木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转过头看她,笑了笑:“你应该也会PS吧,要不要试试?”他点开一张新图,“这张是我拍着玩的,你可以随意发挥。”
成荫兴致勃勃地与他交换了位置,对着照片思考半晌,却有点无从下手。与画漫画不同,漫画是从零开始,每一步都完全由她主导,而摄影修图则相当于是在已有的基础上再加工,发挥的空间受限,其实比原创更难。
成荫转过头,对上高嘉木带笑的目光,“我的习惯是先调滤镜参数,然后再修细节。”他一边说,一边拿过鼠标示范给她看,“像这张照片,光线有点偏暗了,可以先调节曝光,让画面亮一点……”
他的声音很好听,呼吸很近,扑洒在耳畔,温温热热,有点痒,成荫开始心猿意马。
“……我讲清楚了吗?”
“嗯?”成荫回过神。
高嘉木失笑:“那我再讲一遍吧。”他按下“Ctrl+Z”撤回,修长干净的手搭在鼠标上,又要示范给她看,却被抓住。
高嘉木垂下眼,目光在那葱段样的手指上停了一秒,又抬起头。他们距离太近了,仿佛连彼此的温度都能感觉到,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茉莉、醛香、混合着湿草,吸引他,不自觉靠近。
温度一点点升上去,成荫被他托着臀抱到了书桌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不失热烈地回应。他的头发长了些,依旧有点扎手,她摸住他的耳垂,轻轻揉捏,耳尖的温度便蔓延了。
喘息渐渐加重,接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温厚的手掌探入大衣,隔着层薄薄的针织衫游走腰间,他稍微用力,让她更紧地贴向自己……成荫有些难耐,松开他,就要脱掉外衣。
“等一等阿荫,你才退烧——”
成荫动作没停:“怎么,怕我传染给你吗?”
“……你故意的,”他咬她的唇,“是不是?”
成荫脱了外套,然后是针织衫……她终于只着内衣,黑色的蕾丝,冷而性感,中央一道沟壑深深,腰线如反转的括弧,肚脐上方有一颗小痣,两条腿笔直且长。她抬起下巴,微微眯起眼,笑了声:
“那不得了。”
空调尽职尽责地工作着,没开窗,房间里也没有加湿器,有点燥热。
成荫坐到高嘉木腿上,看着他的眼睛,吻上去。高嘉木不禁闭上眼,睫毛轻颤,察觉那只柔软的小手探下去,扯住了他的衬衫往上提……他轻吸一口气,按住她的手睁眼,眸色沉沉:“你确定?”
成荫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轻咬了口,声音低低:“抱我去床上,有点冷。”
话刚落,身子一轻,人已被打横抱起。
成荫扶着他的肩,仰起头,见他耳尖红似蔷薇,面上却不改颜色,好有趣,忍不住出声挑逗:“害羞了?嗯?”
她抬手摸他下巴,高嘉木踢开房门,无奈道:“好想把你扔下去。”
“你舍得?”
“舍不得。”
高嘉木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卷起被子整个裹住,拿起遥控器调高了温度。然后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她,开始解皮带。银色的皮扣,弹开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拉链拉开,灰色的四角裤,中央鼓鼓囊囊硕大的一坨。
成荫眼也不眨,拉住他的手往床上带:“来。”
……
云雨歇停后,成荫枕着高嘉木的手臂,很想来根烟。高嘉木不准,她眉一挑:“你不是也抽?”
“只是偶尔。”高嘉木捋着她的发,缓慢地说,“吸烟不好,阿荫。”
“所以,你要戒吗?”
“一起戒?”
成荫想了想:“可以。”
她往下缩了缩,抱住高嘉木的腰,头枕到胸前,光溜溜的两条腿蹭上去,树袋熊一样将他抱住。
“谢谢你,高嘉木。”
高嘉木轻笑:“你这样讲,就像在说刚才的服务你很满意?”
“是,小费要不要?”
高嘉木低头亲她:“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欠……”
成荫嗤嗤地笑,手探进他的衬衫,胡乱摸了把,忽然顿住。她翻身坐到他身上,掀起他的衣服下摆,不由神色一怔。
那是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疤,从右侧盆骨斜拉到肚脐,粉白色,中间凸起,两侧有细细的分支,狰狞、丑陋,好似蜈蚣。
她突然想起小曹的话——老板是四年前在Y国受的伤,真挺严重的,后来他家里人就不让他去外头拍了,这才开了工作室做起商业摄影。
原来,竟是真的。
微凉的指尖触上那道刺目的粉白,温热的触感,有些发硬,像死物。
高嘉木似乎轻颤了下,成荫抬起头:“疼吗?”
高嘉木下意识摇头,想说早就痊愈了,又突然反应过来,她问的或许是当初。
当初……
不提防,灰暗的记忆骤然涌来,如黑雾浓墨,咔擦一声,好像有什么轻轻断掉。
成荫看到高嘉木的表情变了,痛苦、挣扎、绝望……他咬着牙,扯住头发,脸色阴沉,苍白如鬼。
成荫吓坏了,猜测或许是那段重伤的回忆过于惨痛,刺激到他了。她后悔不已,捧住他的脸喊他名字。
“高嘉木,看我,”她颇急切地说,“你看看我,都过去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