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她如山洪(57)
整个世界都塌了的也不过如此。
可即便自我厌恶到了极点,也无法阻止那些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无时无刻不想撕碎那些伪装,去亲吻她,拥抱她。
他觉得自己病了,心思肮脏又龌龊,他开始觉得恐惧,害怕看到她,害怕会失控。
羽毛不想听了,她哭得浑身颤抖,去抱他,亲吻他,去贴近他,似乎在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讨厌自己。
他们互相抱着亲吻,拼命去靠近对方。
“羽毛,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他声音认真到虔诚。
羽毛胡乱摇着头,她没有害怕,她只有心疼,甚至于他觉得他那些再正常不过,他那时候真的很艰难,他可以抱怨的,可以去哭的,可以去闹,可以任性……他也只是个多病的小孩子而已,可他都忍下来了。
他就是个笨蛋,还以为自己有多坏呢!
她没有说话,因为哽咽着说不出口,她只是抱他更紧些,告诉他,我不害怕。
夏与唐像是卸下了一层枷锁,他强硬地挤进去,情愿溺死在情潮里一样去掠夺。
他后来抱她去卧室。
他今夜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话。
羽毛流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眼泪。
他在撞击里压抑着说:“我说过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说不,我就停止。”
好几次羽毛都对他又咬又踢,觉得从前自己真是对他误解太深,又似乎彻底明白他说的重欲丝毫不是个玩笑话。
但羽毛始终没能说出一个“不”字。
她真的,很喜欢他。
第四十八章 你发烧了
48.
羽毛第二天醒不过来, 梦里都在哭,觉得难过得很,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很了解哥哥, 可最后却发现, 自己根本对他知之甚少。
他到底是多能忍的性格,明明那么痛苦,却总一副淡漠样子。
更让人难过得是,没有人对他不好,没有人苛待过他, 他也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他只是讨厌自己。
他像个孤岛一样的活着。
羽毛只是一只固执想要栖息在岛上的小鸟。
羽毛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梦断断续续记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很难过, 以及大多都和他有关。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羽毛紧紧的抱着哥哥的脖子, 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融进他的身体里。
羽毛睁开眼,动了一下,抬头看到他已经醒了, 说了声:“早。”
夏与唐侧头,嗓音低哑着,“早。”
对视的片刻, 气氛有一些怪异。
羽毛嗓子也是哑的, “你没睡好?”
他摇头,只是问她,“要喝水吗?”
羽毛点点头,他便翻身下床了,没多会儿, 端了杯温开水给她,羽毛骨头像是散架了,很累,倒不是身体累,精神疲惫,一动不想动。
夏与唐看出来了,坐在床边托着她的脑袋喂她喝了水,“还疼吗?”
羽毛摇摇头,倔强地说:“不疼。”
说完才觉得语气有些着急,像是恼羞成怒。
其实真的没那么疼,都是第一次,笨拙又急躁。倒没完整地做几次,羽毛昨晚睡着前还在想,他真的很过分,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骗她的眼泪,骗她对他毫无保留。
夏与唐也有些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吓到她了,他把她没喝完的半杯水喝掉了,重新爬上床,抱住她,一点点啃啮亲吻她的脖子、锁骨,像是安抚,也像是“赎罪”,带着几分哄慰的意图。
窗帘是遮光的,白日里像夜一样暗沉,这样的环境里,羽毛觉得很容易就心猿意马,她很喜欢他的触碰,也很喜欢去靠近他,她觉得哥哥像是她的一部分。
羽毛轻声问他,“几点了?”
他说:“有事?”
“没有。”她摇头,“就是……问问。”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跪着,像个虔诚的信徒,眼神却都是掠夺和占有欲。
空气升温,触碰也变得敏感。
他拉扯她纤细的手腕,他们十指交握。
……
上午十点钟,智能窗帘默认自动打开,天光大亮,羽毛蜷缩了下,他顺势往前,也顺势替她遮住那点光,羽毛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世界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虚化出万千光影,羽毛的哭声从喉咙里小声溢出来,低声泣哭着。
“让我这样待一会儿,好不好,羽毛?”他声音低沉又蛊惑。
羽毛偏过头,不理他。
他便在她耳边笑。
-
中午十二点的船上岛,但羽毛起不来,所以他们没有去,饭都是叫餐厅送过来家里吃的。
下午他有一个临时跨境视频会议,换了西装,坐在书房里,设备是羽毛帮他弄好的,然后沉默坐在一旁看他开会。
他讲英文的声调略有不同,羽毛侧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无意间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于是强迫症发作了一样,直勾勾盯着看,忍不住想给他遮一遮,可又不敢动。
他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思索时候微蹙的眉毛,抿唇时尖细的唇角……
他已经注意到她视线很久了,会议没那么正式,停顿的间隙,他便歪着头问了句,“怎么了?”
羽毛忙摇摇头,意思是没事你继续。
夏与唐狐疑地挑了下眉,没再追问,回头继续盯着屏幕,大约是对面问了句什么,羽毛听到他说sorry,然后解释:“my wife”。
羽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起身去飘窗那里坐着,外头还在下雨,远处植物油绿,这边能看到远处的海面,以及更远处的海岛。
羽毛想起很小的时候,去海边玩,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小小的一只,被冲得踉跄,喝了一大口海水,爸爸伸手去捞的时候,哥哥已经抱住了她,于是爸爸把两个人都提了起来,那天哥哥手受伤了,一直很小心没有碰海水,却因为抱了她一下,手泡在海水里,伤口都泛白了,羽毛的眼泪不值钱似地抹在手背上,捧着他的手坐在沙滩上一脸愁苦,哥哥说:“没,没事,别……哭。”
说完,羽毛哭得更狠了。
最后妈妈拉着哥哥告诉他,爸妈在,他可以不用担心妹妹,因为他也是小孩子,爸爸在哄她,问她为什么一直在哭,是不是愧疚,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想哭。
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看着哥哥觉得很难过。
如今再回想,羽毛有些明白,那种毫无保留的爱护,本身就带着悲剧性质,让人难过。
她希望哥哥能多爱自己一点,可又不忍心责备他的温柔。
夏与唐结束了会议,过来同她坐在一处看风景,羽毛把头埋进他胸口,大概是刚刚胡思乱想过,忍不住感叹一句,“我觉得,你很笨。”
夏与唐挑眉:“哦?”
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如果我不去殷城找你,我们两个就没戏了。因为,在那之前,我对你丁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羽毛丝毫没有夸张,倒也没有把兄妹这层关系看得那么重不可逾越,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哥哥就是哥哥,她在感情上有些迟钝,如果不是他捅破那层窗户纸,羽毛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能和他发展兄妹以外的关系。
夏与唐抿了下唇,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遗恨,只是他从来不会说后悔,很多事,并非“假如”就可以圆满。
恰恰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丁点非分之想,所以他不能轻易迈出去那一步。那时他连自己都没有梳理好,何谈去说服她。
不过他还是庆幸,他的小羽毛,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在努力奔他而来了。
“但是你来了。”他说。
羽毛撇撇嘴:“你都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她觉得他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那时候跟沈嘉恒是认真的,如果他一直对我很好,我可能最后就跟他在一起了。”
意思是,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都怪他太闷。
夏与唐骤然蹙眉,低头用接吻来堵她的话。
不想听。
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于他来说是折磨,他记得那时候常常能听到齐沅提起羽毛的男朋友。嫉妒和烦躁如跗骨之蛆,以至于常常让他处在一种对自己的极端厌弃中,只能不去听不去想,除了嫉妒,还有一种悲凉,知道她对他的喜欢,没有丁点其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