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听清楚了,也弄明白了,但陶然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感觉有点多此一举。证三年前就领过了,顾笙和顾苇也两周多了,原本应该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事。
婚礼,不过是步入婚姻的一个仪式。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很满足,没有婚礼,是有点小遗憾,但不是非有不可。
现在他给她补上,仿佛凭空多出来一个巨大的意外的惊喜,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她想,中了五百万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男人给足了她缓冲的时间,但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她的意见,开始拿捏不住自己的安排,“怎么了?不喜欢在安城酒店办婚礼?”
“也不是……”
顾淮云紧接着问道,“那去马尔代夫,夏威夷?希腊也行。你想去哪儿?”
陶然听出他很紧张她的想法,叹一口气,“去啥马尔代夫、夏威夷啊,去年你不刚带我去了这些地方吗?”
“陶然,这是我欠你的,现在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跟我说,我尽量按照你说的去做。”
“按我说的啊,”陶然挠着头,眺望着远方如洗的碧空,“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补办,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这么容易满足?”男人轻笑一声,语气放松了许多。
“人要是不容易满足,那他拥有的会被老天爷收走的。”
男人不赞同她这种想法,但又觉得有这种想法的女人真是善良温柔,“陶然,这些本该都是属于你的,你不贪心。”
话说到这里,陶然不再忸怩,“行吧,那你来安排吧,我都可以。辛苦啦,老公,么么哒。”
顾淮云叹声气道,“别的不行,就这张嘴甜。”
“这也是一种求生之道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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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姗姗来迟的婚礼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自然少了那么一点神秘感,但陶然的焦灼和忐忑还是与日俱增。
顾淮云看不惯她这种怂包样,揶揄她,“看你,就这点出息,你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
陶然把头发一甩,抱着一筒薯片,一边吃一边压惊,顺道打个电话跟杨子芮取取经。
“你结婚前不紧张?”
杨子芮笑意很有内涵,“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游斯宾。”
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在杨子芮这边找不到安慰,陶然死马当活马医,心一横,拨打了还没出嫁的江翘翘电话。
江翘翘再次笑出了公鸡打鸣声,“咯咯咯……陶小然,你这个没出息的,咯咯咯……”
陶然:“……”
她就不懂了,这笑点是从哪里挖掘出来的。
电话挂断之前,陶然还能听到江翘翘魔幻的打鸣声。
笑得这么难听,也不知道何辉看上她哪点了,还当块宝儿一样捂着。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陶然真要愁断肠了,手机被她抓得余温还没消退时,突然来了电。
陶然以为是江翘翘良心发现,特意回她的电话,一看却发现不是她的来电。
“喂,顾世子。”
“听说下个月你要和我哥补办婚礼?”
“嗯。”
自从顾世铭进入公司的管理层后,整个人的行事作风都跟回娘胎重新塑造了一样,“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陶然临时想,“钱,可以吗?”
顾世铭啐她一口,“陶小然,你上辈子是被钱饿死的吗?啊?!”
陶然义正言辞地跟他吵起来,“钱多不压身!”
“行,知道了。”
陶然以为这通来电要结束了,哪料到顾世铭来个180度大转弯,“你怎么不紧张?”
“……”陶然狠狠咬碎了一片薯片,“紧张啊,怎么不紧张?刚刚还被你哥还有江翘翘那死丫头嘲笑了呢。”
“呵呵……”顾世铭笑了起来,“那你在紧张什么?”
陶然举着薯片沉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婚礼嘛,毕竟也是一件人生大事,对不对?”
“你紧张,那是因为你对和我哥的这场婚礼太在意了。”
陶然无话可说,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立即跟顾世铭倒苦水,“他们都说我没出息,这根本就不是出不出息的问题。”
“嗯。”
“顾世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陶然语调怅然。
“没有。”顾世铭难得没有落井下石,“你这种心理应该是很正常的。翘翘那丫头,你不用理她。等哪天轮到她结婚时你就看她紧不紧张得了。”
陶然噗嗤一声笑了。
“还有我哥,他的淡定肯定也都是装的,他一定也很慎重对待你们的婚礼。”
“嗯。”陶然感觉心口的那点堵塞感正渐渐消去,“我也觉得,你哥最会装逼了。”
顾世铭:“你放心,就算你那天打扮成乞丐婆,我哥都会跟你完成婚礼的。”
“哈哈……”陶然开怀大笑,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筒的薯片。
接着两人又聊了各自的近况,又互相叮嘱保重身体,临了,陶然正色道,“我刚才说要钱,开玩笑的,你来就好了。”
顾世铭含糊其辞道,“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顾世铭看着手机出神。
要他的钱算什么?就是要他的命,他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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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地走,以一种忽而快忽而慢的速度前行着,转眼到了婚礼前夕。
陶家的别墅在陶利群跑路后没多久就被法院查封,夏寄秋又一直住在寺庙里,陶家没有多余住宅,陶然只能选择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出嫁。
按照风俗,结婚前夕,新人不能见面。一早顾淮云就送陶然到预订的酒店。
难得不用管三个孩子一条狗,陶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自由的气息,神采飞扬。
“刚才子芮打我电话,说晚上组了一个局。”
顾淮云开着车,“什么局?”
“告别单身局。”
顾淮云问道,“你不是早就告别单身了?”
“仪式感,顾老板,生活需要仪式感。”陶然不服气。
顾淮云笑道,“你就直说你晚上想出去玩。”
陶然巴巴地看着男人,那眼神仿佛想出去玩的孩子恳求父母,“可以吗?顾老板,可以吗?我想去。”
顾淮云开了几百米的路程后才回答,“但是你不能玩太晚,十一点之前回酒店。还有让唐煜跟着。”
虽然顾老板的要求还是霸道了些,专横了些,但对陶然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答应得欢天喜地,“好嘞。”
没几秒钟的时间,陶然又开始想入非非,“顾老板,那你今晚干嘛?你们也有局吗?”
“嗯。”顾淮云回道,“斯宾他们说晚上一起喝一杯。”
陶然立即想,这是要放纵?
她找借口,“你也要出去玩,那三个孩子怎么办?边总怎么办?你要不盯着它,今晚它绝对要熬夜嗨。”
“那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要留在家里?”
陶然扭正了身子,煞有介事,“嗯,最好是这样。”说完她觉得自己掩盖得还不够,心虚地画蛇添足道,“我们两个都不在家,我总是不放心孩子。而且小苇夜里经常会哭。”
“怕我晚上出去乱来?”她说的理由,顾淮云全都没听进去,直接要害问道。
被戳穿的瞬间,陶然还是心惊了一下,但她稳住了,“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反正……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觉得你没必要出去对不对?”
“你要不想我出去,今晚我就留在家看孩子。”
这句话说得好像挺通情达理的,但陶然仔细一品就品出了他话里有话,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她不想要他出去。
但那又怎样?
她就是不想他跟着游斯宾几人出去花天酒地了!
陶然心安理得,“嗯,这样也好。”
男人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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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陶然是在酒店出阁的,但顾淮云没有委屈她。酒店的第56层,整整一层都被他包下来。
夜幕深沉,陶然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大半个安城。被夜色笼罩住的安城有着别样的风韵,地上的灯火和星空相互辉映,犹如一杯沉浸过后的红酒,璀璨又迷人。
“叮叮叮……”
手机响了。
陶然看向手机,发现是顾淮云打来的。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他们早已做了两三年的真正夫妻了,但因为明天的一场仪式,仿佛又把她拎回那种情窦初开时莽莽撞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