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诶,要不要找部电影看?!”夏榈檐提议。归于璞乏了,秋澄光再乐意不过:“看什么?”
两个人坐下来开始找电影,结果电影还没找好就先把灯给关了,归于璞累到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这会儿天地先替他闭了眼,他可以说是一躺到沙发上就睡着了。
当秋澄光和夏榈檐选好电影想走过场问问他的意见时,却见他睡得安然。
“他累了。我去拿个被子来给他盖。”秋澄光说罢,上楼拿了一件小棉被下来盖到他身上,夏榈檐问:“这不是你的被子吗?”
“是啊,我总不能直接进他房间吧?”
“是我就直接进了。”
“我们把他放在睡觉真的好吗?”
“不然呢?把他抬上去?太重了吧?”
秋澄光失笑:“嘘,等等他听见了。”
“可我们看电影也会吵到他。哎,这表哥可真麻烦!”夏榈檐起身踢了踢腿,“要不我们去厨房看,让他自己在这儿睡。”
“行。”
秋澄光抱着薯片零食往厨房走,特意挑了个可以看见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看电影,又看看他。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看得昏昏欲睡,虽然是两个人一起选的,但从中间三分之一开始,她们便开始吐槽。
看完之后,夏榈檐无比厌倦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着眼睛:“姐姐,表哥咋办啊?他不会一整个晚上都要在这儿吧?”
“你困了先上楼吧,我等一会儿,等等他再不醒我就叫他起来。”秋澄光说着,起身到储物柜前拿了盒咸蛋黄饼干给她,“上去吧,当零食吃。”
“谢谢姐姐。”夏榈檐抱着饼干,一路迷迷糊糊地上了楼,“晚安。”
“晚安。”
秋澄光站在客厅目送着她上去,等听见她关房门的声音之后,她走到沙发前蹲下,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他。
她拉过一块软绵坐垫,在他跟前坐了下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归于璞轻轻动了一下,脸颊往被子里一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第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是躺在床上,只是月光下的暗影与卧室截然不同。
他又闭了闭眼,闭了两秒之后睁开,这才发现身边坐了个人。他吓得半坐起来。
秋澄光诧异地看着他,也被他吓到了:“没事吧?”
他揉了揉额头:“没事。你在干嘛?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我在等你醒啊,哪知道你这么累。”她抱着膝盖说,说话的声音像深夜加热牛奶的温柔水声。
归于璞摇头,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累。”
秋澄光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哎呀你要把我头发搞乱了!”
归于璞笑起来,掀开被子准备起来,又仔细看了看被子:“这你的?”
“嗯啊。”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老是……”
他似乎不打算说下去,秋澄光却很好奇:“老是什么?”
归于璞当真不愿意告诉她,他躲开目光,将被子叠起来:“该去睡觉了。”
“刚才在厨房洗菜的时候,你说要跟我说你心情不好的事情。”
“我没有心情不好。”
“骗人。”
秋澄光盘腿坐到沙发。归于璞倾身打开茶几旁边那盏落地灯,一个橙色的光圈围住了他们。秋澄光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跪起身子,摸了摸他的眼角。
归于璞任她摸,仰头看着她。
“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案子害你不高兴了?”她问。
“说不上来是什么。”
“结果你不满意吗?”
“也不能说不满意。”
秋澄光被他气笑,双手用力揉着他的脸颊,把他的脸压成猪头:“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情绪!要不你休息几天,这几天别这么累了。”
“这几天还有个案子。”
“好吧。”
归于璞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我没有不开心,真的只是困了。等等就要2019年了。”
“嗯。”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秋澄光坐了下来,手也从他的脸上滑落,归于璞还轻轻握着。
她仰着头思考着,说了几个乖女孩的愿望:“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阿姨新婚快乐,一直快乐。”她看向他。
“嗯。”
“希望上学的学业有成,工作的工作顺利。”
“怎么不是事业有成?”他靠在沙发上,笑着看着她。
“因为我很狭隘地把事业理解成创业的人才会拥有的事业。”
“不狭隘,没有错。”
“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他低下头去想了想,想了很久。
秋澄光点点他的脑袋:“不会又睡着了吧?”
“我希望,”他抬头,在金色柔光的照耀下,眼神深沉而宽广,像许了半个世纪和一盏永远不灭的暖灯,“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可以在你身边。”
第51章 徽风「一」
2019年首日清晨,一觉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2018年她什么时候过的生日?想了一会儿,归于璞“啊西”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额头:“完蛋了!”
——完蛋了,忘记她的生日了!
亏他九月份还信誓旦旦地讲等她生日了要请她吃饭,结果几天后她生日到了,他却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淡淡地忘记了,忘得没有一点理由。要是当时遇上什么棘手的案子忙得忘记倒还说得过去,可是——
“我到底在干嘛?”一大早地,他对自己来气。
吃完早餐后,他送她去上班,刚准备提议“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却被她抢先一步说:“你今天不用来接我下班了。”
归于璞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失落:“为什么?”
“今天我哥哥来接我。”
“你现在叫哥哥都叫这么熟了?”他颓丧地说,无意这么酸溜溜的,没想到听来却酸得叫人闭眼。
秋澄光困惑地想了想:“很奇怪吗?多加练习就好了。不过确实叫‘许恭昶’比较自然!
“他要接你去哪儿?”
“去看我妈妈,哦对了,还会接榈檐一起去看盛阿姨。所以你晚上自己煮饭?”
这跟预想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归于璞在她公司楼下停了下来,转过脸去,总有点被命运糊弄了的愚拙感。他看着秋澄光,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今天是1月1号,不是4月1号。”
“你觉得我耍你呢?”
“没。”他低落地摇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秋澄光一愣,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好啊。那我先走了。开车慢点。”
“嗯,晚上见。”
“晚上见。”
*
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天黑得特别慢。下午四点多钟,归于璞对着还在日落轨迹上慢悠悠走动的太阳皱眉:“怎么还不下山?”
钟叹递了杯汽水给他:“你在跟谁说话?”
“我不喝汽水。”
“你们最近在备孕吗?”
震惊之余,归于璞想骂他,可脑袋却像挨了一棒槌似的,语言功能区顿时罢工。
钟叹眨眨眼,乖乖地封起了嘴:“嘶——开玩笑。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顺便一说,你刚才眼睛瞪得真大。”
“我不去,跟你喝没意思。”
“晚上序龙要过来。”
“序龙要过来?”归于璞眼睛一睁一闭,有些动摇了。
“嗯。”
“几点?”
“下班我们就去,城东的聆南酒吧——如果澄光问你去哪里的话。”
“她今天不会问我。”他嘟哝,劈手拿过才拒绝没两分钟的那瓶汽水,无聊地走开了。
陈序龙和他们是大学舍友,归于璞已经几年没见到他了,好不容易见一次,自然要高兴地叙叙旧、碰两杯。
归于璞的酒量不算小,但碰上陈序龙,则有些招架不住了。钟叹老早醉到一边去了,他的酒量跟体育课上小姑娘装水的皮囊一样大。归于璞推了他一下,不动。
“难怪他不自己开车过来。”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趴。”陈序龙笑起来,“每次跟他喝酒都是我送他回去。”
“你等等还能开车吗?”归于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