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37)
如今可是见到女子就头疼,为何还要出手帮她一把?
那入耳的话让人背后一凉,孙复元指着叶以修骂道:“你这样与杀人无异!你确定是风熠乾做的?”
叶以修痛心疾首,“那是孽种,她才十六,怎可留下那孩子?”
孙复元知晓风熠乾那德行,可并未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下三滥毫无君子风度的事!那下人也是人,为何会如此轻浮要了人家却不给个说法?
那叶以修又是为何擅自定夺,将那孩子从叶含真身上给落了去,想必是在风家碰了壁。
事已至此,再看一眼叶含真的时候,只觉得那脸色就如同冰雪天的冷霜。
人都走到了面前,他作为除恶扬善的南阜府警司,能见死不救吗?
“我给你找一处住的,你们暂且住下。”
得到孙复元的应允,叶以修感激不尽,他就知道,他是个好人。
“多谢……”
“不必。”
叶含真从一开始就并未抬眼,只是咬着那有些干裂的嘴唇低头望着地,她只觉得无脸面面对孙复元,她凭什么让人同情。
直到孙复元接受了叶以修的请求,说要为他们找个住处,叶含真缓缓抬起头来,孙复元面色淡然,她无地自容。
那“多谢”二字,如鲠在喉。
——
过了两年。
那原本待在身边的姑娘更是长开了一些,手腕上的银铃和翠玉轻击,那清脆的声音敲在霍闻祁心上。
他站在那教室门口,琳琅满目的是那些玻璃工艺品。
看着风意暖的纤指握着一根合金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上边转边吹。
小脸鼓起,就如同那早晨吃过的肉包子。
风意暖的导师卡萨帕发现了霍闻祁,低头对着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风意暖笑着说道:“Nuan,your fiance is waiting for you.(意暖,你未婚夫在等你。)”
霍闻祁低声笑了几声,那裙子及地,她像极了自己儿时吹柴火烧饭时的模样。
风意暖转脸看到了那霍闻祁在门口等着自己,专注的神情因为见到他继而笑开:“等我,很快就好。”
两年的时间,他们二人形影不离,霍闻祁教会了风意暖许多事,比如让她沉浸学业获得了快乐,比如交了朋友敞开了心扉,比如……
“真美,是不是?”风意暖净了手走到霍闻祁身边,指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得意。
“不如你。”
更比如,亲吻的时候,她至少懂得了如何呼吸。
“霍闻祁!”
她就是改不掉这样的毛病,非得喊他全名。霍闻祁与卡萨帕寒暄了几句,带着风意暖离开。
还未踏出几步,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霍闻祁见雨势太大,便叮嘱她:“下雨了,在这等我。”
风意暖都看到了车在不远处,对她而言,只要提着裙摆跑个十几步,兴许就到了车边,可今日霍一怎没来?
霍闻祁亲自开着车来接自己?
“我看见车了,我跑过去比较快。”
可话一出口,觉得哪不对劲,霍闻祁脸色冷了几分:“等着。”
那大雨甚至模糊了视线,说下就下了,霍闻祁并不能跑过去,在雨里不紧不慢地拄着手杖走到车边。
一位男生想要借伞给风意暖,她婉言谢绝,可那人有些执着地站在身边,只觉得这东方姑娘很可爱,并且告诉风意暖,他是刚入学的新生。
待到霍闻祁将车开至跟前,霍闻祁刚想下车的时候,风意暖落荒而逃似的钻进了车座。
风意暖拍了拍霍闻祁的手:“快,开吧。”
霍闻祁早已成了落汤鸡,那镜片上又些许雨滴,车前玻璃有些雾气升起。
惹得风意暖掩嘴笑了起来,霍闻祁倒是从未见过她捧腹大笑的模样,如若这般能让她开怀一笑,他倒是觉得即便冻坏染了风寒也是值了。
而风意暖也淋了雨,发丝一些贴在脸颊上,水珠往下巴处滴下了几滴,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开至家门口时,霍闻祁在她想要下车时,拉住了风意暖的手腕,“方才在学校,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借伞给我罢了。”
霍闻祁敛了神色:“那你跑什么?等我拿伞下来让你上车都等不及?”
风意暖懒得解释,对霍闻祁问:“倒是你,今日为何自己开车,霍一呢?”
“今日是你生辰。”
风意暖一想,原来是自己生辰,风蓝告诉他的?
去年也没见得霍闻祁给自己过生辰,这会儿怎么想起来了?
“有惊喜在屋内,你要吗?”
那声音魅惑,驱使着风意暖赶紧下车,而霍闻祁忽然靠近了风意暖,她愣神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我先出去。”
风意暖撒欢似的打开了车门,冲出了车外朝着大门跑去,她的笑声还在雨里回响着,霍闻祁拿着伞下车,看到早已到了门口的风意暖,在不远处对着自己招手:“霍闻祁,你倒是快过来啊!”
这个小疯子。
霍闻祁一手抹去她脸上的些许水珠,雨声虽大,但却能听明白他的柔声细语:“你没等我。”
“我……”
门被打开,霍闻祁无视着屋子里的人,那些洋人家佣,可是比霍闻祁更懂得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与心爱的女子亲近,亦是带着笑意装作看不见那一幕。
风意暖几乎是被倒着推进门内,霍闻祁对着她步步走近,风意暖狡黠笑着:“我跑还不行吗!”
倒是会用他的短处来消遣自己了,霍闻祁只是拄着手杖,一手慢条斯理脱去了湿透的外套。
待到走至风意暖的门前,她恰巧要关门。
霍闻祁笑了笑一手抵在门上:“不要惊喜了?”
风意暖思虑的空隙,霍闻祁趁虚而入,风意暖的后背被抵在门板上,霍闻祁转身又去拿了一条毛巾。
将她湿透的发丝擦干,从那洁白如瓷的脸颊顺至脖间,朱红的嘴唇就如待他采撷的娇艳牡丹。
风意暖望着他专注的神色,怕极了那吞噬人般的眼神,头一低,看见他的喉结微动。
“我要吻下去,你同意吗?”
可没等风意暖是否应允,那双唇重叠,只听得她抱怨:“你无赖……”
那娇软的语气让他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他得亲眼看到她娇羞的模样才心满意足。
“我已经听过你骂的所有脏字儿了。”
霍闻祁将她抱了起来,脱去了她的鞋子,踩在她的脚背上,风意暖惊呼:“霍闻祁,放我下来。”
那歌曲是挠人心扉的女声,从一楼那儿传来,霍闻祁双手搂抱在她腰身,“你不是早想学跳舞,双手搭在我肩上。”
她正想从那霍闻祁的脚背上下来,哪有如此学跳舞的?
“踩着。”
风意暖倒是替他犹豫,“你,可以?”
曲调缓慢悠扬,就像在自己的耳边唱着催人入睡的歌曲,风意暖不敢直视着霍闻祁,只是任由他搂着,这样一步,一步转圈……静静地、慢慢地,这样的感觉有些让她微醺。
二人衣衫尽湿,却投入在那舞步上,和着悠扬曲调。
霍闻祁低头缠着她的唇舌,风意暖心跳如同海上翻腾的巨浪一般狂乱又沉醉,在她要疏离几分时,反倒被霍闻祁扣住了后脑,加深了亲吻。
“闭眼。”
风意暖趁他说话,好不容易得空轻推开了他几分:“你……不是说有惊喜?”
这人口口声声说着惊喜,尽扯着自己做这些羞人的事。
霍闻祁真是败给了她,从风意暖的书柜中拿出了一卷画轴。
画幅逐渐拉开时,那里面是风意暖的画像,整个儿一副是低头微笑,在心瓷坊作模烧瓷的样子。
风意暖起先还带着雀跃,直到看到了画中自己的微笑,她如同收到惊吓了一般甩开了画卷。
那幅画随即掉落摊在地面,她看着霍闻祁,“这……是我三叔……我三叔画的?”
“是。”他说得肯定。
多少日夜。
多少思念……
她已经尽可能地去忘记了风渐越!
风意暖掩面轻泣,蹲下了身:“你为何让我再想起他……”
霍闻祁冷然与她一同蹲下身,将她的手硬生生拉开几分,“他在你过往的日子如此重要,倒不如让他画个画来让你知道,他很好。”
风意暖红着眼,霍闻祁是爱她还是作弄她?
为何用如此残忍地方式,在这样的日子里告知她关于风渐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