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国听了杨怀新的举报感到非常震惊,原来最大的一条鱼竟然是王金山。为了不打草惊蛇,工作组根据杨怀新提供的线索,暗地里和有关证人进行了调查取证,同时做好了笔录并签字画押。经过最后核实,王金山当场院看护员以来,一共私自动用公家的粮食达五千余斤。按当时的价格计算,王金山贪污将近一千多元。
整个事件最终全部水落石出,蔺书记马上向上级纪检部门做了汇报。在批捕王金山的当天,蔺书记亲自来到龙胜村主持公审大会。王金山因为贪污罪和生活腐化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立即服刑。杨怀新因为举报有功,虽然免于定罪,但依据□□员纪律条例被开除了党籍,同时免去了队长代理之职,永不任用。司法助理王克因为徇私舞弊被调离岗位,职务降一级使用。至于那些和王金山有染的妇女,因为她们积极配合调查,又把贪污的粮食及时上缴,都被免于处罚,不予追究。
当判决书在现场宣读完的那一刻,徐舒兰嚎啕大哭,积闷在她心中已久的愤怒、委屈、伤心此刻倾泻而出。蔺书记来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你受委屈了,你用你的勇气和胆识终于证明了你的清白。我非常佩服你,同时也非常很感谢你。因为你的坚持,我们才发现和惩治了像王金山这样的罪人。”
因为这场官司的胜利,徐舒兰在当地成了“名人”,在当时红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二天,大队书记马玉林找到了文玉良想让他继续担任队长,但是被徐舒兰没有任何余地地否决了。就是因为丈夫当这个队长才险些让她遭受不白之冤。
自从文母徐舒兰经历过那次自杀事件之后,文玉良虽然不再对她实施家暴了,但由于性格原因,吵架便成了他们之间的家常便饭。文玉良有些木纳,不爱出头办事。文母相对来说见多识广,有些事情比老文要看得远些,因此两个人时常产生分歧,这恐怕就是他们经常吵架的原因吧。
老文很喜欢大儿子文学。文学平时也爱粘着父亲。文学从一周岁开始晚上就和老文一起睡,文母怎么叫他,他都不去妈妈那里睡。一直到当兵,文学才和父亲分开睡。文翰的性格和大哥文学恰恰相反,他对父亲好像天生就有些敌意,小时候从不让他亲近。这可能是父亲总和母亲吵架的原因吧。有时,老文主动抱抱他,亲亲他,文翰气得哇哇大哭,一连几天不理睬父亲。尤其是老文叫他“老儿子”的时候,他更是从心眼里感到不舒服。这种情行一直持续到文翰上了初中以后,他对父亲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老文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对文翰的奶奶却非常孝顺。即使不在一起居住,每年过春节时,老文都会带着文学和文翰去给奶奶磕头拜年,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文翰的奶奶去世。
第20章
文翰从小和母亲很亲近,也非常孝顺。文母的身体一直不好,总爱生病。有一次,文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地上有几块饼干,可能是别人不小心散落下来的。文翰看看前后人没有来找,他就捡了起来,一块也没舍得吃,全部装进了书包。然后就跑回了家。他知道母亲病了还在炕上躺着呢。当他把饼干送给母亲时,文母坐起身来好奇地问他,饼干是从哪里得到的。因为文母知道文翰兜里没有钱,家里也没有钱给他零花。所以,她最担心的就是怕文翰小小的年纪学会偷东西。当文翰告诉她,这些饼干是他在路上捡到的。文母的眼里已经能够蓄满了高兴的泪水,她抚摸着文翰的头说道:“还是我老儿子孝顺。”文翰听了母亲的夸奖,得意极了。不知为何,第二天文母的病就好了,也许是文翰的举动让文母看到未来生活的希望。
文翰上初中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就不怎么好。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他更是感觉家里事事不顺。父亲文玉良倒是很有经济头脑。土地刚承包那会儿,他就开起了豆腐坊。老文的想法是一边做豆腐一边养猪,本来是件很赚钱的生意,但事与愿违。豆腐坊开了不到半年,因为没钱买煤,等把家里的烧材都用完的时候,豆腐坊也就开不下去了。买来的六七头仔猪刚刚长到五六十斤,由于没了豆腐渣做饲料,家里又没有其它可代替的饲料,这些猪仔只好贱卖处理了。最后一算账,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了不少钱。种地需要畜力,老文在马市上花了700元钱买了一匹马回来,结果没到一周就死了。原来这匹马得了传染病,卖的时候被人注射了吗啡,他没有看出来,最后被骗得血本无归。
文学和文翰相继上了高中,家里的经济开销陡然变得严峻起来。为了让孩子们安心读书,文母和老文决定开个家庭养鸡场。老文从市场买回来200只鸡雏。据说这种叫“288”的鸡雏长大后,每只成鸡一年能产288枚鸡蛋。功夫不负有心人,鸡雏的成活率很高。来年的开春,180只成鸡开始产蛋了。每天产蛋一百多枚,能卖30多元。养鸡成功了,文母和老文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他们知道文学和文翰上学的费用终于有了保证。
然而,就在文母和老文因为养鸡成功而对未来的生活又一次充满信心的时候,一场猝不及防的灭顶之灾突然降临。180只成鸡在产蛋的第三天,文母把它们放到院子中换换空气。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院子的墙角下已经被人撒了伴有毒药的玉米粒。局面可想而知,吃了这些拌有毒药的玉米粒,180只成鸡瞬间倒地,最后只就活了20多只。
文母再一次被命运捉弄,病倒在炕上。老文只好收拾残局。他把中毒的死鸡全部掩埋,剩下20多鸡虽然没被药死,但也不怎么产蛋了,希望再一次破灭。直到几年后,村里有一个叫柱子的人因纵火罪被判了刑。在审问时他才交代出,是他毒死了文家的鸡。原因竟是和别人打赌,赌资是别人请他吃一次大鹅肉。
文翰上高三时,大哥文学高中毕业后就当了兵。大姐文桃18岁那年就出嫁了,二姐文芳因为考虑到家里的条件,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在文翰上初三时也结婚了。小妹文华也在今年刚刚出嫁。而此时,家里的经济早已千疮百孔,入不敷出。文翰有时也会产生辍学的念头,但文母用自己的亲生经历和她的坚强信念教育他:不读书,你的眼界里永远是生活的最底层,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上大学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会永远支持他们去读书。
自从文翰了解道母亲坎坷的人生经历后,他不仅十分同情母亲的遭遇,更为母亲那种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始终对生活充满自信的信念所感动。历经生活重重困难与坎坷,让文翰过早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也铸就了他心怀感恩,面对挫折迎难而上的坚毅性格。为了能够让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再承受生活的失败和苦痛,不辜负母亲用生命给予他们的厚重期望。文翰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一生一定要有所成就的信心,哪怕是为了母亲。
文母支持两个儿子读书的行为,让文翰的姑姑们有了不同意见,也引起了村里人的议论。姑姑们时常在文母的面前说道:“大嫂,我们和你说些话,你也别介意,家里都这么困难了,我大哥身体又不好,又不能出去赚钱,文学和文翰都长大了,也能出去打工赚钱了,这书念不念还有什意思啊?我们说这话,你和我哥也别不愿意听,咱们村这么多年也就老邵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就凭你们现在的条件,即使他们能考上大学,能不能念完都不好说。不如让他们早点下来出去赚钱,然后娶媳妇成家。你和我大哥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文母知道文翰的姑姑们是为他们的大哥才说那些话的。她也不想和她们争辩,只是平静地说道:“我这辈子没有念多少书,也念不起书。但我知道将来的世道,没有文化肯定要吃亏。虽然我现在穷,但不代表我永远穷。供他们念书是有些困难,但只要他们想读书,不放弃,我就支持。我就是借钱,砸锅卖铁也供他们念书。”姑姑们的意见没有起作用,自然就偃旗息鼓了。但两个儿子都将近20岁了还在读书,而且家里穷的甚至来盐都吃不起,这在村里也算是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