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沈母眼眶含泪,语重心长的开口:“他不会再回来了,平远已经沦陷了。”
听到母亲的话,沈新桐想起一个月前看到的报纸,上面刊登的,俱是平远沦陷,主帅傅云深失去下落的消息。
她的心痛的几近麻木,只和母亲道:“不,他答应过我的,他说过,等着战事结束,他就会来香港,来找我和孩子。”
“傻闺女,”沈母忍着泪,抚上了女儿的面颊,为她拭去了腮边的泪珠,“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沈新桐的眼泪越流越凶,“他没有死,你们都以为他死了,可只有我知道,他没有死,他答应我的事,他一定会做到,我会等他,我永远都等他……”
“好好好。”沈母连忙答应着,哄着沈新桐,“咱们等,咱们带着小凯一起等,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沈新桐抽噎着,仿似心中的疼痛要从胸腔里弥漫出来般,她攥紧了母亲的衣袖,因为悲伤,整个身子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桐儿……”沈母抱住了她的身子,却是经不住的落下泪来。
“我不哭,”沈新桐慌忙擦去了自己的泪,又颤着手去擦母亲的,她的眼中是乱的,只道:“他好端端的活着,我为什么要哭?娘,你也不要哭,都不许哭!”
看着女儿几近魔怔的样子,沈母悲从中来,只连连答应着,好容易安抚下沈新桐,沈母刚出门,便是捂住了嘴巴,眼泪扑簌扑簌的往外冒。
东北。
地牢阴暗而潮湿。
待一道丽影走近,守卫顿时站直了身子,唤了一声:“夫人。”
“将门打开,我要进去。”铃音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淡淡开口。
“夫人,先生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守卫恭声道。
“放肆!”铃音美眸一变,有寒光闪过,“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把门给我打开!先生那边我自有交代!”
“这……”守卫似有些犹豫。
“我一个女人,难不成还能将他从这地牢里放了?你们在担心什么?”铃音凤目含威,对着两人斥道。
“是,夫人。”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终是将门锁打开,向着铃音做了个“请”的手势。
铃音走进了地牢,刚看见那一道身影,视线顿时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的双手被人系在了一处,悬过了头顶,他一身的伤,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待看见铃音后,那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中便是微微一动,低哑的声音唤了声她的名字,“铃音?”
“司令。”铃音大步上前,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眼泪只滚滚而下,咬牙切齿道:“他们,他们竟这样对你。”
“铃音,”傅云深的黑眸灼灼,紧紧地看着铃音的眼睛,“杀了我,快!别让我落在日本人手里。”
铃音听着他的话,心里就是一紧,她向着傅云深看去,念起当日的平远大战,日本人发动了总攻,机枪,大炮,飞机,重型坦克,向着平远一道袭来,江北军抵挡不住,傅云深终是下令突围,而在突围的路上,却又遭遇埋伏,傅云深受了重伤,等他醒来,已处在这阴暗的地牢里。
“司令……”铃音眼瞳含泪,告诉他,“日本人正四处追查您的下落,沈新林打算将您移交给田刚上将,他要拿您的命,却讨好日本人,求得他的前程。”
傅云深闭了闭眸子,满是疲惫的道了句:“我知道,铃音,快杀了我。”
“司令……”铃音心头剧痛。
“没有死在战场上,已经是我的耻辱,铃音,答应我。”傅云深盯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下令突围,是不想让那些年轻的战士枉送性命,司令,我都明白。”
说完,铃音顿了顿,她的眼睛变得坚决,透着一腔孤勇,又是言道:“可是司令,我不会杀了您,哪怕杀了我自个,我也不愿伤害您。”
“铃音?”傅云深眸心一震。
“司令,当年,是您从翠云阁救了我,不然,我怕是早死了,我这条命,本就是您的。是您替我赎了身,还给了我钱,让我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只是铃音不好,习惯了歌舞升平的日子,这么多年来甘愿在风尘中沉沦,司令,是我辜负了您的好意,这一次,就让铃音来报答您。”
铃音说完,向着傅云深裣衽拜了三拜,她的姿势优美,举手投足间,满是迷人的韵味。
拜完,她向着傅云深微微笑了,而在那一笑后,她十分干脆的转过身,向着牢房外走去。
“铃音!”傅云深最后唤出了她的名字,她却一直,都不曾回头。
晚间。
沈新林从外面回来,刚踏进客厅,就见机要秘书上前,贴在他的耳旁吐出了一段话,沈新林闻言,便是皱了皱眉,冷笑道:“胆子倒是比天大,居然敢去地牢看傅云深,怕是上次还没将她打清醒。”
“先生,夫人现在在楼上等您。”老妈子上前,向着沈新林恭声道。
沈新林向着楼上看了一眼,道:“正好,我也要见她。”
说完,沈新林大步向着楼上走去,到了卧室门口,径自将门踹开,刚进屋,就见屋子里灯光迷离,透着淡淡的香气,而在美人榻上,则是懒懒的倚靠着一个女子,她身着玫红色的贴身旗袍,油光水滑的料子,衬着她的身段越发的玲珑有致,那旗袍极短,只堪堪盖过臀,露出一双丝袜美腿,足尖则是松松的挂着一双银色细高跟鞋,这一幕,说不出的香艳诱人,令人血脉偾张。
沈新林刚看到这一幕,眼瞳中便是暗了下去,他关上了门,向着铃音缓缓走去,他在美人榻前蹲下身,拿起了铃音的一只手,细细的吻了起来。
铃音抬了抬眼睛,与他一记轻笑道:“怎么,不来兴师问罪吗?”
沈新林抬起头向着她看去,看着她娇艳迷人的一张脸,与她哑声道:“天大的火气,看着你也没了,哪还舍得和你问罪?”
说完,沈新林的手抚上了铃音的秀颜,与她道:“铃音,我和你说过,傅云深能给你的,我沈新林也能给你。”
说完这一句,沈新林便是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在铃音的身上摸索着,铃音避开了他的手,施施然坐起身,倒下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沈新林面前,道:“猴急什么,先喝杯酒。”
沈新林看着那杯酒,只微微喘气,他的眸心漆黑,却不曾接,铃音看着,神色间便是一冷,与他言了句:“你放心,这酒里没毒。”说完,便是径自将自己的那一杯酒饮下,沈新林见状便是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手中的酒杯俱是打在地上,和她粗哑着声音道了句:“你便是我的酒。”
说完,便是将她压了下去,颠鸾倒凤,缠绵不休。
第236章 那个女人……不是她
最后的瞬间,沈新林的眸中有惊恐的光芒闪过,有鲜血从他的耳中,眼睛,鼻子,嘴角不停的往外冒,好些都是落在了铃音洁白的肌肤上,他盯着身下的女子,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的身子从铃音的身上的滑落,躺在了地板上,只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双眼睛则是死死的向着铃音看去。
铃音好整以暇的坐起身,披上了真丝的睡袍,她看着沈新林,却是嫣然一笑,她的媚眼如丝,拾起了酒杯,又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饮下,而后风情万种的向着沈新桐看去,与他道:“你一定在想,我是如何对你下的毒?”
沈新林挣扎着,他似是想喊人,嗓中却是嘶哑的厉害,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声响。
“喏,瞧。”铃音的素手一指,沈新林顺着她的手指竭力看了过去,就见案台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香炉,里面袅袅生烟,不停地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铃音摇着手中的红酒,与沈新林笑道:“你一定奇怪,我和你都吸了这种香,怎么偏偏我没事?”
铃音说着,一双媚眼则是向着那红酒看去,静静开口:“这解药,就在这酒水里,你自己不愿喝,也怨不得我。”
闻言,沈新林的眸心迸发出一股怨毒之色,他吃力的举起手,不等他指向自己,铃音抬起一脚就将他的手踢落了下去,她放下酒杯,径自从他的身上摸到了牢中的钥匙,她的眼睛微亮,对着沈新林冷声道:“沈新林,似你这种不忠不孝,卑鄙无耻的小人,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