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染有点难为情,微微动了一下,下巴从他的手中挣脱。想要自己拿纸巾去擦。
秦弦一把按住她的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别动,仰着头。”
终于打理干净了鼻血,秦弦又扶着冉染在沙发上躺下,自己则搭个沙发边,面对面坐在冉染身侧。
冉染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问什么每次遇见秦弦,她不是正在沙雕,就是在通往沙雕的路上。
出鼻血就出鼻血么,非得赶在那么尴尬的节骨眼上。搞得她好像色令智昏一样。真的,她刚才仰着脖捂着鼻举着手,那认真的样子好像天桥下面贴膜的。
“咳……这个……现在的天气真是燥热哈。我这一大早从上海往这赶的,折腾了一天……很明显是中暑了!哈哈哈……”所以千万别以为我是抵不住美色啊!嗨呀!帅哥么谁没见过呀。
秦弦还在盯着她的鼻子,左看看右看看:“对,反正不是因为我。”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这话听着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呢?冉染干咳了两声,点点头,动了动僵直的嘴角,努力管理表情中。
秦弦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低低地笑了。随后看向刚才被他放在椅子旁边小提琴:“还记得是什么曲子吗?”
一说起这个,冉染总算打起了精神:“我记得的,《G小调恰空》,是我爸最喜欢的小提琴曲,以前我小的时候他总喜欢拉。”
冉染眼神没有聚焦,一个淡淡的笑在她唇边漾开,似是陷入了某种暖色调的回忆。
听了冉染的话,秦弦又沉默下来。眼睑低垂不知道想些什么,夕阳最后一丝光亮在他眼睛里明灭闪烁,最终消失殆尽。
天逐渐暗下来了,在沙发上挺了一会儿尸,冉染摸了摸鼻子。确认不再流血了,可算想起了正事。坐了起来,准备起身去椅子上把手提袋拿过来。
秦弦好像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似的,先她一步站起来拿过首饰盒把项链取出来,顺手把灯打开。对着灯光晃了晃手里的项链,又重新坐回去在冉染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冉染忖着他的神色,眼看他伸过手要把项链往她脖子上戴,冉染赶紧抬手制止:“对不起啊,秦弦。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秦弦放下了手,搓了搓项链上的铃兰吊坠:“怕什么,也不用你还。”
冉染被噎了一下,这条项链都能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了。大哥,谁无缘无故的能收别人送的一套房啊,拿在手里不烫手啊:“还不还我都不能要。”
秦弦的视线从吊坠上移开,看向冉染:“不喜欢可以送给别人。”
冉染这是能被他噎个半死,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也就秦弦能干出这事了。她语气依然坚决:“秦弦,谢谢你,真的。但我真的不能要。”
秦弦看她语气坚决,神情严肃,不置可否地把项链往床上一丢。转而问道:“先不说这个,我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冉染被他问蒙了,她怎么没记得说过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做我女朋友的事。”秦弦嘴唇紧抿,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冉染,好像一只看中猎物的狼,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他这样问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来之前冉染已经做好了心理预设。她甚至考虑都没考虑,拒绝的话张口就要脱出。
然而,秦弦却并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们本来就坐在一张沙发上,在她开口的一刹那,秦弦长手一捞,把冉染箍在怀里。用嘴堵住了她口中的拒绝和惊呼。
这与其说是个吻,不如说是啃。少年青涩的吻技显然承载不下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挚烈情感。他吻得那么用力,专注地好像要倾尽一切。
冉染的嘴唇和舌头又麻又疼,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同一起麻痹的还有她大脑,她就像落水的行人,瞬间沉入水底。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耳朵,阻隔了世界。
她只能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和秦弦粗重的呼吸声。灼热的浪扑面而来,他身上原本的草木气息被点燃,钻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呛得她无法呼吸。
像一尾被鱼钩钩中的鱼一样,冉染挣扎着怕打着秦弦的肩膀。秦弦却将他怀中柔软纤细的腰收得更紧。
她因呼吸困难而潮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神、颤抖的睫毛,熔断了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让他只能竭尽全力搜刮她口中每一缕苦荞茶的香气。
直到一阵尖锐的痛,将秦弦从汹涌的浪潮中唤醒。他终于放开了冉染,黝黑的瞳仁里,还有一丝浪潮的余热没有消散。摸了摸嘴唇,疼得“嘶”地一声吸了一口气:“你可真狠。”
冉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坐着变成了躺着。她只知道她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憋死了。她很不客气地咬了秦弦一口,他终于放开了。冉染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喘得像刚跑了场八百。
“滴答……滴答……”
血从秦弦嘴唇涌出来滴到了冉染下巴和衣服上。
秦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堵在冉染鼻子里纸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鼻血冲掉了,血迹顺着她下巴滑过她细白的脖子,一直到衣襟。
鼻血已经不流了,但干涸血迹混着口红的颜色弥漫在她肿起的嘴唇周围,眼圈泛红,濡湿的鬓发贴着她的脸颊延伸到嘴角,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秦弦赶忙站起来,去洗手间拿着毛巾沾了点水,蹲在冉染旁边一丝不苟地给她擦脸:“对不起……我刚忘了你流鼻血。”他此刻有点后悔,不是后悔亲她,而是后悔自己没控制住有点太粗鲁了。
冉染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她来之前其实就有点不舒服。此时更是手脚发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任秦弦笨手笨脚地给她擦脸。
听了秦弦说的话,半晌,掀了掀眼皮。低头瞅瞅自己沾着血迹的衣襟,她今天好死不死地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衫,被染了通红一片,搞的跟案发现场一样。
她侧头瞥了一眼秦弦,发现他也没好哪去。嘴唇上被咬那一下还在冒血珠,睡衣上也沾了她的鼻血,但由于是深蓝色的,看着更像是水渍。
看冉染看向他,秦弦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想继续解释。冉染却没有理他,手肘撑起身子,躲开了他的搀扶,径直走向洗手间。
简单地洗了把脸,擦了擦脖子,冉染去秦弦的衣柜里随便翻了件T恤,套在衣服外面。不过这件衣服她可不打算再还了,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秦弦抱着手臂,斜靠在卫生间的墙垛上,默默地看着冉染。他刚才其实也设想过她会有什么反应,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这其实比她言辞激烈或是给他一个耳光更教人失落。
冉染面无表情地穿上半袖以后,她又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完全忽视了秦弦的存在。她穿上鞋打开门要出去,秦弦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说点什么。
冉染还是没说话,也没挣扎。只是无声地看着被秦弦抓着的地方。过了半晌,秦弦还是欲言又止地松开了手。
她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冉染是有些生气,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当初就不应该稀里糊涂收什么劳什子礼物,也就没有这些糟心事了。
她梦游一样浑浑噩噩走到电梯口,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曲目《G小调恰空》
☆、脑残粉
江北岸正在等电梯,就看到冉染魂不附体地走过来,他还是上前打招呼。
冉染听见江北岸跟她打招呼,愣了几秒:“咦?江北岸?你怎么在这?”江北岸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接话。
冉染突然反应过来,是她糊涂了,刚上来的时候黄老邪还跟她说过秦弦截胡了江北岸男一的事,人家也是《烽火进行时》的主演之一啊,不住这住哪儿啊。真正不该出现在这的是她才对吧。
冉染咧了咧嘴,不自在地扯了下衣角:“啊,你现在出去是有事啊……”
江北岸仿佛没有听出她说的是句废话,也仿佛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甚至也没追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剧组这层楼。
只是在电梯到达以后,先一步上了电梯,十分绅士地伸手挡住电梯门,等冉染上来询问过后才按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