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眉毛好怪……怎么秃了!”
“秃就秃了。”李邽山摸摸,一脸不在意道。
“大姐——”施图安刚喊出声,李邽山嘘声道:“你大姐好不容易睡下,让她好好休息。”
“你把我大姐怎么了?”
“她太累了。”李邽山正色道:“让她好好睡一觉。”说着把门关上。
施图安不再做声,她知道最近事太多了,大姐时常睡不着觉。不止她睡不着,她和三姐也睡不着。李邽山又朝她道:“你和你三姐回她房间睡,苏医生说你大姐神经衰弱,睡觉听不得动静。”
“哦。”施图安点点头。
“施怀先怎么样了?”李邽山问。
“挺好的,病房里听圣经呢!”老二道。
“听圣经?”
“大嫂请了传教士去看他。传教士给他念了圣经。”
“你要不要去病房?”李邽山问施图安。
施图安连连摇头:“我不去了。我要去看二姐。”说着转身就要走,被李邽山叫住,意味深长地说:“安安,以后有事就同我说,我会替你们解决,你大姐太累了。”
施图安惊了下,李邽山又道:“上了岸你大姐就会嫁给我,我以后就是你们大姐夫。”施图安什么也没说,小跑着离开了。
“你欺负女娃娃做什么?”李邽山看他。
“大哥冤枉,我真没有欺负!是老三个二百五喊她小媳妇,——这女娃娃都被大嫂养坏了,太单纯,眼里藏不了事。”
“是你太复杂。”李邽山应了声,直步回到面目全非的房间,从怀里掏出卷画,藏在内间卧室里。老二道:“大哥,这……这不好吧?你都要同大嫂结婚了,你还偷她东西?”
“老苏呢?”
“老苏去二小姐病房了。”
*
甲板上,有几个人窃窃私语:“说是这么说,但高门大户里哪会没龌龊?前阵落海那男人,说是姨太太养在外的,就是太贪心才会被杀——”
“怎么可能,船警队说是失足落海?”
“失足?”有人嗤笑了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是二小姐得了传染病,这信儿真不真?”
“真不真我不知道,但那个养子中毒了绝对真。我爹被船上请去过,他亲眼看见的,那个人面色如雪,指甲发黑,嘴里出血、耳朵出血、鼻孔出血、我爹说差上眼睛就七窍出血了。这事千万别传出去,我会被我爹扒了皮的。船上正在偷偷找所有医生,要查出这是什么毒。”
“除了血海深仇,谁下这么毒的药?”
梅孜君抱着孩子正在甲板上晒太阳,耳朵留意着旁边人的聊天。尽管对方没明说,也猜到是施家。她抱着孩子立刻回了船舱,把她递给顾远道:“阿远,我去图南那一下。”
“怎么了?”顾远看她脸色不对。
“没事儿,我去去就来。”
梅孜君在病房外徘徊,见医生离开,偷偷地进去看,当看见施怀先的所有症状,人瞬间僵在那——
“你是谁?”身后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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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上人
睁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施图南要起床,李邽山拉住她:“睡吧,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施图安声音哑哑地问。
“传教士在给施怀先念圣经,姨太太在照顾二妹,三妹四妹估计睡下了。”
施图南看向另一张床空荡荡的床,问道:“睡哪?”
“睡三妹的房间。”李邽山厚颜无耻道:“大姐夫要睡这屋,她们也就……”
施图南瞪他,李邽山亲她一口道:“我替你拿了餐,吃了再睡。”
施图南不安心,还是要起床。李邽山顽笑道:“天塌不了,船也翻不了,相信我。”
施图南又躺回去,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个小时。”李邽山看着她,说得意味深长:“囡囡一定是太累了。”施图南不理他。
李邽山让人热了粥,端过来喂她,施图南不习惯,还是下床坐去桌前吃。李邽山看她一勺一勺地舀白粥,情难自抑道:“囡囡,大哥胸口很胀,是一种满满麻麻的胀,好像要溢出来似的。”
“老二老三老四都嘲笑我,说我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们觉得我应该是宋江,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宋江。可我不想当宋江了,我想当施图南的丈夫。”
施图南抬头看他,李邽山也不自在地搓搓胳膊:“老子也觉得肉麻起鸡皮疙瘩。”自己说完又恼又不忿:“但这是老子的真心话!凭什么别人说出来就是情话,老子说就起疙瘩!”
施图南喂他口粥,问道:“你学过川剧变脸么?”
李邽山咽完粥,盯着她的勺子道:“囡囡要想看大哥就去学。”说完张着嘴,示意再来一勺。
施图南笑了笑,又喂他一勺。
饭后俩人在甲板上消食,李邽山看她道:“囡囡,我碰见你母亲了。”
施图南点点头,缓缓道:“她结婚了。先生是嘉兴顾家,顾先生很有教养很体贴她。她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女孩叫顾遂安,顺遂平安的意思。小名也叫囡囡。我母亲很幸福。”
“我教养不好,没文化,也不体贴。”李邽山酸溜溜地说了句。
“你很好,是另一种好。”施图南亲他一下。
“这还差不多!”李邽山很受用。
“你怎么认出她的?”施图南问。
“你们五官不像,但身上有一种东西很神似。”
“我母亲五官很美,是一股野性美,她穿男装也很好看。她以前走路是大步流星,我要小跑才能追上。”施图南回忆道:“现在举止气度都温婉了。同以前变化很大。”
“你五官也很美。同我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李邽山冷不丁又撂一句。
“我像姑姑。我姑姑也是大美人。”施图南道:“有人美在骨,有人美在皮。我母亲是前者。我是后者。”
“母亲带我在国外街头吃过一种甜品,要用舌头舔着吃,否则就会化掉。她每次吃的很快,我嫌伸舌头难为情,最后甜品总是融我一手,后来我就不再吃了。”
*
“孜君,孜君——”顾远喊醒她。“你做噩梦了?”
梅孜君恍恍惚惚地坐起来,摸摸脸上的泪痕,想到刚才那个梦,捂脸抽泣道:“阿远,我梦见图南了。”
顾远顺着她背,梅孜君哽咽道:“我每次回头,她都涨红着小脸在身后追,我从来没有想过等等她,或拉她一把。有一回都跟丢了,她也没叫住我等一等她,她怕自己连累我,她怕我嫌她。”
“不想了,没事了。”顾远安慰她。
“我同施人和吵,埋怨他把图南毁了,可我一直冷眼旁观——我一面嫌她笨,嫌她什么都学不好,一面袖手旁观地看着,从没耐心的教她该怎么做。好像她天生就该知道怎么做。”
“我把她丢了的那一回,是她自己一边问路一边走回来的。回来一句怨言都没有。我当时好骄傲啊,隔了两个区她都知道怎么回来,现在想起来好讽刺,她肯定知道自己会跟丢,所以口袋里才会一直装着我们区的具体住址。”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我知道的,我是她母亲我最知道。”梅孜君恸哭。
顾远把她揽怀里,轻拍着她,没再说一句。今天他也听说了,施家二小姐染了病,施家养子中了毒。施家一摊子都由施图南撑着,挺难为的。
夫妻俩一夜没怎么睡,梳洗好正要去餐厅,被船上一位医生叫住,对方很有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说想请尊夫人去看望一位病人。
梅孜君跟着苏医生去了病房,细看了施怀先的症状后,说是一种化学剧毒,是自己同老师一起在实验室研制的。本来说是要处理掉,但自己违反原则私自带回了国,因为一时又不能随便处理,把它丢进一处给忘了。
苏医生对这番漏洞百出的话很诧异,他仍然礼貌地问:“那这毒是怎么出现在施公子身上?”
“丢了。”梅孜君歉意道:“其实昨天听了施先生的症状我就有所怀疑,我回屋找这毒剂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
“丢了?”苏医生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