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29)

“大哥满脸的血,苏医生也不给他治,——任由大哥自生自灭!”说完看着施图南离开的背影,收起夸张的表情,深藏功与名!待转身看见施图安,又朝她大喊:“四妹!”

第23章 你是谁?

李邽山听见敲门声时正在擦鼻血,他仰着头过去开门,见是施图南,问道:“出什么事了?”说着鼻血往下流。

“鼻子怎么了?”施图南问。

“流鼻血了。”李邽山捏住鼻子,拿着棉球堵住鼻孔道:“鼻子毛血管细,一碰就流血。”

施图南打量他全身,除了鼻孔流血,连块淤青都没。李邽山反应过来道:“老二同你说的?”

施图南递给他手帕,让他擦人中上的血。李邽山把头朝前一倾,瞪着眼说瞎话道:“我手断了,擦不了。”

施图南没瞪他,也没骂他,拿着帕子沾他人中上的血。李邽山看着她,任她擦,也一句话没说。

“怎么不贫了?”施图南倒先开了口。

李邽山抱住她,说了句:“囡囡第一次没给大哥脸色看。”

施图南没应声,把脸贴在他肩上。李邽山问:“累了?”

施图南闭上眼,点了点头。

李邽山让她躺床上休息,她说一会还有事。李邽山让她躺沙发上,头枕着自己的腿睡会儿。“——大哥!”老三大着嗓门推开门。

施图南打了个惊战,猛地坐起来。

“大哥大哥对不住,——俺真不是有意的!”老三慌张地退了出去。

李邽山安抚她:“没事了,刚是老三!”

施图南回过神,捋了捋旗袍,坐好道:“没事儿,我睡了多久?”

“一个钟。”李邽山看她眼里的惊恐未散,问道:“做梦了?”

“我们会下地狱么?”施图南冷不丁地问了句。

“不会,地狱里人太多了。”李邽山看住她,漫不经心地说:“就算要下,大哥也会陪着你。”说完把她抱坐在腿上,掐住她腰道:“一切都有我。”

施图南趴在他肩上,问道:“为什么同苏医生打架?”

“他骂你娘们儿——”

“这不算骂。你以前也这么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听着刺耳了。”李邽山双手把住她腰:“太细了。总感觉一折就断,——对了,大哥有一手绝活。”说着到书桌前翻出松香包噙在口里,找出个火把点上,踏左步,半卧鱼势,吹了一口翻身火。扭头看一眼明显被惊到的施图南,又变了个花样,俯冲火把头吹火,吹出一条大火龙。

施图南目瞪口呆地鼓掌。

李邽山受到鼓舞,再变一个花样,在大火龙的尾巴上,重重地一口一口吹火,吹出一朵一朵的蘑菇云。

“——二哥二哥出事了,大哥屋里着火了!”

“——老四老四,喊兄弟们赶紧去大哥房里扑火!”老三扯着嗓子奔走相告。他正在门口守着,门忽地被拉开,大哥蓬头垢面神色狼狈地拉着大嫂跑出来。

李邽山的房间被烧的面目全非,施图南先领他回了自己房间,看着他被火燎到的眉毛和头发,忍住笑,指指卫生间。哪知他面不改色,大言不惭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大哥老——正值青年,动作自然不如年少时灵敏。”

“吹得很棒!”施图南夸的诚恳。她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火吹出一条翻身龙,吹出一朵蘑菇云。

“老子这般是为了谁?”李邽山揽住她腰,邀功道:“还不是为了取悦你。”直到施图南亲了他一下,他才满意的去洗脸。

施图南替他修眉毛,把被火燎到的部分修掉。一面修一面问:“你怎么会吹火?”

“老二以前学过杂技,闲着没事就同他学了两招。”李邽山闭着眼,一副享受的神情,手掌在她腰间来回摩挲道:“大哥自创了一个词——美人在握。”

施图南没应他,只顾着剃他那双残缺不全的眉毛。好一会,斟酌着问:“大哥,我替你画画眉吧?”别说画眉,剃眉都行。他这会正惬意的不行,任凭她那双温柔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游走。

“二哥还学过杂技?”施图南没话找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爹娘死的早,他一个小孩只能去学些杂技。他还会胸口碎大石,——老四说你钢琴弹得很好!”

“我学过钢琴。”

“好得很!等我们将来有儿了,我教他民间艺术,你教他弹琴画画,雅俗结合方为正道!哪怕沦落街头也不会饿死!”李邽山愤愤道:“老子都没听过你弹钢琴,老子也要听。”

“好,下船前弹给你听。”

“你母亲可是叫梅孜君?”李邽山忽然问。

“你见过她?”

“没有,我在乘客名单里看见的。”李邽山犹豫道。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施图南道。

“哦。”李邽山应了声。随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在报纸上见过。你母亲同那几个留洋回来的女人饱受批判与争议。”

“她们都很有成就。”施图南轻轻地应了声。

“成就另说。”李邽山看她道:“但她不是一位好母亲。大哥是个粗人,但大哥不迂腐。追求个人自由没错,但如果是牺牲了别人——”止了话,手捏捏她脸,没再说。

施图南笑了笑,轻声道:“我同她在国外的四年很快乐。她教会了我很多。”

“你们都学什么?”

“我和我母亲不同。我学什么都要很久,而她从小就很聪慧,对什么都很好奇,学什么都会。”施图南替他画着眉,淡淡道:“她不止艺术上的造诣很高,她医学上的天赋也很高。我去国外的第一年,她正跟着老师做实验,有一天傍晚回来,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说她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实验,她说她厌倦了冷冰冰的尸体,第二天她就休学在家专心画画。”

李邽山听完没应声,好一会才道:“你也很聪慧。”

施图南笑了笑,没应声。

“我不懂画,我也不懂艺术,但我老觉得这玩意在唬人!”李邽山一脸正色道。

“唬人?”

“国外有一幅画很出名,大家都称为艺术!老子就是不懂画一群光着身子的人怎么就艺术了?”李邽山匪夷所思地说:“这个世界很奇怪。一群光着身子的男人出现在纸上叫艺术?那老子光着屁股跑街上不就叫奔跑艺术?”

“——你说的很有道理。”施图南转身回内间,拿出一卷画给他看。李邽山接过抻开,又像烫手山芋似的给立即合上。施图南问他:“怎么不看了?我十八岁那天母亲替我画的。”

“大哥害羞,——大哥能自己回内室看么?”李邽山故作镇定道。

“能。”施图南点头。

李邽山回了内室,反手锁上门,把画铺在床上,一点一点地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才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卷上画,面红耳赤地出了房间。施图南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朝他问:“看完了?”

李邽山点点头。“血,你流鼻血了。”施图南提醒他。

“天干。”李邽山擦了下鼻血,仰着头止血道:“大哥见识少。”

施图南递给他手帕止血,接过他手里的画,转身反锁在箱子里,大方地问:“画的怎么样?”

“不好说。”李邽山动了下喉结道:“大哥也没见过,大哥也不晓得逼不逼真。”

“我照着镜子看了,逼真。”施图南很诚恳道:“母亲画的很仔细。”

李邽山的鼻血往下急涌,他狼狈地跑进卫生间,用水拍了把脸,大骂了一句,出来喊道:“老子有话要说!老子觉得你在勾引我!”话落儿,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这么想着就坐到她身边,手扯扯她道:“囡囡,大哥嘴欠。”

施图南没应他,往沙发里面挪了挪。李邽山看她脸色,又往里挤挤她道:“囡囡,大哥想同你一起快活快活!”

“快活快活吧,快活快快,——这次绝对保准你快活!”说罢,一副饿狼地气势扑向她。

*

施图安气鼓鼓地要回房间,老二拖住她道:“四小姐,张某向你郑重道歉。老三真没有恶意,他就是一个说话大大咧咧的粗汉子。”

“不需要!”

“四小姐,老三他幼年失恃失怙,被人贩子转了几道手,你就看在他……”正说着,门被从里拉开,李邽山出来问:“你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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