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林之好(17)
后方雅君戳她,打听林渡报什么节目。这厢梁语还没答,她自顾自道:“难道是现场表演做数学题?”
梁语哈哈笑,转头去找林渡。
吃了午饭,他们沿着操场散步。塑胶跑道上,并肩走着。
林渡:“你想看?”
梁语哼他:“没意思,我才不看。”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掠过前方打打闹闹的同学,突然停住脚步。
她喊:“林渡,想背一下。”
自然而然地,连笑意都未减半分。
林渡个头已然很高,却很久没背过她了。幼时梁语还很皮闹,扒着背硬要爬上去,大雪天,穿得那么厚都要歪在人身上。
父母看了都瞥她,仗着是妹妹,亏都让哥哥吃了。梁语不依,说才不是哥哥,三分钟做得什么数。
林渡好脾气,不与她争辩,事事顺着她。一如现在。
他顿住,在前一步距离回头。
悄生生的姑娘乌瞳漾着碎光。像树叶间落下斑驳剪影,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清澈明亮。
“好。”
依旧纵着人,蹲下身子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偏过半张脸:“过来。”
嘻。
梁语跳过去,搂住人脖子,贴在他耳边,“出发!”
林渡双手握拳,牢牢背着她。她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叽叽喳喳在他耳边念叨。
姑娘家成长起来,再怎么开朗活泼,总有不为人知的羞涩,梁语变了些,又似乎没有。
他安静听,背她绕圈。
一圈又一圈,打球踢球的,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在风里在阳光下,有着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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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排练舞蹈,每天下午晚上的时间,还有周末的时间要匀出来。这天晚自习,林渡正在做作业,同桌忽然小声问:“林渡,你跟隔壁梁语谈恋爱啊?”
他的同桌是个小胖墩儿,名叫佟远术。倒不同从前卫野那种看得出来蛮力一身的胖,白白嫩嫩,小声得很,做贼似的。
林渡笔尖没停,说:“没有。”
“真没谈?”佟远术捧书盖脸,竟然十分失望:“今天听他们说,前几日看见你在操场上背着梁语跑了两圈。”
林渡蹙眉,扭头奇怪道:“跑?”
他怎么可能背人跑起来,那样很危险。
“我不知道啊。”佟远术挠头,“好多人在传。”以为林渡不高兴,又安慰:“不过没事,反正你俩关系好嘛,她又不会误会。”
林渡没说话了。
佟远术继续感叹:“如果真谈了,你好多小迷妹确实得伤心死哦。”
“我记得之前有个女生天天给你买早餐,你居然一次也没吃。”佟远术不想写作业,左看右看班主任没过来,又嘀嘀咕咕:“我其实知道她是谁。”
林渡更加不想说话,继续算题。
“二班的那个班长。”他哎呀一声:“长得可好看了,真的。”
林渡:“还有十分钟下课,要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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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去接梁语回去的时候,她们刚结束,一行人走出舞蹈教室,梁语和方雅君手挽手。
“咦。”
大家对视着笑,拉长了声音。
梁语也笑,没发现这里头暧昧的打趣。跟方雅君道了再见,小跑着去林渡身边。她仰头,在昏暗夜里看他:“走吧。”
一中走读生晚自习在九点下课,校门口很拥挤,林渡比她落后半步,紧紧跟在身后。
“林渡。”她回头道:“咱们骑自行车吧,公交车好挤。”
这几个字眼叫林渡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前几天坐公交的时候,也是晚上,学生们挤一处,连身子都挪不了一分。彼时梁语扒着后车门靠近座椅的扶手,林渡还是在她身后,靠得很近。
公交车毫无预兆地刹车,惯性下林渡并没有站很稳,他朝前而去,电光火石间低头嘴唇蹭过了她的发顶。
而她一无所知。
吵吵闹闹的学生们压不住他内心的声音。心跳如雷鸣,好像是下意识,借着这意外,做了什么事。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就这样反应了。
也许是心思太过深沉。
他光是这样靠近,看见她可爱的发顶,都想摸一摸,亲一亲。不同于哥哥对妹妹,朋友对朋友。
“林渡,你带我!”
梁语拉着他手腕:“我决定,改骑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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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电车很好用,扫码就能骑行。蓝色绿色黄色,林渡问她想坐哪个,她说要坐蓝色。
他们私下带了手机,却没有用。因为怕晚上出什么意外,两家家长没有收收手机。
屏幕对上去,扫码解锁。
梁语跨上后座,迫不及待。
林渡嘱咐她:“要抓稳。”
“知道知道。”
夜里的路灯把他们的脸照亮,过红绿灯,过树过花园,和来来往往的人们擦肩而过,月亮如碎雪,温柔降落。
“林渡。”梁语又有了一个想法:“要不然,你以后学金融吧!”
说着,言及业界顶端人士,金融大鳄此类。
她讲给林渡听,晋江文学城关于这种男主实在不少。连方雅君都说林渡有这气质,若再戴个金丝边框眼镜,该是斯文败类腹黑总裁了。
林渡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好玩,他笑着,问:“我是总裁,那你怎么聘得我当助理?”
梁语双手在他腰间放着,任由风把额发吹乱,哼了一声:“林总,你倒说说,我怎么就聘不得你了?”
瞧,现下就要取笑人了。
林渡骑得慢,很稳,声音也很稳:“总裁不给人当助理,应该是我聘你。”他接着开口:“法务顾问来不来?”
“不过我们公司只招人才。”
好么,接下这一招,直接开始招工。
他像模像样地安排:“如果你过不了面试,那你只能来总裁办公室当助理了。”
梁语震惊:“我这是走后门吗!”
“嗯。”
林渡头也没回:“要不要?”
“我有志气的!”
梁语说:“不搞办公室亲情这一套!”
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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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骑到家的时候,街边还有卖周黑鸭的,梁语想吃,林渡带她去买,期间她又忘记自己的志气,这样称呼:“林总,你觉得开一家林白鸡怎么样?”
有周黑鸭,那也可以有林白鸡。
作为一位总裁,就是要拥有开阔发展的眼光,时刻准备好投资。
然林渡不打算投资这个,他点了几样素的,又买了梁语爱吃的鸡翅,看她一眼:“你现在又是想做我们公司的战略分析师?”
梁语摇头:“我是说你投资我,给我钱,我来开。”
老板正给他们称东西,瞧两个小年轻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也插了嘴:“那挺好,倒时候咱们可以出联名款啊!”
没忍住,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后接过东西,林渡将她卫衣帽子一兜头,轻敲了敲道:“怕你做好,自己先吃光,都不够卖的。”
回了车上,梁语闻着香味,不和他计较。她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跟卫野说,外国有没有周黑鸭的。
林渡没听见人说话,转过去瞧一眼,灯光把脸打得更白,她兴致勃勃摁着屏幕。
“做什么?”
“雅君说周黑鸭不好吃。”梁语聊得眉眼弯弯:“她问我们吃不吃雪花酥,她妈妈做了,明天带来。”
林渡不大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卫野却很喜欢。之前还在的时候,和方雅君脑袋凑一块就要讨论什么甜点不错。
他俩背着梁语和林渡,还有自己的小秘密。那次去网吧便是。
后头梁语问怎么回事,梁语支支吾吾,说一起去网吧看美食直播,竟然耳朵红了大半。梁语很是疑惑,看美食直播有什么好害羞的。
方雅君咳了咳,说看完还去吃了烤肉。没等梁语张嘴,自己抱着她就是一顿哭,诸如我不该抛弃你,都是卫野的错云云。
如今想起来,他俩性子相合,也是缘分。
“林渡,吃不吃啊?”
她继续问。
“好。”林渡想了想,忽然说:“舞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要到家了,到了老城区这边行人就少,也很安静。电动车微微的声音擦过路面,梁语打了个哈欠:“差不多了。”
“你们东西买全了?”
偏国风的舞,也是买的汉服此类,绣花鞋和团扇,还有油纸伞,发簪,一样不少。
梁语想起来就高兴,她还没穿过汉服,实在期待得紧,“明天就能到,先试一试,要是不行,还要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