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3……一直到30。宋清水手里抱着的是30,酒坛比较新,应该是新酿的。
数字越小,酒坛越旧。
宋清水点头,没多解释。
“这些数字有意义?”祁书行很感兴趣,“你一共酿了30坛酒?”
他边说,边往地上看,没有找到1至21号。
祁书行喜欢研究有趣的事物。从发现酒窖开始,他脸上的表情生动许多。
这会儿,注意力都在这些看似普通实则耐人寻味的数字上面。
“别猜了,你猜不到正确答案的。”宋清水将怀里的酒坛妥善放好,起身时,她的脸色极不自然。
“走吧。”她率先往外走,“晚了,师父该担心了。”
到家后,龙国强还在喝酒。见他们回来这么早,不免诧异,“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清水在酒窖待到深夜是常事,回来这么早倒是头一次。
“有点冷。”她随口编了个理由,便进屋了。
陶双燕正在看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宰相记》
电视里正上演精彩的打斗场面,宋清水这两年很少追剧。
时间尚早,她抓了把瓜子,决定跟着看看,纯属打发时间。
祁书行后脚进来,瞟了眼电视,周瑾扮演的宰相正上演花前月下的浪漫片段,对戏的女人是韩梦雨。
电影咖转战小荧屏,对于韩梦雨来说,需要极大的勇气。
看来,她所言非假。
祁书行和韩梦雨曾是娱乐圈著名的金童玉女。
两人都是年少成名,同时收获影帝影后。这么多年来,他们的人气居高不下,参演的角色也都是大银屏,大制作,资源可以说是业界顶级。
两年前,祁书行被爆不雅照,网友们扒出照片中的女人背影是韩梦雨。
一时间,#祁书行韩梦雨恋情曝光#登上热搜榜。后来,韩梦雨本人发布声明,撇清与祁书行的关系。
但是,网友并不认可。
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扒,一个个实锤砸下,尽管韩梦雨团队再三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此后,韩梦雨事业持续下滑,不复当年。
宋清水见女主是韩梦雨,便兴趣缺缺。一把瓜子嗑完,就要上楼睡觉。
她起身,却发现祁书行站在身后,看向电视。
她心里泛酸,但人家好歹是客人,她只能忍着,将他带到房间,一切安排妥当后,心里的气也消了很多。
祁书行的粉丝,一向不待见韩梦雨,尤其不雅照后,更是如此。
“你……还和韩梦雨在一起吗?”
她终是没忍住。
其实,当面让他给粉丝道歉,她的黑粉生涯就算结束了。
现在……似乎越走越偏了。
“我们……”祁书行看着她,缓缓开口。
刚说两字,她便出声打断,“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她背着光,看向祁书行,第一次这么真挚地看向他,就像粉他的这些年,目光崇拜,感情真挚。
“等你愿意了,公开道歉吧。”她说,“粉丝们也挺累的,都有自己的生活。”
不等回答,她便落荒而逃。
她怕,答案不是她想听的。
祁书行睡得很不踏实,整晚都在做梦,梦里时刻都有人在追他,他片刻未歇,一直在奔跑。
醒来时,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四肢百骸仿佛都在疼痛。
他缓缓睁眼,眼前竟然蹲着一个人。
“你做噩梦啦?”
宋清水趴在床前,眼睛湿漉漉的,若有所思地看着祁书行的脖子。
他的目光从她的梨涡扫过,随后,又躺回去。一系列动作下来,他脖子上的项链终于完全露了出来。
宋清水看得真切,的确是他25岁生日时,粉丝为他准备的礼物。
她记得,坠子上还有刻字。
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他竟然戴在身上……
“祁书行从未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
经纪人的话字字诛心,她们从未忘过。
所以,她们发了疯的要道歉,要让他滚出娱乐圈。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戴在身上呢?
05
春酿进入最后阶段。
五百斤苞谷在大铁锅里蒸了数十个小时,这会儿终于能顺利出锅了。
宋清水跑下楼,气鼓鼓地拿起铁锹就往酿酒坊冲,龙源福拦都拦不住。
“这种体力活交给你二师兄就行,你去闹腾个什么劲。”
“师父,是谁天不亮就喊我起来干活了?”
龙源福语塞。
她拿起铁锹就是干。
五百斤的苞谷蒸熟后,需要全部铲进簸箕里降温。
量大,速度还不能太慢,时间久了酿出来的酒口感不好。往日都是二师兄出大力气,剩下的他们仨轮流来。
今天,二师兄竟然不在,师父也很反常。
她只顾闷头干活,到最后,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祁书行。
“气死了!”
一铁锹苞谷不偏不倚全洒进簸箕里。
龙国强一只脚刚踏进屋里,就被这阵仗吓到,“怎么不等我?”
他向来稳重,看到宋清水一口气干了这么多活,也不免嘴角抽搐。
见他进来,宋清水一把将铁锹扔进他怀里,叫了他一声便跑出去了。
龙源福和陶双燕正在门口悄咪咪地看里面的情况,没想到她突然跑出来,二人躲闪不及,差点撞上。
幸好宋清水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水丫头,急急忙忙去哪里啊?”
“……”
“爸,你别叫了,她听不见的。您没发现水丫头有点心不在焉吗?”
龙源福在门口趴的时间太久了,腰酸得不得了。
“她这是去哪儿。”龙源福撑腰往里走,“不会是知道宋品超回来了吧!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叫人……国强啊,不好啦,水丫头怕是知道宋品超回来啦!”
陶双燕听了也很害怕,跟着就进去叫老公。
“宋品超没在家。”
“不可能!你大舅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龙国强握着铁锹的手,青筋暴起,“人是回来了,但现在没在家。”
“没在家啊……”龙源福小声嘀咕着,眼睛突地睁大,“岂不是更危险?!”
—
愤然离去的宋清水正带着祁书行穿行在田间小路上,清晨的朝露打在裤脚,走在前面的宋清水只觉得脚踝处凉飕飕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赶紧打发走祁书行。
在此之前,她本着良心未泯,还得带他去个地方。
祁书行原本就计划出去走走,宋清水来叫他时,他二话没说便跟着走。
出来时,才发现小丫头情绪不大对劲。
气呼呼的,煞是可爱。
石板坡海拔五百多米,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春日的清晨,太阳还被群山拦在外面,薄雾飘在绿野间,早起的鸟儿已闹开去了,到处都能听到清脆的叫声。
祁书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拿出手机,把眼前的美好记录下来。
不知不觉间,宋清水停下脚步。
祁书行环视四周,这里距离酒窖很近,左右不过一百米,隐约能看见洞口。
“赶紧过来。”
祁书行走近,发现周围除了几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外,再无其他。
“嗯?”
他的声音沙哑,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都破碎得没有边了。
妈耶,声音太苏了吧。
停止花痴,给爷忍着!
内心天人交战许久,她才转入正题。
“这是梦花树。”
宋清水手指的方向,有两株光秃秃的植物,形状很奇怪,“长了”许多的死结。枝桠上只有花,叶子很少,只在顶端零散的长了几片。
“所以?”
“别看它很奇怪,它可是拥有神奇力量的植物。师父曾经说过,它能解梦。昨晚要是做噩梦,就背着手打一个结,要是做了美梦,就解开一个结。这样,噩梦会被驱散,美梦便会实现。”
宋清水说着,当着祁书行的面,解开了一个死结。
树上大多是死结,祁书行猜测:“看来你们常做噩梦。”
“不都这样吗?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她倒是洒脱。
“你要不要来试试?”她说着,伸手拉起他的衣角,嘴里念念有词,“我教你,你转过去,手伸出来。对,拿两根枝桠打结。”
祁书行在她手把手教学中,顺利打了个结。他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才打的结,打趣道:“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不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