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旖没反应过来。
男人的手覆盖至她胸前,下流色气地蹭了蹭。
倪旖往后勾腿,踹他。
厉钊侧身一躲没让她如愿,继而贴着她耳朵,“对哥哥温柔点。”
倪旖冷哼,下一脚踹得更用力,正中他膝盖上的旧伤处。厉钊疼得龇牙皱眉,非常真实的反应。倪旖太爱看他这狼狈失态的模样,觉得刚才的“献身”也没那么亏。
厉钊见不得这女人坏,拦腰把人抱起,不算温柔地抛去床上。力气不大,但这一颠一颠的,倪旖差点给颠吐。刚要破口大骂,胸口一沉,厉钊砸下一文件。
他没说是什么,脸色平静,背过身去穿外套。
倪旖打开一看。
【xx放弃收购澄澜实业声明】
厉钊穿好左袖,理了理袖口,“年后解约流程走完,你就……”
“啊啊啊!”倪旖激动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原地狂跳。
厉钊个儿高,这体重,自然不会被她抱起。倪旖的高兴发自内心,眉梢都在生动发光。厉钊心跟着塌陷,最软的那个角落,变成了幻梦流沙。
他发现,相比争锋相对,他更爱这样的倪旖。一颦一笑,点缀着少女真挚,镶嵌着稚嫩孩子气。
其实她也就24岁,本该被捧在手心。
厉钊忽然萌生冲动,这一生,他要竭尽所能,把世界亏欠给这个女人的笑容,连本带息的,补给她。
倪旖在他胸口蹭了蹭,闷声,“谢谢你。”
厉钊说:“晚上回我那。”
倪旖抬起头。
他说:“新年陪我过。”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真不靠谱,什么守岁,跨年,看春晚,都是屁话。倪旖回他的住处,浴室里,客厅里,厉钊在她身上极尽疯狂。
模糊到昏厥的时候,倪旖隐约听到厉钊说:“倪儿,新年快乐。”
国贸看不到烟花。
但倪旖却看见了烟花,在耳朵里,在心底。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引线,肌肤相亲擦出火花,烧燃四肢百骸,灵魂在心悸里失重。
这一刻,她相信天荒地老。
被折腾得厉害,倪旖只想睡觉,睡之前倒没忘事儿,“明天年初一,你是长子,得回去敬香。”
厉钊“嗯”了声。
倪旖松了劲,秒睡。
后半夜又下起了雪,符合过年气氛。次日清晨,世界透着光,亮堂得很。但倪旖不是被窗外的雪光晃醒,而是被……欢脱的门铃响。
倪旖睡得云里雾里,“厉钊。”她哑着声音喊。
内卧洗手间,厉钊应:“起个身,是早餐。”
他的语气很平常,倪旖本不想理,但门铃乐此不疲,实在扰人。她烦闷起床,身上没有遮拦,全是红色印儿。倪旖一转头,就看到枕头上,这么凑巧及时地躺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厉钊的衬衫。
倪旖没多想,套穿着,赤着脚,顶着一头乱糟的头发去开门。
“哥!我来接你啦!准时吧……”门口,厉可儿的话说了一半,就如烫了嘴,倏地闭声。
门里,倪旖。
身上是男人的衬衫,脖子、腿、锁骨上暧昧的吻痕,每一样,都在告知全世界,春宵一刻多艳野。
厉可儿尖叫:“你怎么会在我哥房子里!”
倪旖也有点懵。
厉可儿气疯,意识到什么,却压根不想承认,反倒替她找起了理由:“你,你是不是进来偷东西的!你,你偷公司的机密文件,不,不,是偷我哥,我哥的钱!”厉可儿跺脚,只差没跳起来。
倪旖脑仁儿疼,一向好使的脑子,坏掉似的。她从未想过,有被当场抓奸的这一天。
正迷茫,厉钊从卧室走出。
倪旖回头,眼神哀启无助,如抓住救命稻草。
厉可儿急于拉拢同盟,推开她,“哥,哥!她、这个女人她……”
厉钊剑眉如墨,眼廓深长。他往沙发一坐,翘着二郎腿,低头点烟。
烟像雾,跟他语气一样淡。
厉钊轻抬下巴,说:
“不懂事,叫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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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骚给全家的这份新年礼物,大家觉得可还行?
下章不护妻,就让他______。
周四更٩(๑❛ᴗ❛๑)۶
第10章
倪旖猛地转过身。
厉钊手指夹烟,抽了两口又把它摁灭。他侧头的时候,露出脖颈上的皮肤,上边,是和倪旖同款咬痕。
厉可儿心灵和视觉遭受双重冲击,哭啼着跑了。
倪旖走过去,罩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踹,“你故意的。我就说,我衣服都哪儿去了,床边就一件你衬衫。”
厉钊冷声,“没问你要衣服钱,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倪旖真想打他。
死男人,强词夺理。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转过身,心跳不止,真是犯愁。
走了没几步,就被厉钊从身后拽住,“真想跟我不清不白一辈子?躲躲藏藏的,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倪旖被那句“一辈子”烧着了耳朵,又稀奇,又惶恐。于是说了一句气死厉总的话,
“不是我跟着你。是你死乞白赖地粘着我。”
“好。”厉钊干脆应,换了个说法:“我就这么带不出去?”
倪旖脑子有点乱,撒开他的手。
厉钊也不追,定在原地,“敢给我躲起来或者翻脸不认人,试试看。”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倪旖立刻龇牙咧嘴,“我爸公司的事儿,你帮了就别想反悔!”
厉钊:“母老虎。”
倪旖立刻换上笑脸,跟兔子似的蹦过来,一把搂住厉钊的脖子撒起娇来,“我明明就是小白兔。”
厉钊满意,眼神跟钩子似的往下,“嗯,是大白兔。”
倪旖反应过来,一巴掌盖住他的眼睛,“流氓。”
厉钊朗声大笑,心情越发愉悦,一点都不受被抓奸当场的影响。倪旖没法不多想,很快沉默,心不在焉。
一会,两人的手机同时响铃。
厉钊这边,是厉康实。
倪旖那边,是龚芸。
厉可儿通风报信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倪旖是真紧张,躲似的远离厉钊五米远,在落地窗边来回踱步,按下接听。
龚芸嗓门尖锐,语气崩溃,“倪旖!你想害死我吗!”
倪旖把手机拿远了些,闭上眼。
龚芸的反应,歇斯底里,“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你要搞妈妈是不是?!你给我开什么玩笑,你赶紧回家解释,说这是误会!”
倪旖想翻白眼,她套着人家亲哥的衣服,浪里浪气的。人家哥还让她叫自己嫂子,这叫什么误会?明显是正名。
一想到厉钊这阴险手段,倪旖又想捶他。
龚芸是真崩溃了,全然没了贵妇姿态。声音之大,穿透手机,隐约在房间回荡。倪旖自己也是麻木的,蔫啦吧唧地听,也不辩解。
忽的,手心一空,手机被厉钊抽走。
他替倪旖答:“没有误会。你女儿跟我了。”
电话挂断,关机,丢还给倪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厉钊说:“回家见我爸。”
翻船的时候,他不许她独善其身。
厉家气氛低压古怪,厉康实单独把厉钊叫去了书房,门紧闭,不许旁人靠近。龚芸呆坐在沙发上,每看一眼倪旖,都像要吃人。
倪旖被这眼神刺着了,重复几次,她提声:“要不要给你把刀。”
龚芸哭起来,“你个白眼儿狼,你故意报复我,见不得我过好日子,你跟哪个男人不好,偏偏跟他。”
倪旖太阳穴突突疼,语气也带了刺,她说:“妈,你和厉叔结婚之前,我已认识他很久很久。你若要跟我讲先来后到,占理的,也从来不是你。”
龚芸气得,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狠,倪旖站都站不稳,扑倒在身后的案台上,扫落了一樽金身佛像。她绊倒在地,这个角度,与佛的眼睛对望,我佛悲悯众生,她在众生群像之中,却看不到慈悲。
倪旖的心一下子空了。
这一场阴错阳差,始于两年前,这两年,她一直失重下坠,到今日,才算彻底到了底。
龚芸这这阵仗,连一旁的厉可儿都惊吓住。她难掩厌弃,却又对倪旖挤出几滴诡异畸形的可怜。她甚至想看她哭。这个女人,永远高高在上。
再拽,也总该崩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