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这不就是个小白莲吗?”吴莹莹恼怒地皱眉,“真的不知道那些男生怎么想的,就连那两个……也对小白莲可好了。”
那两个,是指美术生和周五来的那个男生。
吴莹莹又说了那个女生怎么讨人厌,男生又怎么关照她的事。
应绵扬眉,抿唇笑了笑,只附和吴莹莹几句,没有发表言论。
他们才不瞎。
只是多多益善而已。
——
应绵和何女士没有多待,很快就走了。
她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去。
虽然对所谓的封闭式学习生活还挺期待,但应绵也不至于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只是很头疼应付俞珩的事。
把周末的作业赶完已经九点半,应绵洗漱完就钻进了被窝。
卷着被子左右各滚了半圈,就不动了。
周一早上,应绵被定好的闹钟闹醒,洗脸刷牙,没来及吃早饭,拿了两个面包就坐上车。
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拿出书早读了。
过了一周,应绵坐到上周乔凌的座位——也就是靠走道的位子。
应绵走到座位坐下,又换了位的周辰希笑嘻嘻地凑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应绵解释:“去那边看了,环境不好,就不去了。”
周辰希轻哼一声,“没劲。”
第二天两人又把座位换了回来。
俞珩没有问什么,这让昨天被迫解释了十几遍的应绵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跟周辰希说这回事了。
——
就这么恍恍惚惚过了几天,两人慢慢恢复平常的相处模式。
应绵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好分寸了。
像现在的状况,不搭理也不好,搭理也不好,就只好看着办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冷处理。
可俞珩的反应太令人意外了,就跟没有那回事一样。
自乱阵脚之后,就只能跟着他的路数走。
“应绵。”
应绵抬眼,正对上少年黑黝黝的眼。
他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应绵也没有看眼色的本事,于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如果让别人看见,绝不会想到少年说的是什么话。
“应绵,以后上了高中,我会去找你。”
应绵发愣,才想起自己刚才无意中说了什么——“马上都要中考了,以后哪有机会见面?”
她像是突然被模糊了记忆,记不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反应过来少年做出了什么承诺之后,她倒是挺想笑。
且不说她能不能考上一中,就算考上了,也最多压线过。
而俞珩,是板上钉钉的重点班。
就凭她对俞珩此人的了解,她完全可以笃定——
他不仅不会找她,而且把她这么一个人忘干净,也是迟早的事。
这么想着,她也就说了。
“你不会。”
她没有像那天一样窘迫慌张。
俞珩也没有那么执着地进行口头证明。
他没有再说什么,又低下头去。
直到笔尖在单薄的纸面上洇出一个墨点,才解除无法动弹的状态,流利地写出一个龙飞凤舞的“解”字。
应绵几不可闻地嗤笑一声,抬头看一眼缀着一大片棉絮的天空,拔了笔盖,在草稿纸上随手留下一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绵绵: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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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字[划重点]
☆、一行字
临近毕业,除了应对中考以外,就是三年的同学情了。
应绵很有仪式感地搬出一早买好的同学录。
大概是一时兴起,浏览页面的时候顺便就买了。
也像是早就心平气和地准备周全。
当时老杨是整个年级最炙手可热的班主任,他上一届的学生过重高线的有四五十个。
也就导致了家长们都找尽了门路把小孩放进八班,最后八班的学生数量达到历史新高。
应绵不怎么热衷集体活动,也与许多同学并不熟悉,干脆先给周围一圈的人发了个遍。
做这种事的时候应绵其实还挺尴尬,但把写同学录搞得跟发传单一样的事却不是她第一个做出来的。
乔凌抽屉里压了五六张同学录没写,应绵也很头疼怎么写留言。
同学录留言这种东西,写了几张以后,就不可避免地江郎才尽了。
又不好干巴巴地写一句“毕业快乐”,只能硬着头皮上。
而应绵觉得,要是把同学录给不熟的同学写,她自己要做心理建设不说,人家也要绞尽脑汁地琢磨临别赠言。
都快中考了,就别折磨人家的脑瓜子了。
制作同学录的商家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同学录是以答题卷的形式填写,分有A卷、B卷之类的总共四种。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
但有趣就有趣在,A卷背面的论述题第一小题是——
请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鉴于这个问题的尴尬性质,应绵只把A卷给女生们选择。
结果A卷意外的受欢迎。
顺带一提,周辰希选的是B卷。
她的临别赠言风格鲜明,但意外的很认真。
比如格外坦诚地表示“你人超级好,因为天天都让我欺负……”
应绵:……
意料之内的发言呢。
——
座位轮换,应绵和俞珩之间隔了一个走道。
应绵觉得也应该让俞珩挑一张同学录写。
这一天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后,应绵把装着同学录的外包装纸盒递过去。
照例叮嘱了一句:“除了A卷,随便选。”
却被乔凌听到了。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俞珩,挑A卷啊!”
乔凌填的就是A卷。
应绵恨不得捂住乔凌的嘴。
但这时候,她下意识求助般地看向俞珩。
俞珩被勾起兴趣,没有看她,径自从纸盒里翻出A卷。
乔凌又提醒:“看背面!”
应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闭嘴。
她装死趴在课桌上,打定主意不抬头。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少年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
“别害羞啊,应绵。”
上课铃响起,应绵抬头看黑板,脸上的神色还很茫然。
她恍惚着坐直,两手贴着双颊,企图把过高的温度降下去。
这节课应绵压根没听进去,字帖也没翻开。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却有人走到她课桌旁。
应绵抬头,看见少年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勾着手提袋,面色认真地告知:“我下午把它写好给你。”
应绵目送他走出教室,然后低头把胡乱翻出来的试卷塞回抽屉里。
手肘却重重磕到了桌角。
应绵愣住,等那阵痛感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捂住手肘。
她面无表情。
搞什么啊。
严肃得跟交实验报告似的。
——
又过了两周。
这一周俞珩的座位在走道边,应绵要想出去就必须经过他。
从上上周开始,俞珩就不那么频繁地换座位了,不过却保持跟左右两边的同桌的桌子相隔四五厘米。
大概是突发性的洁癖吧。
应绵想。
周二这天上午,大概是昨天的值日生把桌子摆正了,所以应绵和俞珩的课桌难得的靠紧。
严丝合缝。
俞珩像是没有注意到,应绵却向来细致。
比起等他看到以后搬开,还不如她自己动手呢。
莫名觉得堵了一口气的应绵这么想着,在俞珩离开座位的一个课间把两个课桌拉开一个不大不小的距离。
完事以后,应绵拍拍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转头就看见了少年平静的脸。
她有点心虚,于是不去看他,拿出字帖,用夹子固定临摹纸。
俞珩没有说什么。
应绵盯着黑板发呆,想起那张同学录。
请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喜欢过你右边。
应绵合上字帖。
在心里暗暗给他贴上标签——
自恋狂。
——
吴莹莹和高扬回来了。
补习班还打算最后挣扎一下,说是让学生们周末去书院刷题。
但应绵已经不打算搭理。
虽然那里是安静得很,但那么多人去了,可就不一定了。
不玩起来就算好的。
应绵听着吴莹莹给她说起书院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