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99)
——再加个廉嘉慕和廉初然。
“我很好。”被强制困在床上,廉慕斯说,“能吃能喝能shui……唔。”
塞了一块苹果。
又塞了一块葡萄。
又咬了一大块西瓜。
“……”等下。
伸手制止了这种哺食方法,廉慕斯费力咽下水果:“我错了,请慢点喂食。”
面无表情的人,至少手中的喂食动作慢了下来。
学校那边,被逮着的男生没有服气,“她最好是无辜的,不然良心说不过去。”
崔静晗似乎请到了学校,这回连女神也没有说服大伙内心的正义感。就算得知了廉慕斯救她送她去医院,继父喝酒闹事罪无可救,也翻不了他们心中的案。
女生的说话方式依旧阴阳怪气,通红着眼流着泪:如果不是廉慕斯平时太狂了,我们也不会……”
行吧。
廉慕斯点头,天晴了雨停了,锅盖又往头上盖了。
有些人从胎盘里就开始练就一身正气了,制止不住。
她有钱,活得比别人好;不仅该遭罪,还得从罪里尝到甜意——毕竟比别人幸福。
就是不知道这些义正言辞,能不能说服暴怒的廉嘉慕了和廉初然。
——反正也没期待过一文不值的道歉。
真道歉了,那才恶心呢。
第79章 打虎 ...
廉嘉慕气疯了, 愤怒得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阴沉着脸,没有一丝血色。
更气的是心里的火没能发出来。
压抑着脾气去找人, 人已经被戎予安找齐了;想搞清楚缘由, 崔静晗被领到了A中;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小瘪三们,骨头软得飞快,像有人端着火盆在后面猛烤, 站在办公室里嚎哭不止。
哭?
廉嘉慕冷笑。
哭瞎了也别想老子放过你们。
廉嘉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在A中待得好好的, 隔壁的病源体还能把傻子忽悠到主动搞事。
至于垂着头坐在窗边的崔静晗。
以前廉嘉慕对她印象只是个被封家傻子护着的妖女,现在就像在审视一个邪教分子头目预备役。
事实证明人活久点真是什么都能见着。
这回还真不是崔静晗怂恿。
只是之前忽悠瘸的好事者突然发现心中的女神神秘住院了一段时间, 按理说医院的私人病例都充满了私密性严谨, 但架不住他有亲戚在里面上班,又恰巧对这个漂亮有礼貌的沉默病人印象深刻。
正好撞上了廉慕斯申请学校的时期,又有风言风语, 一群戏精自顾自脑补了一段女神被逼无奈屈打成招垂病住院最后隐忍不告的全集剧情。
激愤填膺,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心痛难耐。
得,这样了肯定要主持公道。
怎么寻找正义。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等打完了再威胁两句,小女生, 重点班的老实木疙瘩他们太熟了,也从不信那些吹嘘廉慕斯的话。
对方绝对不敢说出来,非常完美。
最初只是一个领头,本身就是个能言善辩, 善于炒热气氛的学生,再加上煽风点火的一个女生,正义者联盟就有了雏形。
两个领头人,几个同理心泛滥的附和者。
没有计谋也没有出色的阴谋,一开始就打着让廉慕斯血债血偿的注意。
年轻人胜在年轻气盛,不顾后果的还真是少长了半边脑子。
就冲着那句“揍错了我会道歉”就知道是娘胎起就长歪的铁憨憨,理字要砍一半只剩“王”。
还有没有王法?
一群人现在低着脑袋,反倒呈现出了被黑恶势力强行压头的正派感,丝毫看不出围攻一个不到一米六女孩子的意气用事和仗势欺人。
合着他妹妹活该被这群愤青揍?揍完了还要倒打一耙侮辱名声?
廉嘉慕脸色铁青,差点忘了几年中养出来的风度,面色不善地盯了半天,被好说歹说的助理劝离。
临近高考搞出这一回事,廉家连个谅解的缝都没给。
廉嘉慕黑着脸回去了,叫来了廉家的律师——满嘴的公事公办,笑容清淡无懈可击。又有人来取证、调监控,明里暗里的意思都要往重里整。
廉家的律师在这上面比戎家差点,于是戎予安也插了手。
上学倒是小事,整大了商场上不让人看笑话?
急得好几个学生家长在办公室外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剧目,高三神经紧绷的老师们连忙劝分揍得难舍难分的父子局。老实说,除了这边的当事人,对面压根人都不在,揍死了也没人欣赏。
“我他妈怎么养出你这头‘猪’来。”
更有甚者被气到口不择言,指着儿子的鼻子骂到七窍生烟。
听出事态有点严重,为首骨头最硬嘴也最牢靠的男生,面色也隐约多了动摇。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成年人都是忙人,更别说大家各有生意,到最后剩下律师和一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助理。
廉慕斯这边,其实没好过到哪去。
同班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廉慕斯的电话,周末白天来了四五次夺命连环call,廉慕斯挂也不能挂,木然看着视频另一端——泪眼汪汪好像是自个挨揍的同学们。
她不需要这些。
“廉老板!我来看你啊,”柯惜灵深情道,“你想要什么慰问礼,前两天我刚整理好数学的错题本。上册和下册都有!对了……还有语文!我再也不想做语文试卷了!”
廉慕斯:“……”
不知道哪个牌子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将她身后人照得特别清晰,清晰到能看见宁娴逢时的优雅小白眼。
虽然很贴心,但她更需要充足的睡觉时间,谢谢。
总之这回,廉慕斯的江湖传言中再添了一记风云笔。
罪魁祸首挨打的挨打,挨揍的挨揍,挨骂的挨骂,一个个像极了打蔫的鸡。
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凑不近当事人,老师们讳莫高深,但文科班最擅长结合文意联系上下文了。
于是七班带头,说廉慕斯这半年去练了空手道(散打、跆拳道、八卦掌等自由换选),将一出隐忍不发吹成了武松打虎。又说她用言语化解了攻势,机警避开了一场不必要的打斗。
廉慕斯:……
她真有这么能,就不会在床上躺着了,他们心中的自己应该是个有三头六臂的妖怪吧。
廉嘉慕人回去,不代表气消了。
对行云流水解决一切的戎予安,更是一套一套看不顺眼:事后才站出来装诸葛亮,早的时候跑哪去了,同一个年级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有什么用?
这有点吹毛求疵了,廉慕斯觉得。
男友在背后做了多少事,她心里有数。
像她这种被人立起来的靶子,年级里看不爽的多得是。找上门来的却少之又少,不轻不痒,桑听南都只是一只杀给人看的鸡。
这跟运气没有关系。
偏偏戎予安一声不吭。
这段时间,除了见廉慕斯的时候神情缓和,他身边的人悄悄跟廉慕斯说,那张脸在其他时间段都黑得快打雷下雨了。
没过多久,替人通风报信的角色也跳了出来。
谁告的密,这角色挺让人意外。
不是焦以丹也不是桑听南,更不是年级里那些看廉慕斯不爽已久等待着揭竿而起的妖魔鬼怪——反而是一个看上去毫无联系的人。
一班的副班长邓忻愉。
阴谋诡计或者深仇大恨都没有,甚至没跟廉慕斯说过一句话,连跟戎予安说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本身暗恋戎予安的邓忻愉和其中一个女生交好,有点小女生的嫉妒心,这种很常见又很难克制住的小心思谁也不清楚,旁人最多知道她暗恋戎予安。
再加上高中的小女生,又是精英学校,在三年前的风波后大家都流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多的不过是背地里耍小手段,她对欺凌的印象层次还停留在打闹外的欺凌上。
虽然对方多次表达了对廉慕斯的不满,扬言要教训,或者替天行道,都没有太当一回事。
当然,其中自然混杂了一些小女生的小心思。
“给一点点教训,或者挫折。”
听到群殴打架的消息,又有警察模样的人进了学校——也许没料到这么严重的后果,直接将备战高考的小女生吓坏了,连着两天不敢回学校。
没等罪魁祸首抖落出来,先一步被关心则乱的家人套出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