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哥有点假+番外(19)
郝天意的□□是赵冠帮忙联系的,就连卖房,都是他帮的忙。郝父也明白,他那么费心的帮他,不会没有条件。不管怎么说,儿子能很快换肾,总是他的功劳,他很感激他,就答应了他。
赵晚晴不相信郝家父子的离开,跟父亲没有一点关系,问他道:“是不是爸爸不让他们回来的?”
情知即使说不是,女儿也不会相信,赵冠沉默。
沉默即是默认,赵晚晴心里难受,语音却反常地平静道:“爸爸,你知道么?天意并不是郝伯伯的亲生孩子,他只是郝伯伯在路边捡来的。”
非常平淡的两句话,没有一个尖锐字眼,可字字都像刺刀一样,刺人的心脏。
赵冠动容。老实说,初见到郝父,他也没想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会有天意那么小的孩子,现在才知道是这个缘故。
触动道:“你郝伯伯很伟大……”
对于那么一个无私善良的老人,任何的言语、赞扬都是苍白无力的。
顿了好一会,才又道:“但不管你怨爸爸也好,恨爸爸也好,爸爸永不后悔,这两个月来对你做的一切事。”
话已至此,赵晚晴不知还能再和父亲说什么,摔门跑出去。
“爸,她……”
一直在房间听他们谈话的赵临盎从房里出来,朝已阖上的大门瞥了眼,不放心地望向父亲。
像背了个沉重的十字架在肩上,赵冠一下子佝偻了腰,说道:“你去看看她吧,她应该是去找那个孩子去了。”
驻足在郝天意曾经的住处,望着收拾得干干净净待价而租的空屋子,赵晚晴终于接受郝家父子已离开的事实,痛哭。
有人从后面搂住她。
哭糊涂的赵晚晴以为是郝天意回来了,惊喜,回头。
迷蒙的泪眼认出来人是自家哥哥后,又气又恼又失望,一把推开他,跑出去,跳上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
赵临盎跟着妹妹来到城外的惠音寺。
惠音寺是座千年古寺,以前过年的时候,父母曾和别的亲友一起,带他们兄妹过来此处烧过香。
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赵临盎没想到自家妹妹还记得此事。彼时小小年纪的她,面对满寺香客是嗤之以鼻的。想不到的是,事隔几年后,为了郝天意,她竟主动找来这里。
赵临盎叹息。
赵晚晴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立了太久,不放心她,赵临盎进去对她道:“晚晴,相信我,天意会没事的。”
赵晚晴定定地望着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佛祖神像,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红日西沉,看时间不早了,赵临盎只好道:“其实,天意离开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他是留了些话给你的。”
不出所料的,赵晚晴有了反应。
赵临盎道:“他说,他会好好的,他希望你也好好的,因为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赵晚晴怀疑,“真的?”
赵临盎道:“在这么庄严神圣的殿堂里,你以为我会骗你?”
赵晚晴信了,安心地等郝天意回来看她。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
第20章
四年后,宁谧的校园里。
昨夜熬太晚,一早起来赵晚晴就蔫蔫的,英语早读都没好好上,一个大觉睡过去了。
是日是礼拜六,不过对他们这些要跳大学龙门的高三生而言,是没礼拜六、礼拜日之分的,反正都要上课。
早上第一节课是母亲的数学课,赵晚晴本不想睡的,奈何太困了,无法,只得对睡神缴械投降。
“赵晚晴。”母亲愠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又来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老师那样,对她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呢?老这么找她麻烦,她不腻,她还烦呢。
实在想装没听见继续睡的,可残存的理智让她慢慢地直起腰,打个呵欠,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方巧芝用力地敲敲黑板,指指上面的几何图形,严厉地问:“这道题,辅助线怎么加?”
晚上打游戏,白天睡大觉,都高三了,连一向心宽的老公都因她的前程夜夜失眠时,她倒好,好吃、好睡、好玩的,真不明白,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她比阿斗还扶不起呢。
赵晚晴揉揉眼睛,装模作样地看了会题,就在全班同学竖起耳朵,静待她的回答时,只听她懒洋洋的声音道:“又不是我出的题,我如何知道怎么加?”
说完,大大地打个呵欠。
方巧芝的火气登时上来了,“你不知道怎么加还敢上课睡觉?”
赵晚晴道:“老师,听课是我的权利,讲课是你的义务,义务必须履行,权利却可以放弃。请问我放弃自己的权利,有什么不对?”
读书笨得要死,歪理忒多。方巧芝懒得跟她啰嗦,直接道:“拿着你的书,站到后面去。”
赵晚晴静静地站在座位上,不动。
方巧芝冷笑,“你不去是不是?”押上全班同学的宝贵时间威胁女儿道:“今天你不去我就不讲了,我看你好意思耽搁大家时间。”
赵晚晴确实不好意思耽搁同学时间,瞪着讲台上胜券在握的母亲,磨牙,须臾,踢开凳子,径直走向门口,干脆不上了。
她竟敢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方巧芝大为生气,顺手捞起讲桌上的东西砸过去。
赵晚晴被砸个正着。
其他同学见状,惊呼。
赵晚晴瞪着砸在她背上,又滚落在地的水杯,冷了脸,回头寒道:“我现在是你的学生,不是你的女儿,请不要站在讲台上,尽做一些让学生反感的事。”
方巧芝错愕。
赵晚晴不管她,转身走了。
赵晚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明明就不喜欢母亲,真当众给了她难堪,没有所谓的解气和大快人心,只觉得难受和抑郁。
兴许这就叫血缘吧,用血串联的缘分,流淌在她的血管中,不论她多么恨她,多么气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地伤害她。
“晚晴,怎么坐这呢?怎么不去上课?”
就在她坐在学校广场的旗座下发呆时,一道温柔的女音打断她的遐想。回过神来望过去,却是她别的课程的任课老师,赵晚晴垂首沉默。
那老师想了想,关心地问:“前两节是你妈的课,不会是又跟你妈闹别扭了吧?”
这对母女势同水火已是举校皆知的事。老实说,她也纳闷得很,她跟方巧芝同事多年,印象中,方巧芝待人总是温和有礼的。唯独在处理女儿的事上,似乎特别偏执。
有时连她都觉得她是在找罪受,明明就不待见这个孩子,还非把她安排在自己的重点班里,整天在彼此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她难受,孩子也难受,何苦来哉?
赵晚晴不爱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谈论自己的家事,尽管对眼前的老师印象不错,仍是不自觉地疏离搪塞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觉得闷,出来散散心。”
那老师笑道:“不关她的事就好,”也是好心欲化解一些她们母女的心结,说道:“其实跟你妈共事这么多年,老师觉得你妈为人处事没的说的。”
赵晚晴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噢?”
那老师问:“她教了你两年多,敬业可是真的?”
赵晚晴想了想,点头。
那老师又问:“你觉得她教得好不好?”
母亲是省级名师,专业素养还是有的。赵晚晴再次点头。
那老师笑道:“不光你这么认为,很多同学都这么想。每年学校都有不少学生,向校领导申请你妈做他们的代课老师,这可不是每个老师都有此殊荣的。想想你妈是不是很值得人骄傲?”
赵晚晴赧然地点头。
观她面色有所松软,那老师拍拍她的头,兴慰道:“你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尤其偏爱肯上进的孩子。她对你的要求可能高了些,但只要你肯努力,老师想,一定能讨她欢心的。”
“是么?”
赵晚晴心里泛涩。
外人都以为母亲不喜欢她是因她不上进的缘故,事实呢?事实是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主要的问题出在她的思想上。她重男轻女不说,还嫌丑爱美。她总认为她没遗传到她和父亲的好基因,给她丢了脸。
不管怎么说,她这辈子是没办法跟赵临盎比了,她喜欢赵临盎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只是,大家似乎都喜欢把她和母亲的矛盾症结归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