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199)
果然,我还没画完,谭恩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想问什么,估计是又怕打扰我进入催眠状态,硬忍着不发作。但从他渐渐涨红的脸色和额角跳突的青筋来看,他在竭力绷着自己,但内在的情绪已经开始燃烧。
第一步很顺利,我开始在曼陀罗的中间掺螺旋曲线,曲线可以利于催眠,扰乱神智。我把曲线隐秘地藏在了曼陀罗花的叶子里,花瓣中,不明显。再结合着一点透视的技巧,让整个画面从中间的点散射开。虽然我手里是一支普通的铅笔,但也可以利用油画的技巧,从近处看看不出效果,但只要有点距离,就会让立体凸显。
我和谭恩明的距离大约是一米半,我根据我们这个距离去设计曲线的大小、弯度、形状,这样在他的位置,刚好是最佳的视觉效果,能看到最让他心烦沉迷的图案。
我利用画曲线的过程,偷偷看了眼谭恩明,他的目光从最初的暴戾、不耐,渐渐有些迷离。
我看时机差不多,我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看着谭恩明。谭恩明问着我:“现在你是谁?”
我故意用很冰冷的口气道:“你猜我是谁?才几天不见,谭局连我是谁都不认识,还想和我套密码?”我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我模仿起来姐姐,还是很容易的,即便在我清醒的状态下。
谭恩明果然精神不在状态,我都提到密码了,他竟然没了兴趣,只是看着我的画发呆:“你画的是什么?”
“你不认识吗?”我依然声音冷冷,“这叫曼陀罗,是一种有毒的花。它的花很艳丽,开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俗艳的很,和杯面似的。但是它可以提取出香精,做成香水,那种味道——”我故意做了个深深呼吸的动作,“真是呛鼻呛鼻的浓烈。”我并没见过真正的曼陀罗,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提取香料,我要做的,就是用极其夸张的语言,去刺激谭恩明的感官。让他脑海里被一片又一片的强烈色彩冲击,最后产生嗅觉的错觉。
谭恩明的脸明显地开始扭曲,我继续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女人都喜欢这种味道,穿着大红的裙子,在裸露的脖子和脚踝上涂上这种香水,走到哪里,都会引得一众男人发狂的,他们会蜂拥扑过来,想占据这个女人,把她身上的味道嵌到自己的身上,那种曼陀罗迷幻的显眼,就会在男人、女人的身上像火一样烧起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谭恩明突然低吼一声:“够了!”说着他手里的枪离开了陆曾翰,直直指着我,“贱女人!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贱女人,才会这么乱,男人不顾家庭,不顾廉耻,疯了一样往你们这些贱人身上爬。什么香水,什么味道,全是发情的味道!”
谭恩明的情绪突然像失控了一样放声大笑,握着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陆曾翰瞅准时机,突然腾地飞身,一拳把谭恩明的胳膊折回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陆曾翰已经把谭恩明的枪攥到了自己手里,抵上了谭恩明的脑袋:“我看你还是想想自己是什么味道吧,铜臭味儿还是变态味儿。”
谭恩明却好像还没有从那种半癫狂的状态里恢复过来,还要冲我扑来:“你这个婊子,和你那个姐姐一样,不是好东西。”说着说着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了你们这些婊子,我们男人才能赢。赵黎川就是让你姐姐迷住了,最后怎么样,命都没了吧?”
“赵黎川的死,是不是你也有份?”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哈哈哈。”谭恩明一阵狂笑,随即低低说道,“那要多亏了你姐姐啊。当初,我让她说出赵黎川在美国的藏身地点,她不肯说,我让她给赵黎川打电话骗他回来,她也不肯。什么都不配合,我只能杀了她。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查到了赵黎川在美国的电话,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他,辛可怡死了,为了保护他,被我淹死在水里了。结果他当晚就自杀了。哈哈哈。”
谭恩明的狂笑被陆曾翰的暴打制止了,我从不知道他可以这么暴力,一手扯着谭恩明,一手用力冲着谭恩明的胸口、脸上捶了过去,我几乎能听到骨头崩裂的声音,谭恩明的手下围在旁边,却一时手脚无措,想救又不知道从哪下手。偏偏陆曾翰打人很有技巧,总是用谭恩明护着自己的身体,还往墙角的部位走,让人想救都无法插手。
忽然有一个眼色稍激灵点的,几步向我走了过来,想要挟持我,就在要走到我面前时,忽然倒在了地上。我怔了一下,他的身上中了一弹,顺着玻璃开裂的方向,梅子浚带着一队人在外面直中目标。那一瞬,我的心彻底放下了,难怪陆曾翰不急,原来是真的有后援。
我再看向谭恩明,早已被陆曾翰打得满脸是血,无力地靠在了墙角。陆曾翰押着他向外走去,其余的几个人虽然手里都拿着枪,但是擒贼先擒王,也没了章法,也只好跟着一起走去。
走出了这幢房子,我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很不起眼的隐蔽房间,平时人在外面根本发现不了里面别有乾坤。陆曾翰出来把谭恩明交给了梅子浚:“赶快押到船上去,老子胳膊都快打折了。”
我的眼圈有点红,不知该激动还是该心疼。终于安全了。后面又陆续上来好多警察把谭恩明的手下抓了起来,向海边走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逃脱
梅子浚带来的人里有杨意泽,我本想和他打个招呼,但看他一脸严肃,我也只好点头示意。杨意泽他们押着谭恩明到了后舱,我跟着陆曾翰进了前面,整个人都有点懵。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在紧急情况下的反应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陆曾翰和我走进船舱坐在一起,看着我眉眼里都是笑意。
梅子浚在旁边轻咳了几声,道:“行了啊,我还在这儿呢,眉眼传什么情?”
陆曾翰勾唇道:“羡慕嫉妒自己找一个呗,天天吃什么飞醋?”梅子浚轻笑了一声别过头去。陆曾翰继续看着我笑,眸子里是深深的笑,有赞许还有丝促狭。
我不禁红着脸道:“笑什么笑!”
“笑你在情急之下,可真能胡扯。”陆曾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见过曼陀罗吗?还很艳丽?还做香水?”
我撇了撇嘴:“没见过。”
“那花有毒的。”陆曾翰笑得眉眼都弯起了,“要是把那花提取出来做香精,得死多少人啊。怎么可能有那个味道的香水?也亏得谭局不懂,这要是碰上懂的,早就笑死了,还能听你忽悠?”
我尴尬地脸更红了,白了他一眼道:“反正我成功了,成功地把他激怒,你才有机会脱身,否则看你怎么办。现在你还卸磨杀驴,拿我开涮。”
陆曾翰一把把我揽进怀里,温声道:“我错了,乔乔。”一声乔乔叫的我的心软软酥酥的,除了姐姐,还很少有人这么叫我,尤其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更让我全身都有些酥麻。
可是只一阵,他就又嬉笑着说道:“我不该卸了磨,就忘了你这劳苦功高的驴。”
我忍不住冲他就是一拳,这张嘴就没有让我舒服的时候:“你才是驴,傻驴,倔驴。”
陆曾翰哈哈大笑,把我的头发揉得一堆乱。梅子浚忍不住了,看着窗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你俩这样,我已经彻底没有谈恋爱的欲望了,倒胃口不说,智商还降到了胎儿水平。你俩这学历都是假的吧?”
我被梅子浚说得更是面红耳赤,索性甩开他们俩,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海。天空中有海鸥在飞,一切都是安宁而美好。
陆曾翰“诶哟”一声,我紧张得立即看过去,却看到他冲着我笑得促狭,对梅子浚说道:“看到没,这也是恋爱的好处,有个头疼脑热就会有人比你自己还疼。你这种万年光棍是体会不到的。”
梅子浚斜睨了陆曾翰一眼:“胖子,不是我说你,这也就是你第一回 正儿八经谈恋爱吧?我可是从上大学就开始谈了,怎么的也比你经验丰富知道的更多。只不过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瞧你那个轻狂样儿!好像全世界的情侣就剩你这一对儿了。”
陆曾翰得意地看着我继续轻狂:“我觉得,这世界上爱得惊心动魄又死去活来的情侣,还真就我们这对儿。谁有我们经历的大风大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