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108)
“我爱你。”我用这三个字固执地回应了他。
也许是暗夜能压抑住人的理智,这三个字,好像瞬间把他点燃,他把我揉进了他的怀里,动作是压抑已久的释放和粗重,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沉沉响起:“可乔。”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情动,也有无奈、矛盾、挣扎和很多复杂的情绪。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背,黑暗很快把他和我之间残存的压抑吞没,只剩抑制不住的冲动。他的吻准确地落到了我的唇上,唇齿缠绵之间,他情不自禁地滑向了我的衣裙。那一刻的我,有紧张,有欣喜,我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牙齿都有些微微打颤。陆曾翰在我耳边低声呓语:“可乔,给我。”。疼痛,让我的额头丝丝冷汗,我的手抓得更紧。
薄薄的障碍让陆曾翰怔了一下,随即他的身体更加滚烫起来,整个人都像沸腾一般,双手轻柔却无章法地抚着我,声音也有点语无伦次:“可乔,可乔,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好像那次生日时,坐在他的帆船上的感觉,激荡而随心所欲,乘风破浪的激动,和心悦君兮的喜悦,都到了极致。爱一个人,交付的必然是身心。那夜,我知道了飘上云端的滋味。
那张小床,即便是容纳两个人,也可以睡得安稳。我不在意这些。陆曾翰的声音轻而迟疑:“可乔,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我不会。”迷糊中,我紧紧揽上他的脖子。我做过的事,我从不知道后悔怎么写。
睡了一会,山洞里的黑,让我和他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陆曾翰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他穿好衣服,对我说道:“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情形。”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邹士钊如果发现你,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陆曾翰拍拍我的肩,“放心吧,他还用得着我。他现在就是巴望能找到我,抢回那批货。”
“如果找不到你呢?”我追问道,“他不会眼睁睁损失那么多钱吧?”
“那他会用别的办法把货抢回来。”陆曾翰索性也不瞒我了,“我现在就等着他用其他办法抢回货来,我就能去见他了。”说完陆曾翰离开了山洞。
我在山洞里等他。不多时,他回来:“邹士钊加派了人手,码头的各个点都有人。我定好的船靠不了岸,又回去了。下午再看吧。”
好在山洞里有他提前存好的食物和水,我和他吃了点东西,下午他又出去。我继续在山洞里。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很担心。我和他在一起目标太大,怎么离开南淇岛呢?邹士钊现在并不确定陆曾翰就在南淇岛上,可是他的精明之处,是选了这个岛,这个岛早晚一班船,早来,晚回。平时来往的人又少,想离开这个岛而不被他发现,太难了。他只要在航线上看船就能逮到我们了。
再三琢磨后,我站了起来,身上还有点酸疼。我看了看山洞,找了一张纸和笔,给陆曾翰留个条:“曾翰,你在山洞避一避,我去找邹士钊,把他引走。”我把字条放到了床上,毅然走了出去。我不能拖累他,如果我和他一直在这里,形成了困局,我和他都走不出去。外面的光线很好,好久不见阳光,我被晃得有点头晕,看太阳,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
我快步跑到登船的码头,此刻回南城的船还没有出发。我走到买票的地方,买了一张票,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立即过来,很快把我带回了云湖山庄。我仔细看了看云湖山庄的别墅,终于明白那空着的外墙是做什么的,原来里面装了射灯,可以把光打在墙体上,到了夜晚会很好看。
邹士钊站在一楼大厅里,地上狼藉遍地,有摔碎的茶杯、碟子,不一而足。他的身影,很是孤寂。看到我走进来,邹士钊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蹙,冷眼看着我一言不发。直到我走到他身边,才勾唇冷笑道:“你不是有本事跑吗?跑啊!”他把我的下巴抬起,眼神里都是愤怒。
“你不是想看看我能不能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吗?”我把头甩开,声音很硬,“再说,我是你的治疗师,你没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哈哈哈!”邹士钊狂笑起来,他的笑声让人觉得干巴而害怕,“没想到,逃跑这本事,也遗传啊。你是自己跑的?”他冷冷道,“我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呢?谁帮你的?”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要是有人帮我,我还能又被你抓回来吗?”
“是吗?”他继续盯着我,想从我的脸上找出破绽,但我没有丝毫胆怯。他也终于厌烦,挥挥手道,“把她带到楼上,再耗耗。”
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我向后退了退:“邹总,我不能接受没有人身自由。你如果继续这么做,以后我是不会再做你的治疗师的。你的故事,也就讲不完了。”
邹士钊阴阴看着我:“那故事,我也不想讲了。贱人就是贱人,一个两个,都他妈的是贱人。”愤怒不知从哪忽地生出来,“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看看他愤怒的样子,又看看过来的男人,我心一横,快速蹲下去,把地上的碎瓷片捡了一块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下去,瞪着他道:“这下能让我回去了吗?”
猛地冒出来的血让邹士钊怔了一下,他意外地看着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顿了顿,他像发狂似的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踹倒,用手指着我道:“滚!”又对旁边的手下吼道,“带着她滚!”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逃出虎口
手腕处的疼痛,让我两手之间都是血,突如其来的头晕,让我在原处晃了晃。旁边一个男人扯了桌布的一块,绑在了我的手腕上。邹士钊皱眉看着我,眼前血迹让他有些无端的躁怒,他等不及那几个男人带着我滚,自己先气冲冲地走在了前面上了楼。
那几个男人要带我走,我有点虚弱地说了“我的包。”我的手机还在包里。其中一个男人跑到楼上帮我把包拿了下来。我头晕眼花地跟着他们往云湖山庄外走去。
我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如果陆曾翰躲在暗处,我希望他能看到,我已经离岛了。剩他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能更容易地离开这儿。那几个男人把我带到了邹士钊的游艇上,离开了南淇岛。
到了南城,他们把我送到医院,就离开了。医生帮我把伤口清理后,用纱布裹上。不时面露遗憾地看着我,大约在他们眼里,我是个为情自杀的可怜人。我抿唇笑了。
看周围没人,我急忙给陆曾翰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平安到了南城。陆曾翰的声音很沉郁,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只嘱咐我小心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这两天的经历都让我有种不真实的幻觉。我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心无端跳得很快。原来以前,我真的不懂爱情的滋味,爱,不仅仅是柏拉图似的精神愉悦,灵与肉,都不可或缺。灵是让人彼此渴望,而身体的交缠,才能真正让人陷入无法自拔。每一寸身体的沦陷,都让灵魂从内而外焕发了新的渴望,那种渴望,近乎疯狂。而我这次,才是真的溺进去了。
我打开手机,给姐姐发了信息:“姐姐,我好开心。是那种从没有过的开心。”
姐姐很快回复了我一个笑脸:“开心什么?”
我有点脸红,自言自语哼哼唧唧了两声,给姐姐撒娇道:“就是开心嘛。”
抱着手机,我又细细回味了这两天的事,忽然邹士钊的一句“那女人就是在这儿跑的”还有一句“逃跑这本事也遗传啊”让我突然心里一沉,邹士钊说的女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非要找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个不好的猜测,从我心头涌起,我急急地给姐姐发了条信息:“姐,你认识邹士钊这个人吗?”
过了很久,姐姐才回复:“不认识,他是谁?”
“你好好想想,是南城做航运的大老板。”我秒回。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要是认识的人还用想吗?”姐姐这次也回得很快,“你认识他?”
“没有,我随便问问。”我回道。随即舒了口气,姐姐的脑子我是知道的。她记忆力极好,无论多久的事和人,只要她经历过,瞬间就能想起来。不像我,什么都要慢慢的。也是,邹士钊这种脚踩黑白两道的人,姐姐怎么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