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桑疑惑的问我。
我正准备回答就被李岑溪打断,我脑子里盘旋着秦桑说的那些话,思绪混乱。
回到卧室,我把门反锁,着急慌忙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手机边缘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开机键。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抹了一把眼睛,视线紧紧盯着右上角只剩一格的电量池,左上角的信号栏偶尔会从X跳到一格。
我攥着袖子,擦擦被汗濡湿的手指,解锁手机,播出那串打了不知多少次都没打出去的电话。
我知道这是徒劳的,只是想,就算打不出去,电话那头哪怕传来机械的语音也好。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电话播出之后没有任何声音。
几秒的虚无过后,拨号自动断掉。
手机的电量也耗尽了,自动关机。
我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心情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或者更久。我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听到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门开了。
李岑溪走了进来,我瞬间精神抖擞。
“怎么了?”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里关机的手机。“没电了充上就好。”
他把手机拿走,充电。
十分钟后,我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李岑溪将那部刚充电充开的手机砸得稀烂。
我看到地上的手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我继续忤逆他、反抗他、拒绝他、大概会被他弄成那样吧?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给我带来无比的压迫感。
那是一个我无比熟悉的电话号码,也是他无比熟悉的。我记得我每次拨那个号他都会删掉通话记录,但是没用。那个电话烙印在我心里,无法抹除。
“你觉得我骗你?”或许是怕吓到我,李岑溪努力的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和耐心向我解释。“秦桑被寄生了你知道吗,从被寄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普通的人类,是怪物,她能读懂你的内心,明白吗?所以她会告诉你,你的未婚夫来找你了。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因为她想吃掉你。”
“那你呢?”我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李岑溪沉默了,他不说话。空气里流动着灼热的气息,他一步步靠近我,知道我退无可退。我本来就是一个废人,在他面前战斗力为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捏死我。
于他而言,我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顺了他的意,他也许乐意玩弄我一番,不顺他的意,就是找死。
可是我偏不。
“秦桑骗我是想吃掉我,那你骗我是想得到什么。”
第7章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还是你想尝试把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满足你的变态思想。”
李岑溪一把扯住我的肩膀,眼神一点点变化。
他的手顺着我的脖子往上,掌心托着我的脸。
下一秒他会做什么呢?掐死我?
出乎意料的,他缓缓松了手,低头说了声抱歉。
抱歉?
李岑溪是什么时候学会道歉的。
“我只是想,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他淡淡地说道,脸上是失望的表情。“你以前,很喜欢粘着我,现在好像很讨厌我。”
以前?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以前。肯定不是我刚被他救的时候,那就是一起上学的那两年了。
那时候,我没什么朋友。当然了,那时候我不会说方言,一个漂亮的女生喜欢下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学我说普通话的样子,故意起调很高,甚至捏着鼻子。然后大家哄堂大笑,击鼓传花的学我说话。而我因此梗红了脖子,气得笔都拿不住。
后来,后来李岑溪回到教室,撞上这一幕,眼神冰冷的看着笑得最大声的那个男生,面无表情的杵着拐杖走过去,劈头盖脸的甩了他一耳光。
那巴掌的力气太大,以至于那个男生站都站不稳,差点摔了。
或许源于我从不刻意避讳李岑溪的接触、或许是因为我的那些小恩小惠,李岑溪成为了我的保护伞。那之后,没人再趁我课间去洗手间的时候拿走我的书包再踩上两脚。大家依然不理我,只是也不会主动跟我产生任何交集。
以至于,那两年里我忘了所有人的名字,只记得李岑溪。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我的确很需要李岑溪。他因为打架这件事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也真情实意的为他掉过眼泪。
“当时就不应该让你走。”
“什么?”
李岑溪轻描淡写道:“当时我知道你要回到自己的家,我就想打断你的腿。”
原本早就不存在的腿忽然之间好像生了出来,颤抖了一下。李岑溪的话让我生出了幻肢反应。
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我跟李岑溪的关系当时也不过平平淡淡,或许两个人就像两只被抛弃的小兽偶尔有过互相舔舐伤口的行为,但那都是不露声色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关心。的确,他对我的帮助我曾铭记很久很久,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我偶尔做梦还会梦见他,有时候也会打听他。
于我而言,那也是点到为止,仅此而已。
对于他来说,我那些对他笑一笑的行为,就足以让他想要打断我的腿把我留下来吗?
我感到毛骨悚然。
“后来我想,你的腿断了你才会离开得更快,所以我没有那样做。谁知道,我居然比你先离开。”李岑溪失望的说着,声音一点点变得嘶哑粗粝。“我想要你,就算是死的。”
我一时失声。
我低头看了一眼空空的裤管,我这一刻竟然无比庆幸我的腿早就断了,是被那道墙砸断的。否则,也许,我的腿会被他活生生打断?
他的手再次攀上我的衣领,开始拨弄我的衣扣。
我有点理解为什么搏击类比赛之前双方都要放一番狠话了,李岑溪这段话成功让我产生了恐惧。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他喜欢看到我害怕的表情,期待我对他逆来顺受。
他的呼吸一点一点急促、加重。
他把我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反手举起,杨了起来,抵在墙上。
一股植物的清香混合着挥发的汗水味。
我抬眼就对上了他漆黑的双眸,起伏的喉结。“你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李岑溪混蛋。”我咒骂着,挣扎着。别说我平时就打不过他,少了一条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稍微涌上三分力气就能把我死死抵住叫我无法反抗。
拉扯中,我差点摔倒,李岑溪一把扶住我的腰,终于将我的手松开了。下一秒,他的手就扶住了我的断肢。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很喜欢我的断肢,很享受握住他。
我想起某种癖好。
“李岑溪,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是个变态。”我噙着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知道这样更能激发他的兽性,能让他更加兴奋。动物是有征服欲的,他们渴望胜利,尤其渴望在曲折中胜利。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等我把秦桑杀了这岛上就只有跟我两个人。你认为你能反抗多久,我可以一天不碰你,一个月不碰你,一年不碰你。你觉得我能做到永远不碰你吗?”
“你打算杀了秦桑?”是我太不了解李岑溪了,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当初向他求救是多么可笑,倒还不如死了。
“她很可疑,一个人在山里待了几个月都没死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你根本不确定。”
“不确定又怎么样,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如果不是怕吓到你,她闯进来的第一天我就会把她的头砍掉。”
我怔住。
我想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放在我的腿上,放在我的胳膊上。是不是,他脑海里无数次冒出想要将我做成人彘的念头?
除了害怕和恐惧之外,我感觉冷,阵阵凉意。
“你好像很喜欢砍人?”我瑟缩着,身上冒着虚汗。
“是,我喜欢。”李岑溪说着。“当初我就应该把你另一条腿也砍下来,不对,还有你的胳膊。如果不是我看到你的脸,你的头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脖子上,你那里还有机会偷我的指纹跑出去。”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我拼命的搜罗平生所学的脏话,我恨不得那些话变成刀子替我杀掉李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