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岑溪脸色潮红,意志不清的拽了拽衣领。他松开领带,解掉扣子,上衣半脱。细密的汗珠覆在他微微抬起的鼻尖上,下巴微颔,喉结翕忽。
我看到他平直的锁骨,紧实的肌肉线条。
我别开脸,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要就拿去,但是你别这样对我。”
“我对你够客气了。”李岑溪捏着我的下巴,强行与我对视,灼热的气息扑过来。
“你不如杀了我。”我低低的喊了一声,发出颤抖的鼻音。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从废墟里面扛出来吗?我走了多远的路,摔了多少跟头,耗费了多少心血。”李岑溪的手指一点点用力,仿佛要将我的下巴捏碎才肯作罢。“所以不是你说一声不想活你就可以死,明白吗?”
我手脚被他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我的衣服一点点剥开。只剩下内里的吊带背心。他的手顺着我的锁骨摩挲,到肋骨上,一寸一寸往下
最终,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腿根,最终停留在切口不平的断肢上,温热的手掌盈盈一握。
麻麻的。
竟然是这种感觉。
我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而感到羞耻,脸颊发烫。
李岑溪的眼神停留在我的断肢上,他将我的裤腿一点一点卷起来,头低伏下去。
我感到一股温热,他冰凉的唇瓣落在我的断肢处。
触电一般,从我的腿根蔓延到心脏。
“对不起。”我感到脸上有冰凉的泪水。“李岑溪,对不起。”
我懂得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当的示弱并不羞耻。我无意热闹他,更不想因为人性而付出代价。
第6章
“对不起什么。”他反唇讥笑。
“我不应该不信你。”
“你不愿意?”李岑溪跪在床边,双臂在我的肩膀两侧,颀长的腿埋在我的两腿间。给我带来感到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因为你的未婚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听什么,什么才是他想要得到的标准答案,或许就没有标准答案。
“看着我。”李岑溪咄咄逼人。
“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谁,就是因为我不喜欢这样而已。”我破罐子破摔,软硬兼施,毫无效果。李岑溪这样的人,我再怎么做他都不会对我感到满意。“阿迟从来不会这样!”
话说出口我知道我完了,我彻底激怒了他。
李岑溪愤恨的咬住我,泄恨式的啃咬,而我回以他更激烈的撕咬。最终,我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我想推开他,手掌触到他厚实的肌肉,无法撼动他半分。
有好几秒的时间里,我都是宕机的状态。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的时候,牙关被撬开,喉咙已经被结实的肌肉堵住。
骤雨猝至。
窒息。
吞噬。
我被憋得通红,只好从他口中吸了一口气。因为呼吸困难而竭力挣扎,像溺水的人拼命的拍打,却越陷越深,呛得更厉害。
他的不知道何时再次覆上我的颈子,指骨用力,越收越紧。
正如那行字的内容:
不想她挣扎、不想她反抗、不想她推开。
希望她永远在我身边,就算死掉也一样。
都说人之将死的时候,一生中的重要时刻会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回放。而我头眼昏花,感觉自己快要死掉,脑子里出现了骆迟的笑脸。
我第一次见到骆迟,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骆迟穿着深蓝色的长裤,黑皮鞋,上衣也是深蓝色的,传统且严谨。他的头发剪短而平整,脸上是侃然正色的表情。
他郑重其事的走向我。“证件。”
“老大,你别吓着人家了,还是大学生呢。好像跟你是一个地方的哦。”旁人有意化解尴尬,却不料大学生这三个字惹怒了骆迟。他匆匆瞥了一眼我的证件,僵硬地把证件塞回我手里。“实习生?”
他似乎是对于公司派一个初生牛犊的我来应付差事感到不满,却也没再说些什么。
我大多数沉默寡言,不善争辩。那会儿心里却有股不服输的劲。
那天下班之后我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她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认真想了想。“就是那种五官疏阔,个子高,瘦却有型,眉眼分明的北方男人。”
那堵墙倒下来的时候,我无意识的晕过去,失去知觉。
而这一刻,现在,我感到自己逐渐失去意识。
短短几个月,我就尝试过两次濒临死亡,到了那一刻意识飘忽,也不觉得疼痛,周围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
我再次看清李岑溪的人影的时候,喉咙里一股腥甜。
我咳了一大口血,等我坐直了身子才发现,我不是被掐得吐血,而是被掐得鼻血倒流,堵住了我的嗓子。
如果有镜子的话,此刻我大概能看到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
眼眶里有泪水掉出来,混着血一起。我抹了一把,满手都是血污。
李岑溪拿着冰毛巾在我脸上擦拭,用冰水拍我的后颈,将我的手臂抬起来。
无济于事。
鼻腔里的血拼命往外涌,将我的衣服、床单、李岑溪的衣服上染得全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睡醒的时候,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我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就起来吧,你睡着的时候可不会乖乖盖着被子。”李岑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回应他,只是继续闭着眼睛。
“起来吃饭。”几个小时后,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只要我不死,就无法逃脱。
我僵硬的起床,穿鞋,洗漱。
“她是谁?”那个女人,突然闯进来的女人。
她是从外面来的,那她一定很了解外面的世界。
可是,李岑溪会怎么对她?
“她叫秦桑,是基地的博士。”
“那她怎么会在外面?”
“很多工作人员都被袭击,自然是逃命。”李岑溪补充道。“但是能逃到哪里去,外面没活路了又跑回来。我告诉过你,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
我喝了一口粥,点点头。“那你会怎么对她?”
“她需要隔离观察,做血检。我不确定她有没有被寄生。”
“哦。”
就像是挨了一巴掌之后一定会得到一个甜枣,李岑溪破天荒的在第一道门录入了我的指纹,也不禁止我去看秦桑。
所谓的隔离就是秦桑住在一个设置齐全的套间里,隔着一道玻璃门,玻璃门外面有一个小出口可以把盒饭递进去。我站在外面观察秦桑,她坐在床上,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一样。
我挥了挥手,她依然没反应。
“这道门从里面看不到外面。”
居然是这样的设计?“这也太不尊重人隐私了吧,不应该是反过来设计吗?”这样一来,秦桑岂不是像一个被看管的犯人,她会高兴才怪。
“寄生兽的破坏能力超出你的想象,监控设备在它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玩具,只能出此下策。”
跟我想的一样,盒饭刚递过去就被秦桑砸了一地。
“秦小姐……”我想劝劝她,先把饭吃了有力气了才能做别的打算。其实我内心存在着一种侥幸,是不是可以秦桑可以帮助我离开这里?
隔着玻璃门,秦桑听到我说话一点也不意外,她突然转过脸来,好像跟我对视一样,吓了我一跳。“你是叫周妍吗?”
我跟秦桑并不认识,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印象中,李岑溪叫过我阿妍,却没叫过我周妍。
“你怎么知道?”
那边,秦桑沉默了很久,她歇了歇才回复我。“我见过你照片,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起来了,但是我不太确定,知道你的名字之后就更确定了。”
照片?在李岑溪的手机屏保里?
“我在基地门口晃悠了一段时间,之后下山去寻找活路,谁知道村子都被淹了。我吃了几个月的野果果树,简直难以下咽。”秦桑说话断断续续的。“一周前,我在山脚下遇到一个男人,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他拿着一张照片,说是他的未婚妻,叫周妍,问我有没有见过。”
秦桑的苦笑。“我心想,还有这么傻的人,一个人来这深山老林找未婚妻,压根都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