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如梦之梦(38)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个好消息和大家分享一下,《冬暖花会开》同名电视剧定档5月12号登陆安徽卫视“海豚第一剧场”,四川卫视将同时联合播出。:)
☆、第三十三章
对于自己目前为止二十六年的人生来说,朱璧最不愿意回想的就是十六岁那年。
十六岁那一年,可谓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十六岁之前,她顺风顺水万千宠爱;十六岁之后,她曾经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并且那份痛苦有如一场滂沱大雨,一直在她的世界里无休无止地下着。
那一年的秋天,最初令朱璧感到痛苦的是与欧阳奕的离别。在此之前,她和他还从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离别。他离开后,思念绵长细密如丝线,一层层茧似的厚厚缠绕着她。她几乎天天给他写信,一天至少写上一页纸,到周末时累积成厚厚一封信给他寄出去。每次给他打电话时总也舍不得挂,总有说不完的话。
欧阳奕对此又是叹气又是笑:“朱璧,你每次都有这么多话要说,每回通电话都至少要半小时以上,宿舍的香港同学都笑我女朋友太会煲电话粥了。”
每次打电话朱璧都嫌时间短说不够,但是欧阳奕却越来越不够时间和她通电话。内地学生去香港念书,因为要融入一个全新的教学环境,初入学时的压力是很大的。他需要适应和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而他又一直是那么骄傲出色的学生,自然不允许自己表现落后,几乎把吃饭睡觉外的时间都用在学业的努力上。和她的通信次数和打电话次数一再压缩,偶尔说上几句也是匆匆忙忙。
“对不起朱璧,我现在能给你的时间很少,不过你不许怪我。等这个学期过去了情况就会好转,完全适应后,我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安排我的时间。等你放暑假时来香港找我,我一定能陪你好好玩转香港。”
朱璧自然不会怪他,爱一个人,往往愿意体谅他的一切。凡事只要对他有利,她就无条件配合。
欧阳奕因为忙于适应新环境,分不出太多时间给朱璧。她也不能完全放任自己在思念海里沉溺,便也将大把课余时间用来参加这样那样的课余活动,用忙碌来稀释对他的想念。
十一月初的时候,学校计划要在当月中旬举办一个学生艺术作品展。朱璧作为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自然要为此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
艺术展开展前的半个月里,朱璧每天下午放学后都留在学校礼堂。她和一帮同学们为艺术展的整体设计和细节问题反复讨论、反复布置,总要忙到晚上□□点钟才会回家。
有一晚,朱璧又是九点多才结束了当晚的忙碌。离开学校后,她和两个女生结伴进了地铁站。那两个女生都先她一站下了车,她独自一人走出地铁站时已经十点过了。十一月的秋夜风寒露冷,而且天空中不知几时飘起了细密朦胧的毛毛雨,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亮着炽白车灯的车辆如一尾尾银鱼般在黑夜里倏忽来去。
觉得有些寒意涔涔,朱璧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加快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过了这条街,再穿过一个街心花园,前头就是她家居住的那个小区。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一格格窗户的灯光闪烁在黑丝绒般的夜空下。
雨丝细细绵绵地织满天地间,虽说是毛毛雨,却也渐渐沾衣欲湿。朱璧感觉到头发已经被濡湿了,便翻起外套的风帽戴上挡雨。脚步也走得更快更急,几乎是弹跳在街心花园潮湿的鹅卵石路面上。
这是一带窄窄的小路,据说铺上鹅卵石可以供人散步时顺带进行脚底按摩。小路一侧是一排茂盛的竹子,像一排绿色屏风,另一侧种满颜色各异的菊花。正是秋季菊花时节,公园里的菊花都开得正好,或浅黄或粉白或朱紫,一簇簇沾着晶莹雨珠的菊花处处可见,在细雨里散发着沁人的淡雅清芬。
雨夜的街心花园,空气湿润又清新,朱璧情不自禁地深呼吸起来。带着清凉菊花香的气息只吸了一口,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猛地捂住她的口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整个人已经被大力拖进了茂盛的竹林后。
当身体被粗暴地按倒在潮湿的草地上时,她慢了半拍的思维才反应过来,极度的恐惧惊骇紧紧攫住了一颗心,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可是那只手一直死死地堵住她的嘴。紧得她几乎要窒息时,那只手才稍微一松,但不给她丝毫呼救的机会,马上有一块布重新堵住了她的嘴。
叫不出声,她只能拼命地挣扎,但是她的挣扎是那么的无济于事,双手很快就被绑到了身后。铺天盖地压下来的,是男人好像石磨般沉重的身体。一双手仿佛有着钢铁的硬度,在她身上游移时,指尖所到之处,外套被扯开,衬衫被撕裂,牛仔裤拉链被拉开……她整个人不能自抑地瑟瑟发抖,绝望地挣扎,再挣扎。如一条砧板上的鱼,在锋利的刀尖下苦苦挣扎求生,鲜血淋漓地跳了又跳。
却终究是挣不开那样强硬有力的钳制,男人强壮火热的身体完全地覆盖她时,她像一尾被刀锋钉死的鱼,只能在疼痛与恐惧中颤抖着,再也无力挣扎了。
微雨纤长丝线一般无声无息地飘着,轻轻落在她裸-露的身体上,冰冰凉凉。那个男人的身体却是热的,温暖而冷酷,动作暴烈一如杀戮,饱含欲望的粗重呼吸大潮般起伏在她耳边。她一直在颤抖,抖得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眼泪混合着雨水,一寸寸濡湿了她的颊。
一阵风过,有菊花香或浓或淡地随风飘近,馥郁又清芬的气息。茂盛的竹林树摇影动,从密密的枝叶隙间漏出半个月亮,一钩冷冷的银白,雪亮如刀锋。那钩月亮忽然让她想起了欧阳奕临走的前夕,他们一起依偎在外滩看的那钩新月。月华顿时有如针芒般刺痛了她的眼,泪水一行又一行不停地涌出来,汩汩如小溪流淌。
疼痛;恐惧;眼泪;颤抖;男人温暖又冷酷的身体;暴烈的动作;粗重的呼吸;轻飘飘的雨丝;凛冽的寒风;清冷的菊花香……
一切一切,仿佛如一个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噩梦。虽然数米远外就是亮着点点街灯的马路,时而有炽白车灯流星似的一闪而过,偶尔还有脚步匆匆的夜归路人,可是却像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与她全然无关。她已经被漆黑的罪恶的夜色完全淹没了。
那个男人终于离开朱璧的身体时,她已经近乎半昏迷状态,软软地躺在潮湿的草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空空洞洞的眼睛,聚不成焦点。视线范围内,只是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影子,逆光而立的人影,几乎完全与茂盛竹林的阴影中融为一体。就算没有竹影幢幢,她也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还有一顶棒球帽直压到眼睛上方。
那个男人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就迅速离开了。离开前,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自始至终,唯一的一句话。口罩背后发出的声音特别低沉,瓮声瓮气:“回去告诉你爸爸,他在外面乱搞女人,现在人家就搞他女儿。”
如遭雷击般,朱璧浑身剧烈地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似的绞痛难当。
☆、第三十四章
朱璧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午夜十二点。她父母正在着急,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上学,他们也无从电话联络她,正打算要外出找人了。
朱璧踉跄着撞进门后,她父母还来不及高兴就先被女儿的模样吓到了。她浑身湿漉漉,头发乱糟糟,不但发梢在滴水,而且发丝间还夹杂着一些草屑青苔之类的东西。一张姣好的面孔惨白得毫无人色,嘴唇是青白的两瓣,眼睛却是哭过的通红。她进了门似乎就再没有力气继续走了,虚弱地倚着房门喘息着,整个人看起来像随时会晕过去。
朱向荣和常秋芳同时一呆后,几乎是同时发问:“囡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常秋芳问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因为身为一位母亲的敏感,已经让她意识到了夜归的女儿可能遭遇的不幸,只是犹自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测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朱璧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疲软疼痛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地顺着门板往下滑。朱向荣动作敏捷地冲过去想要扶住女儿,却被她竭尽全力地厌恶推开:“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