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如梦之梦(12)
犹豫了一下,朱璧没有再拒绝:“那麻烦你了,八点半就是我的课,希望你不会让我迟到。”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迟到的。”
向千峰的车技很好,对上海的交通又熟悉,他挑最短的路线,用最快的时间,把朱璧送到了学校大门口时,还有五分钟时间上课,她还来得及准点赶到教室。
道过谢后,朱璧下车匆匆忙忙跑进了学校大门。向千峰正打算重新发动汽车离开时,却被人叫住了。循声一望叫住自己的人,他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
叫住向千峰的人是位年轻时髦的漂亮少妇,正驾着一辆宝马车从学校大门开出来,徐徐靠近他的车后停了一下,一只涂着红蔻丹的手指着他似笑非笑地问:“向千峰,刚才坐在你车上的女人是谁呀?”
向千峰情知对方误会了,叹口气解释:“那是朋友的朋友,我顺便送她来上班。你怎么在这儿?哦,我知道了,你家甜甜就是在这家学校学古筝是吧?”
“是呀,我刚刚才送了甜甜进去上课。你那什么朋友的朋友啊?居然能让你一大早送她来上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刚刚一起吃完早餐呢。”
所谓的一起吃完早餐,暗指昨晚一起过了夜,所以早晨醒来才会一起吃早餐。向千峰脸上的苦笑更浓了:“嫂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这么乱说,传出乱子来我可吃不消的。”
“你知道吃不消就好。你现在可是和我们家燕笙在交往,让她知道你在外面搞三搞四的话,看她怎么收拾你。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包子一个。”
向千峰不想再浪费口水,应付道:“是是是,我不敢。”
早晨在东方神韵艺术学校的门口遇见过许燕笙的表嫂后,中午时分,许燕笙就给向千峰打来一个电话。
那时候,向千峰刚在位于浦东的公司总部开完一个会,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看见来电显示上是许燕笙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后就叹气:“我说,咱俩这个假拍拖的戏还真不好演啊!你表嫂只是看到我开车载一个女人就要罗嗦我半天,要是几时被她看到我在夜店搂着一个女人跳舞,还不得吵翻天啊。”
“你受不了是吗?受不了就散喽。不过散了以后你爸妈再叫你去相亲,你可别再把我拿出来当挡箭牌用啊!”
向千峰只能苦笑。他父母都觉得他年轻贪玩不定性,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孩拴住他,所以不停地给他张罗着介绍对象。他实在是相亲相得烦了,才会和同样不胜其烦的许燕笙一拍即合,谎称双方都中意上了彼此,正在拍拖中,藉此躲开父母们一而再再而三乐此不疲的相亲安排。
“不过,你今天怎么会一大早就开车载着一个女人呢?我表嫂还说那个女人长得挺漂亮,让我小心留意你是不是劈腿了?”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只要看到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就觉得有问题。我和那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其实是闻江潮的女朋友。”
“啊!闻江潮——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她就是你提过的那位新女友吗?”
向千峰以前不能肯定,现在肯定得无以复加:“对,你表嫂看见的就是闻江潮的新女友。闻江潮让我去他家拿点东西,正好他女朋友要出门上班,我就顺便送了她一程。”
许燕笙的声音满是讶异:“你的意思是……他们同居了?”
“应该是吧,至少他们是住在同一套公寓里。现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有必要感到惊讶吗?”
“我惊讶……是因为我觉得闻江潮不可能就忘记我表姐和别的女人同居了,他当初可是那么爱她。”
“那又怎么样?你表姐都已经嫁人了,难道要闻江潮为她一辈子守身如玉呀?”
许燕笙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男人忘记一个倾心爱过的女人,怎么这么容易呀!”
向千峰忍不住要替朋友抱不平:“喂,话可不能这么说,女人忘记一个男人也不难吧。譬如你表姐说分手就分手,说嫁人就嫁人。她都开始婚姻生活了,闻江潮寻找第二春也很应该呀。”
许燕笙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认真地询问:“你刚才说你是送他的女朋友去上班,那么她看来就在东方神韵艺术学校工作是吧?她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去见见她。”
“你去见她干吗?喂,你的好奇心能不能不这么强烈?”
“我就是想看看,闻江潮现在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最好不要去骚扰她。她很讨厌被人骚扰,闻江潮也不愿意别人骚扰她。”
向千峰有些发急地劝阻,无论是闻江潮还是朱璧,他们都是同一类脾气古怪不易接近的人,对于蓄意接近他们的人非常反感。他不想许燕笙去找钉子碰,可是她却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接受别人建议的人。
“我就是想见见她,又不是去找她麻烦,你紧张什么?快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向千峰当然不会告诉她:“对不起,这个我无可奉告。”
许燕笙知道问不出来也不气馁,哼了一声:“你不说拉到,反正我表嫂见过她,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大不了我拉上她在学校找上一整天,不信就找不出来。”
“许大小姐,你闲得无聊找点别的事情干不行吗?非要去见你表姐的前男友的现任女朋友干吗?”
“我乐意,你管不着。”
面对如此固执又任性的答案,向千峰除了苦笑之外,实在无话可说了。隐隐约约地,他察觉出许燕笙对闻江潮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与兴趣,而那份关注与兴趣,似乎不只是因为他曾经追求过她表姐那么简单。他若有所思地想:她该不是有点爱上闻江潮了吧?
☆、第十一章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再回办公室时,朱璧意外地看见了欧阳奕等在门口,他显然是专程来找她的。
默默地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面对着都市灰蓝的天空,朱璧淡漠地问身后跟着的欧阳奕:“这次你又有什么事要找我?”
“朱璧,昨天那两盒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人送那么多钱给你?珍妮都吓坏了,说中国人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现金就直接拎去送人,就不怕路上遭人抢劫吗?朱璧,你千万要小心,不该拿的别拿,否则后果严重起来……你懂的,你爸就是这样进的监狱。”
欧阳奕专程来找自己,原来是为了提醒自己谨慎行事的缘故。朱璧一怔之后,不能不领这个情,声音温和了一些:“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特意来提醒。”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欧阳奕迟疑了一下后又轻声说:“其实……当年我没有去看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爸被双规后牵连很大,我爸妈为避嫌都不敢再和你家走动,也不允许我去找你。当然,我……也不否认自己自私了!为了不给自己和家人惹来麻烦,就下定决心不再跟你联络。在你最需要人帮助和支持的时候,我躲开了,是我没有担当,对不起。”
事隔多年后,听到他这一声迟到的道歉,百感交集的朱璧除了长长的叹息外,还能说什么呢?指责也罢,抱怨也罢,都已经于事无补。这些年来,再苦再难她都已经一个人捱过来了,实在没必要再和已经形同陌路的他控诉或声讨什么了。
她落寞地一声长叹:“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了。”
“对了,听我爸说,你爸爸因为身体原因在办保外就医,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朱璧听得一怔,她对此事完全一无所知。虽然母亲常秋芳曾经几次三番对她说起父亲的身体不好,每次都被她听也不要听地打断了。可能因为她的态度,母亲就没有告诉她正在替父亲办保外就医的手续吧?
“不知道,我不太清楚。”
欧阳奕有几分讶异地看了表情与声音同样冷漠的朱璧一眼:“你不清楚?你爸爸的事你居然不清楚?”
她的声音更冷漠了:“是的,我不清楚,也不想关心。”
愣了半天后,欧阳奕小心翼翼说:“朱璧,因为当年的事,你还那么恨你爸爸吗?虽然你爸爸毁了你,也毁了整个家,但是他毕竟是你爸爸,我记得以前他非常疼你,而你也很爱他。到底是亲生父女,我觉得你还是别太记恨他了。毕竟发生的一切他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