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刚被人打扫过一遍,走之前被标拍卖的装饰瓷器和家电都已经被撤掉白单,空气里甚至没有明显的灰尘。
仔细一闻,隐约还有安神的香气。
慕远之:“要换鞋吗?”
“不用。”司恒直接跑到二楼她的房间。
从她的窗户向外看,能看到游泳池的水波荡漾——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司恒翻了翻自己的衣帽间和书架,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位,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所有都没变,但所有都变了。
慕远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司恒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站着发呆了好长时间。
司恒:“回去吧。”
慕远之只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就退到门口,看到司恒两手空空走下旋转梯:“不带点什么回宿舍?”
司恒摇摇头——让这些停在这里,也挺好的。
他们又坐了出租回学校,车没有通行证进不了校门,慕远之送她回宿舍。
司恒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他,聊天道:“你集训是什么时候?”
“明年开学就要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司恒走路的速度变慢:“我也不说加油了,反正你肯定能拿金牌。”
慕远之笑了:“这么相信我?”
她有些沮丧:“加油的反而是我。”
慕远之沉吟了一会儿:“司恒,加油。”
女生宿舍近在眼前,司恒顺了一下自己耳边被吹乱的短发:“还记得之前你说过的,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慕远之心跳蓦然加快一拍:“……记得。”
“那个愿望就是……”司恒的指甲扣紧在掌心,停步仰头,“如果T大有你喜欢的专业录取你,你不要等我,要立刻去读大学。”
慕远之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没同意也没否认。
两个人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初冬的风有些凛冽,还好现在天黑了,路灯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却赶不上她心跳的速度。
司恒不感到冷,此刻她心跳如雷,浑身的血液都颤抖了。
她对慕远之勾了下手指,少年微微弯下腰,以为她要说什么。
下一秒,侧脸颊被一个柔软的触感所碰,但也只是轻轻一碰,带着电,有点痒,有点……像一个梦中的错觉。
直到少女的跑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冬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一团糟。
一个声音把他叫醒:“慕远之,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远之眼睫毛颤了几颤,回过神,眼前是李东升满腹疑团的神色:“啊……舅舅,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把荣德基打成肯德基
第34章 戒糖
十一中的宿舍门禁时间原本是十点,但现在入冬了,天黑得早,最近才改到九点。
查寝频率也从以前每周一次到现在的三四次 。
今晚宿管阿姨一查,发现302宿舍少了个人,立刻联系了班主任李东升。
李东升这会刚备完课,匆匆赶来学校,问了一下谷争。
谷争说:“司恒晚饭都没和我一起吃就走了。说是有急事,晚上会回来。”
“她带手机了吗?”
“手机关机,没打通,应该是没电了。”
司恒这女孩子一直挺乖,凡事拿捏得清,知道什么是重要和不重要。但,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会有冲动的一面。
她昨天才和笑笑见面,今天就玩失踪,会作出什么事也不奇怪。
只能先找人,他找不到再联系梁笑笑那边,李东升转身跑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他不期然地同跑上楼的司恒撞上了。
她慌慌张张,脸颊红红的,闷头往上跑,连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里的李东升都没瞧见,绕过他往上冲。
李东升差点没反应过来,大声喊了一下:“司恒!”
司恒跑步的动作一停,这才看到班主任,她疑惑地往四周看看——第一反应是:这里是女生宿舍没错啊。
第二反应才是:糟糕!她过了门禁时间。
平日里,她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宿舍楼里的自习室,要么就是去洗漱了,所以从没把查寝的事看得很重要。
司恒放学后先是请慕远之吃饭,以感谢他来跑腿,然后赶上了下班族回家高峰期,出租车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她家。
在家里前后溜达了也近一个钟头,回校的路上高峰期还没有结束,反而更慢了。
她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手机黑屏了。
“……”司恒讪讪地摸了下后颈,“不好意思啊李老师,我出去玩了,忘了时间。”
李东升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他撑着楼梯把手,叹了口气:“下来吧,你跑过楼层了。”
司恒抬头一看,这里是三层半。
“……”
李东升又嘱咐几句:“你看看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手机都满格,一到有事就没电。”
司恒眼观鼻鼻观心,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还好李东升没有刨根问底地打听她去哪了。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现在的现实就是,女孩子晚上出去更容易被人盯上。尤其是一个人。”李东升看着她的表情,“行了,回去准备睡觉吧,明天不要迟到。”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司恒深吸一口气,目送李东升下楼后,跑回302宿舍。
谷争还在给她打电话,看到司恒回来了终于放心:“司恒,你怎么才回来啊,刚刚班主任来查寝了。可凶啦!”
司恒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又安抚了一下谷争,她把手机数据线插上,坐在椅子上,心跳仍然剧烈地跳动,过了好半天终于恢复正常。
司恒洗完澡,只敢在熄灯后的被窝里回想自己刚刚做的事。
啊啊啊——她都做了什么!
但是,有点软,有点好吃……如果她亲的不是脸而是……
“啊——”司恒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谷争正在洗手间刷牙,听到她的喊声跑出来,嘴里还含着泡沫 ,有点口齿不清:“肿么了?”
她含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漱口:“你是初犯,班主任会给你一次机会的。”
司恒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到几乎听不见:“我明天没脸去上学了。”
希望明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
司敏说的对,她就是个怂人。
***
李东升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看到自家外甥正傻兮兮地站在门口,任由自己在北风中吹啊吹骄傲地放纵。
李东升明明已经出现在慕远之的视野范围内,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接连两次被自己学生忽略的李老师内心有点小受伤,叫醒了慕远之。
结果慕远之怎么说的:他怎么在这。
李东升气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这是女生宿舍。”
还挺有理有据?李东升:“所以你为什么在女生宿舍?”
慕远之“啊”了一声,终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不能吗,我又没进去。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
李东升冷笑一声,把他从女生宿舍门口拎出来。
一路上,大外甥的表现很奇怪。
李东升:“你捂着脸干嘛?”
慕远之手挪开一点,又重新覆上:“牙疼。”
“没好好刷牙?怎么会牙疼。”
“可能吃糖吃多了。”
“你什么时候爱吃甜食?”
慕远之怨念地看了一眼李东升:“当然是你忙着谈恋爱的时候。”
“……”李东升转头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又转回来,“你都知道了。”
慕远之耸耸肩。
梁笑笑昨天回来的时候跟他说过这事,其实原本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今天司恒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他也就和平时一样。
“司恒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慕远之贱兮兮地卖了个关子,在李东升想打他的时候,他终于清了下嗓子,“说你挺帅的,配得上小舅妈。”
“……”李东升没有一点惊喜表情,“这是你瞎编的吧。”
“真的。你看你,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就去自己去问她。”
李东升:“……”
两人坐上李东升的车,他先送慕远之回家,路上,又重问了一遍:“你今天和司恒去哪了?”
“啊?”
“别装傻,今晚查寝,司恒不在,你还正好出现在女生宿舍,这也太巧合了吧,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