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焚城雪(44)

作者:且闻风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豪门世家 民国旧影 传奇 年代文 陈明忠与菅怀丙握手,菅怀丙伸握住他的手说:“明忠兄,我们真是许久不见。”陈明忠请他进屋,一边感慨说:“这几年来我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跟适任他们一样东渡去了。”点击展开

他们就坐在台子的正中间的位置,周围全站着士兵,几乎除了他们没有一个看官。台上两个戏子在唱戏,这两位戏迷不过片刻就有滋有味聊起来,陈晔平坐在旁边,不时拿起一盏茶喝,又从盘里捧了一握干果。到底是没劲,直到那金锣敲起来这一场戏就要散了,他才找机会借故走开。

应舒贺正听着入迷,一折戏就此散场他才幽幽叹了口气,田兆年比他沉得住气,捧着他那壶普洱茶,等下一场开始的时候,那台上锣鼓声声,应舒贺专注着盯着台上,偶尔嘴里哼两声,浑然没注意有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朝他们走来。

那女人画着戏里的妆容,眼妆犹是卸了一半,她走近时应舒贺还没认出来,倒是田兆年先叫了她的名字。

“秀莲。”

秀莲面带笑意的欠身说:“田帅还记得我?”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清亮动人。

田兆年哈哈笑起来说:“刚才台上的人就是你?怪不得那腔调和动作我见了有几分眼熟。”

前面台子上唱《玉堂春》,唱戏的声音和乐声盖住了他们讲话的声音。应舒贺仔细端详着,打量眼前袅袅娉婷的人儿,竟有几分熟悉,正想说话,秀莲的目光顾盼流转间已经朝他这里看过来,对他微一欠身,说了一声:“好久不见,应先生。”

他们目光四对,应舒贺还记得她的声音,猛地反应过来说:“是你——秀莲?”

秀莲搓红的嘴唇瞬间扬起来露出细白的牙齿,能注意到她眼睛里闪着光,她点点头:“是的。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们在这里相遇实是天下难得巧合缘分。田兆年立时吩咐下面的人去后面准备酒席,要请秀莲吃饭。虽是这么说,可秀莲还是很快的跟他们告辞,道:“我后头还有一出戏,等我唱我再来见二位。”

这一边陈晔平出去后沿着红木游廊走,旁边一个水池子这会儿子的荷花已经过了繁盛的气候,可月色照进池塘,那些白色的荷花就像是吸收了月色的精华会放光似的。

他这么一走到外面,透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戏园子的门口也是站了很多兵见到他都向他敬礼。这个时候,一个侍从走到他身边,敬了个礼,然后说:“参谋长,田帅和总长在里面?”

他正把弄着打火机,一开一合,他道:“有事先跟我说,他们在里面听戏,没有要紧事不要去打扰。”

那侍从点头,然后说:“是您的事。”

陈晔平抬起头,问:“什么事?”

侍从咳嗽了一声,带着歉意说:“报告参谋长。刚才外面有一个女人指名要见您。可我当时看您才陪田帅他们进去听戏,不想被人打扰,所以自作主张没让她进来——您要骂就骂我吧……”

陈晔平先也不恼,只是好奇地问:“那位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亏得这名侍从立刻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他一说出来,陈晔平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淡道:“哦,我知道了。”他无话,侍从见他没有要责骂自己的意思胸中松了一口气,肩也塌下来了。

他吸完这一根烟便原路照游廊回去,走到一扇门外有个士兵叫住他说:“田帅和总长到后面的客间去了,让您回来的时候直接去那里。”那士兵还给他指路,他跨过月洞门,就捕捉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他前面,推开门进去。

饭桌上秀莲换下戏服穿着她平时私下着的旗袍,紫红缎面起暗团花的短袖,露出玉白的胳膊,她的头发绾成一个髻,步子因为裙子的缘故步伐小,她走进去就满脸堆笑,细软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桌上陆陆续续摆满了一桌菜,秀莲道:“二位老爷待我真不薄,准备这么多菜。”这么说间,她拉开应舒贺旁边的椅子坐下。

田兆年道:“能在异乡遇见熟人难能可贵,必须要好好请。是不是,老应?”

应舒贺点着头,说着:“是,今儿这顿我请。”

秀莲紧接着道:“田帅,现在对您来说是异乡,过一阵子恐怕就不是了。我说的没错吧?”

田兆年就爱她的直爽不拐弯抹角,哈哈大笑起来,对身后的人嚷道:“来人,替秀莲倒酒。”

陈晔平正巧走到石阶上听到里面一阵笑声,气氛很是欢脱,他开门进去,里面果然多出了一个女人。三人朝门口望过来,应舒贺看着他说:“你去哪儿了?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快,过来坐下。”

他扫了一眼桌上各人的位置,于是径直拉开田兆年身旁的椅子,他面前那杯酒是满的,然后所有人一齐干了那杯酒,短暂的静默,秀莲瞥到陈晔平,笑着问道:“这位是谁呀?能不能给秀莲介绍一下?”

应舒贺便说:“这是我的副手。他叫陈晔平。”

秀莲点点头,然后看见众人都不动筷子,于是对他们说:“说了这么久光顾着喝酒,动筷子我们吃菜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四双筷子都动了起来。因着应舒贺和秀莲挨着坐他们说话方便,不消一会儿他们便聊起来。

应舒贺问起她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秀莲拿筷子的手一顿,慢慢缩回手,眼里略过一丝忧伤,然后她娓娓道来,把自己沦落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她们的戏班子碾转来到这里,老板有贵客在静义,于是就落脚在这里。她说话的时候很是平静,道:“来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的,我们这些人身上的贵重首饰都被抢了,我们一群人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乖乖听话,遇到这事后我们老板差点要跳河,好说歹说让我们这帮子人拦住了,到了怀平一定有办法——这个老板是我的大恩人,我们都不肯离开他,于是四处奔走了一个月,老板找到他以前戏院子里来的常客借了点钱我们才有着落……”

秀莲说着不免心中触动眼中有了泪光,应舒贺同情她的遭遇,他是武行出身也不懂安慰人,于是掏出一块手帕差点要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忽然收住了手把手帕递到她手里。

陈晔平夹了菜到碗里,下人要替他斟酒被他摆手拒绝了。田兆年把酒盅里的酒喝掉,旁边的人上来给他斟酒,田兆年对他说:“我总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

陈晔平听后缓缓放下筷子,思索良久,才说:“对不起。”田兆年惊讶地看着他,他把头往后拉好像为的是要看清他的脸。

陈晔平凑过去说:“有关纪子的事。”

田兆年才明白过来,他摇着头对他说:“我没有怪你,当时你自身难保,怎么还有功夫去保护其他人?”

陈晔平知道,田兆年这么说就是对这事毫不追究。

直到这桌饭结束,田兆年喝多了酒让卫兵扶上了车,他的车先开去了帅府一半人也跟着他走了。深夜里外面显得更加空荡寂静,陈晔平先上车,他在车里看着,那个叫秀莲的女人还在门口站着,目送应舒贺上车,等他们的车往前开,还能看见那女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来越小。

翌日下午要回会馆外头的汽车和卫兵早就准备好了,到了午饭时分,田兆年的秘书进帅府找人,到了门口外面站岗的卫兵把他拦下来说:“关秘书,田帅还没有起。”

关秘书看了一眼手表,说:“不能啊,这都快开午饭了。”

卫兵伸过头小声对他说:“昨天晚上出去喝多啦。”

关秘书明白了,十点钟的太阳已经升到了院中,他仰头看,眼睛被强光刺痛。他只好坐在门外的石阶下等田帅醒来。

上午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几只鸟在树梢嬉戏,树枝摇动偶尔几片树叶落下。大客厅里两排相对的黄花梨木靠椅各配一张四脚小方桌,院子里只有两棵大树,阳光照在台阶上,射进门槛来。

因着田兆年喝多了命令人午饭不吃了,卫兵去请应舒贺,可是大门外的兵说他一早出门去,开着汽车不知道去了哪里,陈晔平只好一人用了午饭。这顿饭简略的吃完后应舒贺才回来,待到晌午一过帅府外的卫兵都整好队形,几辆汽车已在外面停着。

这日在昌顺,田兆年请的都是中外有头有脸的军政要员,英法外交官,议员,而他是这次的主宴人。他们下午三点多到达昌顺,会馆外站着几名卫兵上来给他们开门,田兆年站在阶下看了看,然后对秘书说:“我有点乏,你把衣服拿进来,我进去先歇歇,出发的时候来叫我。”关秘书回到车里拿完东西就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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