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焚城雪(14)
他陪她逛了半天原是累了想快点回去才这么说的,唐琪回头道:“买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常带。”她站在摊位前看着。陈晔平也陪着她看了几眼,忽然目光看到挂在最上面的一条项链,圆坠上是一块玉。
唐琪快要决定了,但还是回头问他:“就买这串,戴在我身上好看吗?”他只回:“好看。”
到了最后,他们出来半天,唐琪也想回去了,陈晔平便去看自家的车停在哪里。
唐琪付钱时身边有两个年轻人走过来,他们站了一会儿,男的选中一条项链送给身边的女子,男的问了价钱,只听那位女子小声对那陪同的男子说:“算了吧,我不喜欢。又太贵了……”
虽是他们耳语但也被她恰好听见,她手里拿着那串手链正想抬头看那两个人,忽然陈晔平在后面叫了一声她,紧急之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窜过,那马车上的人老远就喊:“让开!让开!马失控了!”
街上的人反应之慢,幸好撞翻的只是几个摊位索性没有人受伤。陈晔平在后面就看见一辆马车要朝这里冲过来,他跑过去拉唐琪一把,唐琪扑在他怀中,受了惊吓,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之后那辆马车在前面撞了个人仰马翻,随后几名警官也赶到了这里。
唐琪好一会儿没有缓过来,一个劲儿地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
陈家的车夫看见街上的这一幕跑出来看他家少爷。陈晔平安抚唐琪,道:“没事,你没受伤吧?”唐琪摇摇头,车夫过来问他们,陈晔平只说:“我们先回去吧。”
正要走,唐琪忽然发觉自己两手空空,皮包和东西都掉在了地上,她走过去,陈晔平也帮她去捡。她蹲下去时又听见方才那两人说话,女的似乎来不及闪躲摔在了地上,那女子道:“世俨,我没事……”男的语气很是焦灼,担心她受伤,要带她去看大夫。
她捡起地上的皮包,忽然看见不远处掉落一块手帕,她眉头微皱,那条手帕好似自己给陈晔平的那条,她也没多想,见他们正要走跟上去说:“对不起,是你掉的手帕吗?”那女子回过头来,见她拿着的那条手帕,连忙道谢。她又仔细一看,那女子的袖子撕裂,手臂破伤了一大块。
第7章
他们回到家里,陈夫人听到唐琪在街上受惊一事,万分关切地询问,唐琪只说没事,还道陈晔平救了她,不然她真要被马车撞到。陈夫人听了高兴,不过随后又露出担忧,道:“你今天就不要回家了,你看你手心里还有汗……我怕你受了惊闹出小病来,我怎么和你爹娘交代,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让成南陪你上山去玩一回。”
唐琪想了想也不拒绝,陈夫人立刻让人去通知唐家来的人,安排那人先回唐家。
陈舒翌和盛凌恺比他们早一日到山上。盛凌恺见陈家养了这么多马,还在山间买了块地做马场,山里的空气和坏境是养马的好地方,那一匹匹马不仅壮实毛色也光亮,他便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好马,只在山间放养,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绕着马场走了一圈,陈舒翌说:“你若想骑马,在马厩里挑一匹,明日我就和你在林子里跑马。”盛凌恺听了说:“我还从未在山里骑过马,没有人气,周围只有树和野物,这倒不错!”
他们两个人一同笑起来,他们到了陈家山上的别墅天色已黑,便让随同而来的用人去准备晚饭,中间用人接到一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用人便把原话转给陈舒翌。陈舒翌和盛凌恺在饭厅里,陈舒翌道:“我那二弟就是这么不省心,我才上山半日,他明天也要过来,真是不能让我有一刻清闲。”
盛凌恺却道:“我一直觉得家里有个兄弟姐妹才好,这样有人说话,父母也不会育子心切只专心在一个孩子身上。”
陈舒翌一顿,只说:“你是不知道我的处境,知道后你就不会那么羡慕我了。”
他们在山上吃了晚饭,然后又绕别墅转了一圈,陈舒翌和他回来时也已三更,陈舒翌又有临时的公事,盛凌恺就不再打扰他一人先回房就寝。
第二日早上晚点,一辆车就开上了山。陈晔平今天本来不想上山的,可是母命难为陪着唐琪上山。陈舒翌和盛凌恺早早吃了早点在马场,盛凌恺选了一匹马熟练了以后骑得稳步如飞。陈舒翌也拉出了自己的马,他们二人正准备去林子里头遛马,这时陈晔平和唐琪也来了这里。
陈晔平见到陈舒翌叫了一声:“大哥。”陈舒翌答应一声,对他说:“和我们一起吗?”陈晔平正觉得无聊,见大哥相邀于是高兴的说:“等等,我们先去把马拉出来。”
唐琪没有骑过马,陈晔平便把自己一直骑的马给了她,他还叫她如何上马,拉住马绳。唐琪玩兴不减,对他说:“把那□□拿出来。”
陈晔平眉头一紧,只道:“你又没打过猎,连怎么拿枪都不会,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可最后也禁不住唐琪的再三要求,他让管马场的人把□□拿了出来。
那马毕竟和他相熟,唐琪骑上它,它也十分乖巧伶俐,随后他骑上马跟在后面。
陈舒翌和盛凌恺在前面,马场在上坡上,用木栅栏围着,他们骑着马下了山坡,路途中绿草茵茵,那些树高大直窜入天际,耳边只听见空中的鸟叫声还有风声,偶尔看见草丛中一闪而过的野兔。
陈舒翌他们走在前面和他们离了一段距离。唐琪想要到林子里打猎,于是催促陈晔平好几次,陈晔平只得将□□递到她手中,他又教她怎么开枪,她骑在马上看见前边不远处蹲了只野兔,她瞄准了,连开三枪,那只兔子竖耳一惊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三下枪声让树上的鸟都飞了起来,在这周围的猎物听到动静都逃走了。陈舒翌和盛凌恺回头去看,正看见唐琪不开心和陈晔平闹别扭的模样。陈晔平拿她没办法,他们骑着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旁边有一个湖泊,岸边有几只野鹿在饮水。陈晔平在马上开了两枪,那几只野鹿虽有警觉,但他枪头准,对正在跑的鹿又开枪射去。
唐琪没想到他枪发这么准,在马上拍手鼓掌,下了马去看那几只他打下的野鹿。陈舒翌他们也骑着马来看,盛凌恺道:“二少爷好枪法。”陈舒翌不以为然道:“他是自小就贪玩,才练了这□□法。”陈晔平走过来,唐琪道:“我们今天有鹿肉吃了,我们怎么把它们带回去?”陈晔平说:“一会儿自有人来捡回去。”
此时他们四个人沿着湖泊散步,其间陈舒翌和盛凌恺话多,陈晔平和唐琪跟在后面听着。盛凌恺赞赏山上僻静,没有山下的喧嚣,陈舒翌知道他是爱静之人,于是半开玩笑说:“日后你成了亲,你可以和新婚妻子来山上住一段时间。”盛凌恺含笑说:“舒翌兄有这份心我就感激了,只是婚姻之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见那位女子。”陈舒翌道:“前日那位沈姑娘我就觉得不错,我看人最准,是能作为贤妻良母的人。”
盛凌恺只是摇头,他这两日快要忘记那位女子此刻又想起来,他往湖中一看,想起她清澈如水的眼眸犹如身旁一池的湖水。
唐琪听他们聊天,忽然发现身边的陈晔平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去看他,他像是在出神沿着岸边低着头走路,他一步一步走的又慢又缓。她正要与他说话,只是无意间余光一瞥,那湖泊的水面波光一闪,侧耳听见锋利的风声从某一处向他们划来,让人耳边发寒……她只是下意识,下意识挡在了他前面,陈晔平觉得身上一重,唐琪背着身子压过来,还来不及喊出声……他抱住她,当他看清楚的时候,发现一支箭插在她胸前,她的身体僵硬的倒在他怀中。
事情发生的谁都没有料到,陈舒翌他们听见陈晔平大声叫了一声:“唐琪——”,二人回过头去顿时面容失色,缓过来时跑过去,陈晔平抱着她,唐琪中了箭,微睁着眼睛双眼涣散。陈舒翌震惊了一会儿功夫,随后道:“把她带回去!”
盛凌恺学过医,但如此紧急攸关性命的事他也束手无策,他们想把唐琪抱上马,马跑的快,他道:“不能骑马,万一跑的时候碰到她的要害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