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男鬼后我成了救世主(18)
他死了吗?
我看着浑身是血,连额角的鬓发被快干了的血块凝结在一起的武川,脑子里麻木的想着。
“殿下,你醒了。”
武川突然睁开眼睛,与我对视了良久,甚至带着笑意的在我怀里蹭了蹭,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没死”这个念头我花了好久才理解到,泪腺像决堤一样抱着他哭个痛快。
“殿下,都过去了。”
我抽噎着从他身上抬起头来,“岑韫呢?他是不是死了!”
话音出口我也愣了一下,此刻的我像个无情的渣女一般,在自己受了重伤的夫君面前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武川现在满身鲜血我理应先问他的事情,我心里有太多疑问了,脱口而出的最想知道的事情竟然是“岑韫呢?”。
武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良久的沉默堆砌在我们之间形成了我看不见的一层屏障,屏障上面满目悲伤。
他伸手指着我的右脚方向,那手指竟然也都是即将凝固的鲜血。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惊的我牙齿打颤。
我的脚边写满了名字,用着朱红色的颜料,不,不只是那里,整个地面包括我四周的墙面上都是名字。我像是被一个个带血的冤魂包裹着,血腥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颜料。
我的意识清醒的告诉我。
“殿下,那里有岑韫的名字。”武川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进我的手里,“你先用这个把他的名字划掉。”
那是雕刻的极为细致的个凤簪,本该插在岑韫心口的凤簪。
“岑韫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划掉名字可以救他。”
可以救他!
我不知道武川是不是在骗我,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如此说,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拿着簪子疯狂的划去他的名字,金属在大理石表面几乎要把那一块地面磨穿。
“可以了,可以了。”
武川拦住了我近乎疯狂的举动,唤回我的神智。
我哭着问道:“这是那里?”
“祭台,我们在参加婚宴最后的祭祀。公主你别怕,有我在。”
祭祀?!
【皇妹,我的江山以后我来守着。】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祭天,父皇不管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去!】
父皇疯了……
皇兄的话突然扎进我的耳朵里,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循环。
“你知道多少!”我晃着武川的身体,情绪极为激动,我的头很痛像是要炸掉一般痛苦。
武川定定地看着我,叹息一声,“蛮族要举国入侵了,我们挡不住。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黎明百姓。”
“什么叫挡不住?你说清楚!”
“殿下,这场祭祀可以停止战争,代价只是岑家和我家而已。”
代价只是岑家和我家而已?
而已?
他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像是一个笑话,一个笑掉大牙的笑话。
牺牲两家人,两家无辜的人怎么可能停止战争?!天大的笑话。
“公主,还记得我说的吗?”
“你说过什么?你说过那么多话,瞒过那么多事,我怎么知道哪句是真,什么是假?”
“殿下要记住,你要相信世界上没有鬼。不论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不论因何而死,他们的的魂魄都不配留在世界上不配出现在你的眼前。”
“你到底什么意思?谁死了对不对?你说啊!”
“我把祭品都解决了,就差我了。”
我看着武川,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他好陌生,不是那个要与我成亲的呆书生。
突然,武川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到不敢置信。他带着我手里的凤簪瞬间扎入了他脖颈的动脉,血液喷溅进我的眼里,我的视线顿时一片猩红。
他最后的目光平静的落在我身上 ,我听见他说:“娘子,我后悔了。喊我一声夫君可好?”
凤簪掉在了地上,像是按动了开关一般,我眼前的红色世界开始消融,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连武川的重量也消失不见。
……
是幻境。
我心里舒了口气,都是假的,是妖魔作祟。
“不是哦。”
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居然是我之前蝴蝶节上遇到的那个人。
她一脚踩住了我的脊背,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我被迫趴下去。
“不是幻境,是你该赎的罪。”
我该赎的罪?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源于我,我像是个罪恶之源一般,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白衣女子大手一挥白色的空间瞬间就变了,我看见了武川,他本该执笔挥斥方遒的手此刻握着一把刀。
武川向我冲过来,不拖泥带水果断地砍下一刀。
他的文弱气息不见了,变得极善武力,变成了真正的武状元。
我吓得忘了闭上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冲到我的面前挡住了这一刀,武川毫不犹豫地砍下了她的脑袋。
“武川!”他听不见我说话。
那个孩子我见过,是武川的小妹。孩子圆润可爱的头滚到我的脚边还在对着我笑。
我见到的是什么?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是人间修罗场,还是十八层地狱吗。
“你想救他们吗?”
“救!快让武川停下来!求求你了!”
“好。”出乎意料的,白衣女子爽快的就答应了,她轻轻抬手,眼前的场景变了。
蛮族大举入侵,轻易地突破了□□的防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整个□□陷入了一片战争的火海。这才是人间地狱。
“为什么?”
我满眼通红的逼问着白衣女子,“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些给我看?他们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哦,选择权在你。”
她放下压制我的腿,后退附身到我耳边。空间被划分成两个,左边是杀疯了的公主府,右边是狼烟四起的天下。
“你想救那边的人呢?是区区几十口人,还是天下百姓?”
选哪边?
若是救了武家那天.朝便破了,千万黎明百姓将家破人亡;若是选了天下,武家岑家的几十口人又何其无辜?
这怎么选?我看着手里握着的簪子,突然好想笑。
“为什么是我来选,他们的命为什么在我的手里?”
白衣女子伸手划过我的脸,突然用力掰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源起于你,自然该你来结束。”
“我来结束?”
“你的罪孽当然由你结束。快选!”
她的声音突然刺耳,在耳边震得我耳膜吃痛,下巴也快被她突然用力给捏碎了。
到底是什么罪孽?我看着两边几乎被血染红的天迹,捏着手里的凤簪。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要我决定别人的生死吗?我有什么资格?
我嗤笑出声,“几十条人命和几千万人命还用我选吗?”
“哈哈哈哈。殿下,你果然还是……”
☆、棒棒糖
白衣女子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再也说不出口了,我用力将她眉心的簪子插得更深,几乎要洞穿她的头颅。
“有人和我说过,解决不了麻烦,解决制造麻烦的人就好。”
我撑着白衣女子的逐渐消失的尸体起身,没有杀了人的罪恶感。
这已经是我杀的第三个了,一回生二回熟,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楚一点,他们都不是人,这一切都是假的。
-
手里的簪子几乎要被我捂热了,我明确的记得刚刚结果簪子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在怎么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回来了?”
岑韫揉着我的头拿过凤簪,抬手突然抱住我。
我抵着他的肩膀,不知道为何内心涌现出莫名的悲伤。是那种天都要塌下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还没花完钱还没睡过美人的那种不可自已的悲伤。
“娘子,没事了。”
他肩膀的衣襟渐渐湿润,我抬头,才感受到是自己的眼泪在止不住的流。
我为什么哭了?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我成功了吗?”
“嗯,娘子做得很好。”
从葬礼回来的路上老爸一直担忧的看着我,可是我无暇估计他的想法。
我抱着岑韫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嗓子沙哑还控制不住眼泪,哭得莫先生都快烦得忘了他好友死亡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