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西去+番外(60)
最后,他赶到了。
到时,老姑仍然悬着那口气。
老姑几个儿女全都守在跟前,知道娘不上路在等他。
沈绪亭跑到炕前,母子双眼含泪对视着,大女儿怀里的老姑,脸上有了笑容。
老六“扑通”跪在地上,一声“娘”大喊出口,老姑闭上了眼。
死时,脸上挂着笑。
长琴和奶奶赶到时,老姑已经咽了气。
她唯一至亲的疯子二哥沈现平,正一个人留在家中拉二胡唱大戏。
老姑丧事,家里人都去了,在黄城打工的兄弟姐妹也已归家,除了沈现平,还有要和沈家断绝关系的刘英。
这种事儿,顾不上老头子,留下饭,把他锁在家里,他们一家人便走了,去奔丧。
去前,插了门,叮嘱隔壁老头帮忙留意。
左大堂从南庄赶来,沈丽见了他不冷不热,分开几个月,大堂早已冷静,一个大男人身边带着三个孩子,始终没那耐心,也没沈丽仔细。
也体会了沈丽在家,每日重复的繁琐生活。
悔意油然而生,一个人呆着时,常惦记沈丽的好,想要对她说一些歉意的话。
可他那一拳,和那些冰冰冷冷的话,已把沈丽对他的好感打进冰窟窿,剩下孩子维持。
送完丧,各自回家。
大门上的木插已被拿开,而屋里的沈现平也不知踪影。
桌上给他留的饭,的确吃过,但撒的满桌都是,鸡挠过那般。
长琴和奶奶先去了文杰坟头,见没有,又围着山坡村子找了一圈,几个儿子在胡同里找,见人打听,一直找到半夜各家关了灯火熄灭,也没有找到。
有木插,他出不去,唯一可能的,便是被人拿了。
邻居老头说,他午前过来看了看,门上木插还好好的。
过午,他喝了点酒,天气热,找了个树阴凉,就在自个儿家门口睡了会觉,醒来的时候,奔丧地沈家人也回了村,看他们回来了,他就没再过去看,谁知道他怎么出去的?
奶奶围着村子找了一圈,加上去给老姑奔丧,年事已高体力撑不住,长琴让她在家歇会,自己拿着手电继续寻找。
一出门,就碰上跑来的大江。
长琴和大江寻找村子各个角落,哪怕水沟的过水小桥也不放过,绪言兄弟几个,连夜去别的村子找。
唯独沈绪安留下,黑着脸走进自个儿家门,绕过闲玩的两个孩子,直奔刘英,“看着爹了吗?”
刘英坐在那,抱着文杰衣裳头也不抬,不说话。
“看着爹了吗?”沈绪安没了耐心,额上青筋暴起,红着眼朝她大吼。
刘英冷脸抬头,“你爹又不在我这,关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元宵节快乐,昨晚忘了设置时间,今天更晚了,之后的章节不多了,明天会一次性全放出来,并非在榜文无所畏惧,可以一次性看完。
古宅在重写,写着写着发觉大纲剧情不妥,已存的几万字全部弃掉重写,可又临时整理不出令我完全满意的剧情大纲和人设,所以暂时放着,大纲什么写完,再开笔写古宅,强迫症没办法,开的每一个坑都是我心爱的崽,? ??(也或许最后的决定是前两章不动,剩余全改。)
《嘚瑟儿》和《爱在星辰坠落时》开始同时存稿,哪本最先写完就开哪本,大概率是《爱在星辰坠落时》,因为沙雕文《嘚瑟儿》在我手里进化成变态了T﹏T。
明天最后的章节有作者有话说,是关于长河这篇文的,一定要看!一定要看!
☆、1982年秋
沈绪安握紧拳头。
刘英看着他缓缓站起,“怎么?想打我?你打我一下试试,我绝对掀房,让你一辈子记着!”
“我就问你,见没见着爹?”沈绪安再次询问。
刘英正视着他,“见着了,出去了,怎么了?”
“啊!”
沈绪安终究没忍住,一记拳头捶在她脸上,紧接着,一脚踢在地,刘英恰巧趴在那盆没刷的碗上,“爹要是找不着,你给我等着!”
刘英疯吼:“爹没了,你发起疯了?你儿子没得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是我给你生的太多了?还是你原本就只在乎你爹你娘!”
“你爹是爹,我爹就不是爹吗?你看看你办的事儿,一大把年纪把他们赶出去,强占地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叫人事儿吗?你他娘的够狠!”
“我没觉得我狠,跟我儿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是,人命比什么都大,可跟爹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祸害他?孙子没了你以为他高兴?他疯了!还不够吗?刘英,拿出你的良心来问问自己,爹娘对你哪里差?你说上来我偿给你!你连她五婶都比不上,都说她五婶最难缠,我看你才是最难缠最阴的那一个,她都比你明理!”
“那你找她去啊!跟我过什么?”
“你以为我想要你!”
“你以为我想跟你?”
“你占地契赶他们出门,我是不是一个字没说?我够可以的吧,我就想着没了文杰你受不了,你想儿子我任你折腾,可你倒好!”
沈绪安摔门走了,隔屋不知情的文星和文明睁眼瞧着。
大江陪着她找到半夜,仍然没有找到,长琴只好先回家,大江也回了自个儿家。
此时,大江的爹娘正在房里头等着,见他回来,他娘焦急地走上去,“找着了吗?”
大江坐下来,好歹能歇会了:“没有。”
大江爹:“先前就乱跑,跑丢了也是迟早免不了的事儿。”
大江娘:“可他那么大人,能跑到哪儿去?”说完,看向大江,“你和长琴好归好,但也别走的太近,省的人说闲话,那天你嫂子还问我。”
“问你啥?有什么可说闲话的?”大江扭头看着他娘,皱着眉问。
大江娘瞅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这还用得着说?说实话,长琴那孩子倒不错,我和你爹也相的中,可没提的那家闺女家底好,她爹在外头当工头,没儿子,赚的也多,将来你们成了亲,还能沾光……”
“娘,娘,打住,您可以了,盘算的挺精细啊,那就您娶吧,跟我没关系,睡觉去。”说完,笑嘻嘻就走。
大江娘只能在后头训斥,还不知管不管用的话:“你这熊孩子,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大江爹:“别管了,操那闲心,孩子的事瞎管啥?”
大江原本已走出去了,听见爹这番话又倒回来了,“爹,英明。”
而后,回屋睡觉。
找不到沈现平,一家人整夜没合眼,整座村子,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有的人说先前在河边见过他,别村有的就说,是有个老头不像村里人,但后来没看见去哪了。
工假只有三天,倘若逾期不回工厂,扣罚工资得不偿失。
几人上交延长假期报告,便留在家里,谁也没回去,每日带着饭,出去找人。
沈丽在南庄打听了一整天,再顺着南庄以南的方向,继续找人。
一天之内,能走到的地方,长琴和几个叔婶都找遍了,他走不快,不可能走太远,如果实在找不到,大家都清楚,只有一种结果。
可这话,谁也不敢在长琴奶奶面前说。
她坐在那,不吃不喝,一坐就是一天,白天等,夜里等。
几天之后,夜里睡不着下炕,一头栽到了地上……
“奶奶!”
长琴用足了力气,憋的脸通红,一点一点把奶奶挪到炕上,给她盖上一层薄薄的床单,然后,跑着去拍二叔的大门。
几日没好好合眼,困乏极了,便在找人的路上,随便找个地方,窝在那眯一会儿,难得一次上炕,都睡得很沉。睡足了精神,第二天还得接着找,不管如何,不能放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田秀娥先听到,听出外面的声音是长琴之后,立即叫醒了身边男人沈绪言。
“快醒醒,长琴在外头喊门!”
沈绪言猛地睁开眼,再听听外面急促地拍门声,穿着大裤衩光脚就往外跑,开门就问:“咋了?你爷爷回来了?”
长琴吓的摇头,“奶奶晕过去了。”
沈绪言冲出家门,长琴在后头跟着,到了家中后猛掐老人人中,并让长琴去喊老傅家大门。
跑出大门的长琴,刚好遇上穿好衣裳,随后赶到的田秀娥,“上哪去?”
长琴:“二叔让我去喊傅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