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澜之间(53)
常若愚问:“你不相信?你应该也有感触?”于澜说:“大不了我辞职,换家公司。”常若愚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只还不是最黑的。”
于澜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她问:“你回去的话,什么职位?”
常若愚说:“前几天周文君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回去,方便照顾孩子。其他的,她也没多讲。”
于澜想了想,也想不出周文君为什么要把常若愚调回去。常若愚在北京只待了大半年,还没做出成绩呢。调来调去的,合适吗?对公司有好处吗?
她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这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常若愚问:“新任的副总裁怎么样?好相处吗?”“谁?”于澜下意识地反问。常若愚说:“周文君的女婿。”
于澜平静地说:“他高高在上,我们哪儿有机会和他相处。不过做事挺雷厉风行的,对下属要求也极严格。”
常若愚哦了一声说:“茂德现在问题很大,希望他能给茂德带来新气象,新发展。”
于澜低下头,想了想,没有说话。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碗卤煮火烧。
两人吃完宵夜,打车回酒店。常若愚坚持要送于澜。
和常若愚太熟了,于澜反而不好拒绝他。他将于澜送到酒店大门前,自己没有下车。
于澜问:“你的车怎么办?你明天开走吗?”常若愚说:“就放在停车场吧。我这几天下班不想开车。”
为什么偏偏是下班不想开车?上班就想开车吗?应该是为了避免被肖芝蹭车吧。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狠心起来是真的狠心。
常若愚又叮嘱她,他调回江城的事情,务必保密。其实不用他叮嘱,于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也算老/江湖了,谨言慎行的道理,她难道不明白吗?
何况,“职场就是江湖,有时候身不由己。”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于澜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半。她很久没有熬夜到这个时间了。即使加班,她也尽量不超过十二点。年纪大了,身体伤不起。
她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把上,洗澡睡觉,定了九点的闹钟。明天中午约了客户,北京容易堵车,她必须提前出发。
九点钟她准时醒来,洗漱完毕又化妆。耿微神奇地没来烦她,她打耿微然的电话他也没接。难道自己跑外面吃早饭没带手机。她宁愿相信他没带自己,也不相信他没带手机。
于澜去酒店的餐厅吃过早饭,还是联系不上耿微然。再不出发,他们就要迟到了,不能让客户等。
耿微然冒冒失失,但总体是靠谱的。他不可能这时候,不说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宿醉未醒?于澜打他房间的电话,还是没接。
于澜有点着急了。她好说歹说,又哄又骗,又唬又吓,最后连身份证都掏出来了,那个经理才肯帮他把耿微然的房门打开。
耿微然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和平时生龙活虎的模样,相差万里。
“耿微然,你怎么了?”“一晚上拉肚子拉十次,我还能说话,不错了。”
“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没力气翻身。”耿微然气若游丝。
于澜也没有办法,她抬不动他。拉肚子次数多了,身体脱水严重。于澜小时候经历过,她记得她当时两眼发黑,晕倒在地。她知道拉肚子的严重性。
于澜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在等急救车的间隙,她觉得自己应该和常若愚说一声。
耿微然问:“你干嘛?”于澜说:“我叫常若愚过来。”
耿微然说:“我不要他过来,我不要看你们眉来眼去。”于澜凝视他,半晌才说:“你有病?”耿微然说:“是的。否则怎么躺在床上不能动呢!”
常若愚没来,救护车先来了。于澜把耿微然送到医院,几分钟后常若愚也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姑娘。
约了客户吃饭,不能改时间的。常若愚安排,他和于澜照常出席饭局。那位年轻的姑娘是公司的同事,他特地带来照顾耿微然的。
于澜问耿微然的意思,耿微然眨了眨眼,看看于澜,又看看常若愚,虚弱地点头。医生检查,他吃坏了肠胃,必须打吊水。
于澜昨天和他吃的东西一模一样,两人都吃了路边摊,她还比他多吃了宵夜。她好端端的,他的肠胃……却如此高贵典雅,经受不起路边美食的宠幸。
于澜又想起在江城吃的那些麻辣烫。他怎么没事?所以他大概率是水土不服。真够娇气!
于澜和常若愚急匆匆去餐厅请客户吃饭。于澜一边吃饭,一边记挂耿微然的事,心不在焉。多亏有常若愚在,才把场子撑起来。
任何场合,常若愚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人。于澜只管躲在他背后偷懒和窃喜。
这顿饭局很有意义。客户明确表示,请于经理放心,明年续租,他们没有问题。于澜满脸堆笑,连声称谢,以茶代酒,狂敬客户。
即使收获颇丰,类似的应酬,于澜还是不喜欢。不是这次不喜欢,而是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晚上,他们还有饭局。
吃过午饭,常若愚回公司上班,于澜去医院探望耿微然。那位年轻的姑娘很听常若愚的话,她哪里都没去,老老实实守在耿微然床边。
看见于澜,她急忙向于澜汇报耿微然的情况。于澜说:“谢谢你,你辛苦了。我要告诉常若愚,他的下属尽职尽责。”姑娘乐开了花。
耿微然冲于澜翻白眼。这种情况,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好转了。
姑娘还没吃午饭,于澜让她去吃午饭,又让她别再过来了。姑娘说什么都不肯。于澜知道她是担心不好和常若愚交差,所以一再向她表示,自己会守在这里。这里如果太多人,反而打扰病人休息。姑娘才点头离开。
医生建议今晚留院观察。于澜定了明早十点钟的高铁票。问耿微然,他根本没买票。于澜将车票改签到下午四点钟,又帮耿微然买了同车次的车票。
耿微然问:“如果下午三点钟,我还是走不了呢?”于澜说:“那正好,我一个人坐车,清净!”
晚上的饭局,于澜是必须到场的。她到护士台打听,夜里有没有休班的护工。有好心的护士帮她介绍了一个。
她塞给那人三百块钱,嘱托她夜里帮忙照顾耿微然。医院不准家属留宿,夜里她不能待在医院守着他。
于澜说:“吃完饭,我也不来探望你了,明早我们看情况再做决定。”耿微然说:“在你心里,工作比我重要啊?”
于澜说:“耿少爷,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的工作是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我的东西。”
“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东西……”耿微然重新变得有气无力,病怏怏。
第38章 用你的悲伤去见证他的欢乐,……
早晨醒来, 于澜打电话给耿微然,耿微然诚实地表示他现在好多了。于澜吃完早饭,收拾自己的行李和耿微然的行李, 她把两人的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
她准备先去医院接耿微然, 在医院附近吃中饭,再赶回来取行李, 最后去高铁站,但是常若愚打电话给她说要送他们。这样也好,她会更方便,不用着急了,不用对时间精打细算了。
常若愚帮于澜把行李拿到酒店门口。其实有门童可以帮忙, 常若愚谢绝了。于澜看见他的车,随口问:“你开自己的车啊?”常若愚说:“今天送你们,我才开车的。”
他是决心躲避肖芝了。于澜回忆那天和肖芝见面的情形。肖芝虽然咄咄逼人,但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所以一个人是否喜欢另一个人,真的是玄学。
于澜和常若愚赶到医院, 耿微然已经收拾妥当, 只剩出院手续还没有办理。问他, 他说自己是病人, 要于澜去给他办理。这可真称得上是一朵盛世奇葩了。
在于澜开口骂他之前,常若愚忙打圆场, 最后是常若愚去给耿微然办理手续。
因为时间充裕, 三人开车去吃北京烤鸭。常若愚的建议, 于澜赞同,这次来北京她还没吃过北京烤鸭呢。
耿微然喋喋不休地诉苦自己在医院打吊水有多可怜,于澜听不下去,猛地问他说:“常总监刚才帮你垫付的医药费, 你给他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