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喜欢我(53)
祁许迟订了机票准备去酒店查看实情,写完报告后送到路铭那里,给收购价格做参考。
决策基本上和她无关,她能做的,也就是跑跑腿。
几乎有些荒谬,放着祁家的总裁不当,窝在这里做总裁的助理。
祁许迟却没有心情想这个,她没有工作经验,但她学得快,很快就把报告写完往A市赶。
来回几乎没有花到两天时间。
比预计提前了一周,收购方案也提前开始准备了。
祁许迟交接完东西,照常准时下班。
私立医院走廊里几乎没有声音,护工轻手轻脚地从病房里出来,正好撞见了过来的祁许迟。
“睡着吗?”
祁许迟问。
护工摇头,“这几天休息时间已经正常了,应该也快出院了。”
说完,护工拿着东西饶过她走了。
祁许迟人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半晌,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旋开房门。
沈迟已经醒了好一阵了,听完秘书的汇报,把着急签字的文件都浏览过,迅速处理了,这会儿正在看积压的策划。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祁许迟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身上那点微妙的戾气也消散了。
沈迟关掉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感觉怎么样?”
祁许迟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
“没事,本来也没什么。”
沈迟语气温和,“坐会儿吧。”
祁许迟把边上的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沈迟旁边,从桌上拿了个橘子,用刀生疏地剥着。
她低垂着眼,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委婉地表达着,她对她的情感。
沈迟微微一愣,鼻尖莫名有些酸涩。
她自觉已经亏欠了她太多,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于祁许迟的放任,就算现在她想弥补,也未必能弥补了。
过去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刀枪不入,再难消除了。
她其实也不奢望祁许迟能对她有多少感情,在女儿的生活里,她参与得太少了。
沈迟轻轻叹息。
女儿还是给了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第49章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祁许迟在公路边上看到了池砚的车。
她走过去,没有上车,“我开车过来的。”
池砚走下来,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唇角噙着笑,“明白,我这就联系人给你开走。”
“……”
祁许迟还是上了副驾驶,等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说,“算了,我让陈煜飞把车开回去。”
池砚从善如流地从她身前退开,“都听你的。”
祁许迟没再搭话,按下车窗,看着外面倒退的景,不知在想什么。
“不高兴女士,今天这么没精打采,”池砚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真切地询问,“你也欲·求不满?”
祁许迟心不在焉地敷衍,也没心情和他比无耻了。
“我有点乱。”
她按了按眼角,“我也说不清。”
太多年了。
这割舍不了的血缘,明明已经厌倦了,也不在意了。
可是看见她躺在病床上,脑子里想的却又是她的好,想起了小时候她为数不多的纵容,想起了那天低血糖,她在自己身边守了一夜。
她也开始茫然了。
该较真吗?这么多年的冷落,还有这些年对沈律的偏爱。
她是该委屈,还是该体谅?
祁许迟闭了闭眼,不自觉地伸出手,还没碰到眼角,半道就被人拉住了。
她睁开眼,池砚握住她的手指,温暖的大掌慢慢收紧,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他带着她的手放了下来,视线没偏,还是望着前面的路,“那就别想。”
他手指屈起,穿过她的手指,十指交握着,像是不打算再放开。
“我什么都肯给你,只要你开口。”
快速后退的景色被虚化,光从窗外透过来,他的侧脸线条漂亮得像刻出来的,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乍一看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然而他侧过眸,看她时,黑眸里坦荡直白的热烈,像是一把火,能让人烧起来,就连余烬也是滚烫的。
车靠着公路边停了下来。
祁许迟沉默了几秒,手指慢慢收紧,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
“你很有做昏君的天赋。”
她说。
“昏君好歹也是‘男人’,”池砚意有所指地看向她,厚颜无耻道,“我现在最多是个男孩。”
“……”
祁许迟想抽出手来,用了点力,却没挣脱出来,也就索性不再挣,转而对上他充满暗示的目光,破罐子破摔似的开了口,“说的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长了。”
池砚听了这话,笑了笑,手一拽,把人拉进了怀里。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指穿入她的发丝,感受着指尖柔顺的触感,指节收拢了一下,发丝便乖顺地被握在了掌心,无处可逃。
他却慢慢放开了手,叹息似的说,“我的大小姐,也该成长了。”
没过几天,酒店收购的方案已经准备好,路铭做事情不喜欢拖沓,几乎是加班加点地在商讨工作,不过祁许迟作为一个准时准点上下班的人,是没有加班这个概念的。
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和顾起成立了一个浑水摸鱼二人组,迟到早退的两把好手。
而成员之一的顾起昨晚激情熬夜充分,今天来公司的时候眼皮耷拉着,眯成了一条缝,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她趴在办公桌上恍惚了一个上午,隐约中看见祁许迟的身影从外头进来,迷迷糊糊中好像还听到了她打电话交谈的声音。
但她困得要命,也没注意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心里一跳,总觉得漏了什么事,还是关于祁许迟的。
直到午休结束以后,她才勉强算是把眼睛睁开了,精气神也稍微恢复了一点。
磨磨蹭蹭地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时看到祁许迟还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忙什么。
顾起盯着她敲击键盘的手,又恍惚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遗忘的事情。
她放下水杯,隔着办公桌喊她,“已经查到了,就是你小姨那个事情。”
祁许迟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住,视线从屏幕前抬了起来,平静地望着她。
下午下班的时候,祁许迟没让池砚来接。
接她的是沈律。
祁许迟自己上了副驾驶,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坐副驾驶的时候,她有好一阵子没有自己系安全带了。
池砚惯的臭毛病。
祁许迟想。
沈律见她上来,便挂了电话,把耳机取了。
这段时间,因为资金的问题,他忙得焦头烂额,才回A市没多久,结交的那些人关系虽然还算不错,但之前祁家的晚宴把祁许迟推了出来,那些人肯卖祁家的面子,也是看祁许迟,而不是他。
他住在祁家,既不是祁家的人,也不是沈家的人,两边都为难,现在但凡需要人脉的地方,都得自己亲力亲为,靠不了别人。
沈律开车驶向明轩,看了她一眼,决定打个直球,“想问什么?”
祁许迟沉默了一会儿,她把车窗按下来,吹了会儿风,才问道:“之前他们出事的时候,追尾的那辆车,你还记得吗?”
车内一片安静。
沈律忽然把车停了。
靠在路边,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有些放空地落在前面的公路上。
而后,他才慢慢地转过来,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当年的事情。”
他身体往后靠了一下,直到后背抵在座椅上,才渐渐放松了身体,“记得鹿子星吧。”
“那会儿的事故,另一辆车里的人就是鹿子星和她妈妈。”
“这种严重事故,鹿子星却毫发未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祁许迟沉默地看着窗外,没有回答他。
沈律侧头看了她一会儿,大约是这些天忙得昏了头,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绷着根弦,跳得他头痛。
他慢慢收回了目光,语气有些无奈,“其实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你想过没有,我有选择吗?我愿意寄人篱下吗?我愿意争夺你的东西吗?”
“何况,”沈律声音有些轻,“哥哥也没想过要抢妹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