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喜欢我(52)
祁许迟笑了一下,转了转她面前的杯子,“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哥哥是一家电子竞技俱乐部的老板,和许多职业选手关系不错。”
顾起果断地接过水杯,“两肋插刀。”
“那到不必。”
祁许迟:“帮我查一下鹿子星。”
顾起疑惑地看着她,“这没什么难度,你这个查是字面意思的查?”
“不,”祁许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之前我们公司秋季秀的事故还记得吗?那不是意外,鹿子星处理得非常不高明,但是鹿家给她擦了屁股。”
顾起瞬间明白过来,但还是有些奇怪,“这不痛不痒啊,对她影响不了什么。”
“擦屁股的是大人,对她有意见的是小孩。”
祁许迟看了一眼顾起有些茫然的表情,忽然说,“如果你突然有了个姐妹,而你这个姐妹还是为了分走你原本拥有的一半,你肯吗?”
顾起稍微幻想了一下这个情景,顿时一脸便秘,“我会打死这个姐妹。”
不知想到了什么,祁许迟莫名笑了一声。
她拿起车钥匙,起身把椅子归位,临走前靠在门边,“我打算送给她的兄弟姐妹们,希望他们会喜欢这个礼物。”
顾起抬起手,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如你所愿。”
第48章
回到家,祁许迟手还没碰到鞋柜,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我以为你会嫌麻烦。”
池砚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走到了祁许迟面前来。
玄关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光影之间,他的轮廓被虚化了,显得柔软了些。
他半蹲下身来,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托着她的鞋后跟,轻轻一拉,把脱下来的鞋放进柜子里,又亲自给她穿上拖鞋。
换好一只脚,他又如法炮制地给她换另一只。
祁许迟愣了一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池砚一向对她是没有什么底线的,什么事也都为她做过,小到系安全带,大到工作安排,像是只要她开口,他就什么都为她做。
然而,换鞋,却是第一次。
这种细致入微的爱是非常容易让人上瘾的,尤其是,对于祁许迟这样的人来说。
“你……”
祁许迟清咳了一下,才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我对她其实没什么感觉,不过,她惹我生气了。”
提到鹿子星,祁许迟不免想起了今天见她时,她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火气。
沈迟这会儿还没清醒,而祁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鹿子星身上找茬,多半是让整个鹿家都跟着不痛快。
沈律倒是也足够小心眼,而且看上去是非常会在小事上给鹿子星找事儿的那种人。
不过,他应该是不知道鹿子星画画这件事。
祁许迟只是有些没想到,池砚会插手,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起给她找不痛快了?”
池砚直起身,垂下眼盯着她看,视线从她的眼睛往下滑,落到她红润饱满的唇上后,明显顿了一下,又慢慢滑到她敞开的领口处。
意犹未尽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别有用心地提醒道:“不是我给她找不痛快,是她给我找不痛快。”
祁许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隔了片刻,她才想起,那天晚上,有个人防护措施都做好了,却被强行打断了。
鹿子星的手笔。
祁许迟抬着头看池砚脸上的表情,忽地笑了一下,而后,她举起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眼睛。
冰冰凉凉的手指在他眼皮上作乱,他却眨也不眨,由着她去。
面前的大小姐没有说话,乌眸仰望着他,里面难得有了温度。
一种名为温柔的笑意。
他胸膛里的心跳不知不觉加了速,呼吸却慢了下来,仿佛是重回到了少年时,头一次心动似的。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轻佻的调戏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稍微踮了下脚,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唇。
亲昵,又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池砚僵硬了一瞬,从脊椎骨起,往上一阵阵的酥麻,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然而,身体却不是很听话地反着来。
亲完,祁许迟踩着拖鞋上了楼。
大约她也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亲亲,会让某人起那么大的反应。
池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缓了好半天,才从‘僵硬’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而回到房间里的祁许迟摸出手机,给顾起打了电话。
“我让我哥去查了,证据和流程走下来,也得几天,不过这个性质不太好判定,而且几乎没有人员伤亡,鹿家打点得很好。”
祁许迟打开电脑,查看沈律发来的消息,慢条斯理道:“不重要,你知道出车祸那天,鹿子星车上还有谁吗?”
“我没注意,你想知道的话,我晚点帮你问问。”
提到车祸这件事,祁许迟动作顿了顿,抬起眸,视线落在窗外远处的街上,盯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好一会儿,才低着声音问,“这件事不着急,你先帮我查一查,四年前,沈晚归追尾事故里,另一方是谁。”
顾起没问为什么,应了一声后,才说,“这些都是小事,查得到的,我都可以帮你查,不过,违规违纪的,我敢做,但顾家不能有人做,你懂我意思吗?”
祁许迟握着手机笑了一下,难得见顾起用这么认真的语气,不免怀疑起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恶人。
她稍微换了个姿势,语气认真了点,“我知道,你们家是从事警务工作的,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只是这件事找你帮忙,能省点时间。”
顾起答应得很痛快,也不兜圈子,“行,这个都好说……你明儿几点来公司?”
“怎么?”
“没什么,换个犒劳方式,下个季度的新品搭配。”
祁许迟夹着耳边的电话,腾出手放在电脑键盘上,随口问道:“你怎么想到来c牌,我以为你也会和顾家人做一样的选择。”
顾起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晃了一圈,才慢吞吞地说,“你想说我怎么不当警察吗?”
她的语气没有往日那般吊儿郎当。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祁许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伸出手握稳手机,安静地等待着。
“他们都有信念,”顾起的视线慢慢拉长,望着玻璃外的世界,低语,“我没有。”
祁许迟沉默了几秒。
信念这个东西,在大部分人面前,存在感并不高。
但对于警察世家的顾家,对于那些从事特殊工作的人们而言,信仰是支撑他们坚定不移的东西。
“你现在没有,没关系,”祁许迟轻声说,“可以慢慢培养。”
“重要的不是挡在你面前的障碍,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行走的欲望。”
祁许迟说这话时,其实也并不是多真心实意地去安慰顾起,她对顾起的感觉不错,但也没到走心的程度。
说这话,更多的是,因为拜托了对方帮自己,出于客套。
然而这话一出,却像是一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碧潭里,掀起了巨大的浪花,就连涟漪也久久不能消失。
仿佛是不经意间,揭开了掩得严严实实的幕布,露出了藏起来的脆弱。
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房间里光线充足,落地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深色的帘布被风撩起了一点孤独,发出布料摆动的轻微声响。
祁许迟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她都快忘记了欲望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追求的目标,当年在国外学金融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笃定自己未来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她也有过,关于自己的蓝图。
只是,后来,没有了。
她放任了自己。
不。
应该说,是在父母放弃她以后,连她自己也放弃了自己。
所以才不再有什么期待,才开始得过且过,也不关心祁家怎么样。
她面前没有挡路的阻碍,是她自己没有了行走的欲望。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处于这个状态已经太久了,久到自己都要习以为常了。
久到,自己都要忘了。
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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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祁许迟提上去的策划有了结果,路铭签过字后,再过不久会成立一个小组来讨论相关收购方案以及资源分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