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旧事+番外(5)

作者:卧着的白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 标签: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山门旧事 立意:看就完事了。 讲一讲鬼医冉冬家的深山别野是怎么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从而使她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穷光蛋的来龙去脉。 点击展开

但也总有喝醉的时候,喝醉的时候做的梦总是离奇,梦里他是一个绝顶的剑客,日日在一片无际的竹林中闻鸡起舞,累了歇息时,总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来为他送吃食,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就是笃定她有一双清亮的杏目。每当那女子想要向他诉诸什么的时候,他就会猝然惊醒。一摸脑门一头汗,辗转一翻身,便见懒妻睡在身旁,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他:“你做了什么梦?”

他心中烦恼,发懵地凝视懒妻的眼睛,魂游天外地思虑,这和梦里的眼睛不甚相同啊。难道是成婚日久,老夫老妻的腻味了,他生出了异心?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惊,顿感对懒妻有所愧疚,故而欺瞒:“梦里你为我诞下了麟儿,我们都甚是欢喜。”又石破天惊地提议:“冬儿你看,我们携手这么些年,也该是时候添个孩儿了,我看娘也时常寂寞逮着你念叨,如若有了孩儿,想来她老人家也能够欣慰许多。”

懒妻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话,立即披衣点了烛火,坐在桌前倚着胳膊看起了医书。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间挤出了一个好字。他苏某人等待许久等来这么个敷衍的好字,也有些着恼了,他声色中隐含愠色:“我真疑心我家是开什么了不得的医馆的,夫人要日日如此殚精竭虑地研究医书,连生孩儿之事也全不放在心上,如此姻缘,还不若给我纳一房妾,你自去抱着你的医书一同入眠。

懒妻听得此话,气得拍案拂了一桌的医书,连平日最宝贝的那本《灵枢十注》也在其中,她咬着后槽牙怒道:“你敢!”

苏某人也不反驳,只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懒妻以示不满。懒妻拿他毫无办法,只好又苦苦熬着灯油看一夜医书,第二日惯常睡至晌午。他从前很鄙视懒妻此种作息,但后来陪伴懒妻陪惯了,倒觉得吹着山风歇一夜凉,又可以一觉黑甜酣至翌日晌午,也算得是一桩畅快事。真可谓是:一娶懒妻终身误,从此无心爱良晨,任他红日上东城。

山中岁月平静短暂,一季花开一季花落,他发觉懒妻好似总是躲着花圃走。春来春去时常有山雨微凉之时,他寻思这样的天气,合该牵着懒妻看一看花,踏一踏青,方不负如斯春色,他的懒妻闻言揉了揉眉间,撅着腚在百草屋翻了半晌,寻出一小青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两颗丸药含在口里,才牵住他的衣袖,支支吾吾地道:“且去吧。”

他眼睛一弯,大手翻覆将她牵着他衣袖的素手裹紧自己的掌中,欣欣然迈着小步,顾惜着他的懒妻,预备踏遍青山遍览春情。懒妻看着他这副喜劲有点头痛,只道:“只去花圃看看便罢了吧。”

苏某人嘴角立时没了弧度,小脾气噌噌往头上蹿,他酸溜溜地道:“我知道我往常是拖累着你的,想来我们尚是因着住在这山中,才没有旁人的口舌将我们淹没了去,但你心中定然是厌嫌着我,我身无长技,养不得家,只晓得每日闲荡在这山中,让你与阿弟两人独撑家中大业,阿娘也因此厌嫌我,不肯同我多说。”

懒妻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间,无奈地宽慰他:“你不必思虑如此许多,咱们家中最厉害的乃是我,而你是我的夫君,我愿意如此惯着你,旁人又能如何了去?”

苏某人嘴角僵硬了一瞬,寻思着这话怎么听着如此之怪。不想他的懒妻接着道:“况且你长得如此好看,我且爱惜着呢,不必如此郁结。”

苏某人更加觉得怪了,他甚至觉得此时他是不是应当趴服在他的懒妻肩头抽噎几声来应一应她嘴里他的娇弱形象。但是心里也不免喜意溢生,他唇红齿白的懒妻爱惜着他,勿论其他,只这一个爱字,便为眼下身无长技的他带来了许多的安全感。他觉得自己像纣王的妲己,幽王的褒姒,他的懒妻可以为着看他一笑不惜将眼前这座山抹平。于是他恃宠而骄地提条件:“那我不只要逛花圃。”说着还捏紧了懒妻的手。

懒妻心里苦,垂着另一只手妥协:“随你罢。”

☆、花事繁

山腰山亭前的花圃今岁百花繁茂,远远的就看着很是艳丽娇俏的一团,仿是绽在山与凌霄间的一盖五色云霞,山青气朗,尤有稀寡的山雨缠着雾气氤氲,苏木撑着纸伞牵着他的懒妻,踏着一路点地梅与牵牛缓缓行进,懒妻忽然唉声叹气,他在意地问询:“冬儿?”

懒妻低头指脚,可惜地道:“走了如此久,鞋袜透湿了。”

苏木看着她微湿的鞋袜,凝目了一瞬,接着他把纸伞递予她,微向前俯下身去,朗声道:“夫人上来吧。”

他的懒妻面上一红,虽则她不知她的脸蛋为何倏然灼热得直烧脑门,但仍是微微一蹦,被他稳稳接住,这样趴伏在了他宽厚的背上。

他低声轻笑:“在为夫背上赏春,是否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懒妻有点难为情,哼哼唧唧地道:“尚可一看。”手里的伞稳稳盖在他的头顶。

他将她放在花圃前的山亭中,轻声道:“夫人既淋不得雨,我们便在这亭中候雨停吧。况这里花香馥郁,也益于清肺沁脾。”

他转身瞅了瞅花圃,石燕正巧杵在园子里擎着一把铁剪,一通不解风情地将花裁剪。那个平日里浇园的姑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提着裙摆将他漏在泥间的花匆匆拾在篮子里。

苏木蹙眉询问:“妻弟为何要剪那花奴的花。”

他的懒妻定定地将他望着,她思忖半晌,轻飘飘地道:“你晓得的,春天来了。”

苏木听了这话长眉一舒,机灵应道:“你的意思是,石燕是心仪这花奴。”

他的懒妻没有说话,他接着道:“她总是覆着面巾又不肯说话,莫不是伤了脸的哑娘?不过我看这姑娘性子倒是朴实,愿意安心在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如此日日辛苦劳作。夫人你每日苦读医术,我瞧着你如此用功下去,总有一日可以将她的恶疾妙手回春。况长秭如母,你不若同阿娘商议一番,我们便做主为他们把事办了?”

他的懒妻仍定定地将他望着,懒懒道:“便听你的吧。”

他长身立在她身边,缓缓合上纸伞,仰着脸默默望着山云,似在待雨停,又似是在等待别的什么。他察觉懒妻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也未回头看她,只是低笑:“夫人这样看着为夫是在想什么?”

懒妻好像突然被他的话浇醒,她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强作从容地道:“我从前听来抓药的青楼姑娘说她心上的人,她说他的容貌极好看,才学又好,是个她怎么也配不上的贵公子。我问她是怎生的好看法,她对我说她也说不清,大约就是如寒山剪影,玉人一般的一个人,我当时直啐她胡言乱语。可方才你看着山与其叠在一起,我这里看过去竟像是描摹一般,我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比喻。“

他虽对这个比喻无甚感觉,但听着她的温言碎语,心中竟一点点生出缱绻的情绪,漫得他一下子不能收拾。于是他回头,亦定定地将她望着,不知是风还是雨,是雾还是花香,推得他们不得不一点点靠近,他骄横地、轻轻地吻上了懒妻冰凉的薄唇,缱绻如斯,红尘如斯。而身后花圃里跌落的竹篮陷进泥淖之中,悄无声息。

☆、风如是

苏木怎么也没想到,他平生偏好藏草药的懒妻,竟闻不得花香,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木讷寡言的小舅子,竟还会武功。

说回那日,他正将他的懒妻亲得如火如荼,正待要陷入情之所至的深渊,她的呼吸忽然一滞,她突然将他狠狠推开,开始剧烈频繁地呼吸,他被吓得手足无措。还好当时石燕就在一旁,他即刻冲过来,抱起他的懒妻,轻施轻功,便踩着山间参天的悬铃木走远了。

他连伞也顾不得拿,便急匆匆地往回跑。半点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花奴表情错愕受伤,蜷缩在花丛中,身躯轻颤。

他方一揭帘,房中的阿娘转头看过来,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数落他,他默默走去懒妻的榻边,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他听到身后的阿娘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他将她搞病了,他轻声道:“阿娘,对不起,我不该...”

端着药的石燕突然出声:“她闻不得花,不怪你。”

他闻言愕然,不知懒妻为何连这种隐疾都要欺瞒自己,像是他非迫着她冒着丢命的危险同他赏春似的,他更加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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