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魔影魅灵之十二前世篇)(30)

作者:黑洁明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应天他是名闻八百里洞庭的宋家少爷原该一生快活自在开心开安到老怎料,却在人生旅途中遇见了她她像一头兽被妖魔啃咬得万分残破对人完全失去了信任她绝不可能让他近身他清楚她是个麻烦一个不想要他插手的麻烦他却仍忍不住伸出了手将这麻烦揽上了身——点击展开

她枕在他肩头上喘气,只觉得虚弱,可他心中那深浓的情绪,蓦然蜂拥而来,裹住了她。

阿澪吃了一惊,抬眼朝他看去,只见那男人脸色不再发黑,却变得万般苍白,他依然很虚弱,几乎同她一般,可那毒已被她吸去,全数上了她的身,不再继续侵蚀他的身体。

她与他心知肚明,这一回,他是死不了了。

他用那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她,眼中除了笑意,还有让她心颤的其他。

她抬起小手揪抓着他的衣襟,却找不到力气推开他,莫名的恼又上心头。

抖颤着唇,她不悦的怒斥:「你少……少得意……我救你……只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死……也得先放我出去……」

他拥着她,噙着笑,开口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阿静先带我回这里……」

她又气又恼,谁知听他下一句又道。

「我知道妳舍不得我死。」

她为之气结,只吐出一句。

「放屁……」

他笑得合不拢嘴,将她紧拥在怀中。

她再撑不住,只能闭上了眼。

恍惚中,听见白露匆匆赶来,苏小魅在旁边帮忙,除此之外,有个陌生的男人,还有个陌生的女人。

男人给了他一碗药,他吃半碗,以嘴喂了她半碗。

她无力抗拒,只听到人们在她身边说话,低低的语音,轻轻的响。

她很害怕,无法控制自己让她感到害怕,陌生人的靠近让她恐惧,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不敢放。

没事,只是我娘。

他的声,在脑海中轻响。

她不会伤害妳。

她知道,女人有双熟悉又温柔的手,可她仍无法控制自己。

阿浚,妳得松手,我才能脱衣,妳知道这黑血是有毒的吧?

她知道,该死的,她真的知道。

她强迫自己松开手,感觉到那女人和白露同时也脱了她身上的衣,替她擦拭清洁身体,固定了断掉的右手,换上了干净的衣。

她不喜欢被人触碰,可那双手传来的只有温柔的情绪,还有担忧与关心。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恐慌,下一剎,彷佛知道她的恐惧,他很快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嘿,我在这。

一颗不安的心,悄悄稳定了下来,她反射性的紧握住他的手。

我就知道妳会想我。

她松开手,他没有,只是笑着紧握她小手。

走开!

她恼羞成怒的想着。

当然,他没有走开,反而在她身旁缓缓躺了下来。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的体温就在身前,他握着她的手,抚着她的脸,动作无比轻柔。

妳说,若我和我爹娘说,我俩私订了终身,该说妳是几岁呢?

十八?二十八?二十三?

二十三是不是太老了?那么老还没嫁,那是老姑婆了吧?

她无言以对,只想抬脚踹他。

还有,这男人原来竟连自家爹娘都骗了?他脑袋到底有什么问题?

说起来,其实我也不小了,早该娶妻了,可若我娶了妻,还把妳藏在岛上,哪个女人受得了呢?大概就白露吧?可惜她嫁苏小魅了。

那火烧火燎的痛,去而复返,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全身抖颤起来。他见状,伸手将她拥进怀中。

妳若疼,就咬我吧。

她毫不客气的张嘴咬他的肩头,都咬出了血来,尝到了血味,他却没有松手,依然拥着她,满脑子只想着。

咱俩若成亲,要不要宴客呢?

若要宴客,妳说咱们是去悦来客栈宴客?还是在鬼岛上请一桌就好?

去悦来客栈宴客?他要让她出岛?

这一句,让她心头一跳,谁知他马上又想。

啊,我忘了妳不能出岛,那还是在鬼岛上请一桌就好。菜刀叔叔不知有没有空来,他是四海楼的主厨,煮的菜可好吃了。

她又怒,忍不住在他脑海中喝斥。

王八蛋,我说要嫁你了吗?

嗓?妳之前不是说过,自古以来,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既然妳这般舍身相救,我只好以身相许了啊。

她哑口无言,只觉羞恼,想揍他,想狠狠咬下他肩上一块肉,心底却清楚他这般胡言乱语,只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一直想着那啃蚀着身体的剧疼恶痛。

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可他没有想过让她为他吸毒,他根本不知道她可以这样做。

她能感觉得到他当时的惊讶,和如今的心疼不舍。

心疼她?不舍她?

这男人脑袋真是坏掉了。

她想着,却感觉到他收紧了双臂。

欸,早知当年装没看到就好啊……

他无奈的轻笑在耳边响起,冷凉的唇却无比温柔的印上了她光洁的额。几乎在同时,两人相遇时的夜色浮现。

银色的月,潺渥河水,点点芒草飞絮如雪。

只是这一回,她坐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看远山在月下朦胧的影,看候鸟在天上南飞。

热泪,再忍不住,从眼角滚落。

小毛驴拉着车,在月下缓缓前行。

他低下头来,吻去她的泪。

蒙痨之毒和镇魔珠造成的烫伤,耗了她整整一月才消解。

宋应天的情况却比她还惨,她有神之血,伤得再深再重,总也能恢复过来,可他只是人,要恢复却没那么容易。

一年过去,他依然不时就会咳得停不下来。

夏季还好,一入秋冬,他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好不容易撑到了春天,他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起初,他爹娘日日都来,替他把脉运气。

她总在那对夫妻上岛时,远远避开。

那医术高明的女人有双清明的眼、纯净的心,那男人同其发妻一般温柔善良、和蔼可亲。

每当他俩携手而来,那鹣鲽情深的模样,总会教她想起,那对她曾亲口给予祝福,感情同样如胶似漆的夫妻。

所以,从来不曾靠近。

这一日,那对夫妻待了一晌午方离开。

她远远看着,确定他俩走了,才回屋入室,却在自个儿房里,看见一张古琴。

古琴是黑色的,琴身虽旧,却保养得很好,十三根琴弦已让人换新,琴身前,搁着一封信。

那信封上,有人用毛笔黑墨,写上了她的名。

她迟疑了一下,方上前拾起,打开来看。

阿澪姑娘

我儿愚钝,劳妳费心照料,为人之母,本应亲自言谢,惜多次上门未遇。

听小儿说妳懂音律、擅琴艺,便想起家中这琴。

此琴名玄姬,是家母的琴。

今日尚有事,未能多留,仅能将此琴留于此地,还请笑纳,望妳不弃。

晓月

愣看着那秀丽的字迹,阿澪无言,久久不知该说什么。

她从未同宋应天说过她懂琴艺,可她知那男人有多会瞎扯。

他病重时,她问白露,才知他在掳她来之前,根本不住在鬼岛上。

那家伙在应天堂有自己的院落,吃穿用度都有人打理,鬼岛这儿他只当是书房小别院,他不想人吵时,才会待在这里。

是因为她,他才搬到岛上住,还蒙骗他爹娘,说他需研读外公留下来的医书,将其一生医术,整理书写流传于世,岛上较安静,便于理清思绪,所以才需搬至岛上住。

她听了一阵无言,就如同现在看着手中信时这般。

缓缓的,她将那封信收折好,放回信封里。

夏日的午后,日光洒落玄黑古琴。

她看着那琴弦,良久。

纸见底了,他没多想,回身拉开一旁的纸柜,抽出另一张宣纸。

这动作压迫到胸口,让他忽地又咳,这一咳起来,便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

好不容易咳完,他已无力继续书写,只能搁下笔,往后靠着身后书柜,看着夕阳西下。

夏日将尽,他能感觉到风中已带寒气。

蓦地,有人开了门。

穿堂的风,吹扬起他写完随意搁在地上的纸,让那些宣纸,满室翻飞。

端着热药粥进来的白露,见状吓了一跳,忙搁下粥,匆匆捡拾那些乱飞的宣纸。

「抱歉,少爷,我没注意。」

「不是妳的错,是我。」他笑着,道:「我忘了拿纸镇压着。」

白露一张张把那些写满了字的宣纸收拾整理好,拿到桌边,以纸镇压好,其中有两张墨未全干,她小心的另行摊开晾晒,确定没漏掉一张,方将门边的热药粥端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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