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魔影魅灵之十二前世篇)(17)

作者:黑洁明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应天他是名闻八百里洞庭的宋家少爷原该一生快活自在开心开安到老怎料,却在人生旅途中遇见了她她像一头兽被妖魔啃咬得万分残破对人完全失去了信任她绝不可能让他近身他清楚她是个麻烦一个不想要他插手的麻烦他却仍忍不住伸出了手将这麻烦揽上了身——点击展开

「阿澪姑娘真爱说笑。」听了她的讥讽,他也不气,只又笑:「救命之恩若都要以身相许,那今日妳不就也得把身子许了我?」

她脸一沉,抬眼朝他瞪去,却见那男人伸了个懒腰,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啊,说起来,雷大哥当年好像也是意外伤着被冬冬的娘所救,当年他还真是以身相许啊。」

他笑着一挽衣袖,抬眼却没看她,只拿起铁钳,替地炉加了更多煤炭。

「雷风是个痴情种,别说是两年,我看就是到老死,他都不会再娶的吧。」她白眼再翻,终于忍不住讲白。

「你知道,我对这做豆腐的究竟想不想续弦再娶,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头也不抬的,只仔细将煤炭摊平:「欸,我知道妳没兴趣。」

「那你干嘛一直说个不停?」

「因为我想说啊。」

她瞠目看着那家伙,只见他笑咪咪的放下了铁钳,起身拍了拍屁股,随口道:「晚了,我回房睡了,饭是我煮的,碗盘就麻烦妳洗了。」

啥?!

她捧着手中的空碗,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男人已唰地拉开通往后方天井的门,又唰地把门给拉上了。

「什么你煮的?明明就白露煮的!」

她慢半拍的脱口,那不要脸的男人竟隔着门扬声回她。

「腊肉粥是我煮的啊,蜜豆腐也是,妳吃都吃了,可别赖啊——」

这话他也说得出口?不就把东西加在一起,也能算他煮的?这人是要不要脸啊?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把手上空碗又砸过去,但上回她朝他砸了一个碗,这家伙竟然把破掉的碗,一块不落的用陶土给黏好,一边修还一边来碎念上一回「我烧陶碗学习史」,当然同样是用银针将她给钉住,让她无处可逃。想到这碗要是扔出去,就得被迫再听他重新来上一回,如何制作修补陶碗,她的头就一阵抽痛。

她就是不洗,他能拿她怎么着?

砰地搁下白碗与竹匙,阿澪起身拉开门就往自个儿的房里走。

中庭天井里,飞雪处处,他那头的门早拉上了,门窗里点了灯,灯火将他活动的影子映照在其上。

她没再多看一眼,回房就把门拉上。

房间里的地炉已熄,可白露那女人在走前已为她拿来了新的煤炭搁在一旁,她甚至为她把被褥都重新铺好了。

这女人真的是让人看了就生气。

如果白露真是傻的就算了,偏偏她读过她的心,知道她不傻,还挺聪明的,就是蠢到明明被男人那样伤害过,竟还愿意再次相信苏小魅。

另一张过往的容颜浮现脑海,和白露坚毅的面容重迭在一起。

阿澪抿着唇,一瞬间几乎想拉开门,将那整齐的被褥给扔出去。

可白露不是那女人。

她知道。

她亲自下的咒,用她的血,用她的口,以她的手,下的咒。

冷笑,在唇边浮现。

那女人只能永远重复那一个月夜,她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重复背叛那个男人,如她当年背叛她一般,而她会一直确保这件事会发生。

她不会让自己被困在这里。

她不会。

因为如此,她重新拉开了门,走回前头,把桌上的碗筷杯盘,收了洗了,她甚至把挂在地炉上炖煮白菜鸡汤炖豆腐的陶锅都洗了。

水缸里的水很冷,可她不介意。

越是冷痛,她越是记得自己为何会落到这处境地。

就像过去每一回她被追杀砍吃,每一次遭撕咬啃食时那般,她都会记得那每一张血盆大口咬在身上的痛,记得每一颗肮脏尖利的牙戳入肉里的疼,记得血肉被扯开、吞吃、咀嚼的感觉。

她清楚记得那个男人,那个女人,还有那座城里的人,如何背叛出卖了她,就是因为她蠢得相信,才会落到这处境地。

她会记得,总会记得。

想忘也无法忘记。

她不会让自己被困在这里。

她不会。

即便要她讨好取信那姓宋的家伙,她也会做到。

方才她在雪夜中想了清楚,他说这法阵是他外公同鬼差换来,之前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但这些日子,她试过各种方法,却怎样也走不出去,才醒悟这法阵可能真非尘世之物,他那药丸也非凡品,她只吃一颗便能复原大半,若她能取得药方,甚或从他这儿偷师到更多阵法咒语,甚至法器、符咒,拿来对付那些妖怪魔物,确实能轻松许多。

世上自称能人的术士不少,可大半是骗子,难得遇上了这货色,说不得是福不是祸。

他外公是鬼医,祖师爷是通晓阴阳奇术的高人,爹娘是洞庭济世救人的活神仙,大师伯是退休的将军,二师叔是凤凰楼主,四师叔的丈夫还是大漠黑鹰山之主,手下还有那傻姑娘白露为他经营药堂。

这人根本就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天之骄子。

称他一声少爷,还真是不为过。

怕是当今太子,都没他过得舒爽。

她知他若真要搞得三千佳丽伺候他,也不是个难事。

可他不要,就爱自由自在做他自个儿想做的事,他想干啥就干啥,从来没人拦着他,光是拿着那块凤凰楼主给他的凤凰如意令,就可以让他从长江头吃到长江尾,就算他想去走趟丝路,也能用大漠黑鹰山的名头,一路畅行无阻。她可也没忘记,那日他斩杀血欝水蛇时,手上拿的那把玄黑长剑。

那剑无鞘,他收起时,只是一甩手,剑身就盘上了他的手臂,隐没其中。血欝头顶上的肉瘤虽是其要害,却极其坚硬,但他那剑削铁如泥,才能一剑戳进去,击退那妖蛇。

知道血尔水蛇要害的人不多,他一招朝那儿出击,必不是运气,而是早知晓要害在那里,他说他祖师爷能伏魔诛妖想来也不是妄言诳语,这镇魔珠能制得住她,必也能制得住其他妖物,说不得就连那些魔人都无法与之抗拒,说不定就连夜影也能受制于此。

杀了宋应天于她无益。

若她能取信于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替她取下镇魔珠,再把那些非凡之物交出来,让他教会她对付妖魔的办法,那么同他在这儿耗上一阵子,又何尝不可?

那人才刚转世没几年,这一世,还早。

她将地炉里烧得热红的煤炭,拿铁钳挪移到红泥小炉中,小心的将地炉剩下的余火拿沙掩熄,这才提着红泥小炉离开这屋室。

门外天井里,风雪不停,教廊上都积了些许。

她能看见他门窗里的灯火已熄。

还早。

她想着,冷冷的笑。

提着红泥小炉,她一步步回转自个儿房里,拉开了门,走了进去,再将门拉上。

这一回,她没再为那整理好的被褥感到恼怒,只是把红泥小炉里的火炭,挪移到地炉里,让它们温暖一室。

然后她为自己烧了一壷水,拿软布用烧热的水擦洗手脚,跟着才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夜,屋外大雪纷飞。

她盯着地炉里燃烧的火,半晌后方闭上了眼。

终有一日,她会出去的。

她知道。

风雪在外呼啸着。

他闭眼躺在床榻上沉睡着,却在四更时,醒了过来。

地炉里仍有余炭缓缓燃烧着,虽然屋外风雪仍未停,可法阵依旧,不曾因为那风霜雨雪而有任何损毁。

不用去看外头,他也知天还没亮,可他仍缓缓的掀被起身,套上了外衣。他并非被风雪惊醒,也不是因为睡前喝了太多茶水想上茅房。

这些日子,他总在这时就醒,会在这时醒来,只是已经习惯。

他拉开门,木门悄无声息的往旁滑开,门廊上积了雪,中庭天井里的白雪更是堆积了一尺有余,他没费事穿上鞋袜,只沿着门廊绕过天井,来到阿澪的房门外,拉开了那扇门。

屋里的女人蜷缩在被褥里,瑟瑟颤抖。

不是因为热,也不是因为冷。

他将门关上,把风雪关在门外,来到她身边坐下。

他没有点灯,只就着地炉余火的微光,看着她。

即便天寒地冻,她仍全身冒着大汗,一张小脸因愤怒皱成了梅干菜一般,泪水却一再从眼角滑落。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轻轻撒在了地炉里。

药粉瞬间烧了起来,让一室盈香。

这香不浓,很淡,但味极好闻,能安神定心。

不一会儿,她皱起的眉头,就稍微舒开了些,可泪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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