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外面”那些人,什么都知道!
“谢紫贤,专家号都给你挂好了,赶紧跟我走。”洪蕊进了门,径直要去搀谢紫贤,被她甩开了。谢紫贤说:“我能走,没那么严重。”
洪蕊一身酒气。
两个人往外走,张来正好进门。
“君生姐,你也在啊,是来送家用吗?昨天张叔叔还提起来了!”
洪蕊把张来推到了一边,“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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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还叫你君生啊?”洪蕊一边开着车,一边碎碎念着。
谢紫贤没回应,她对这两个字其实比谁都不舒服,但是,她也懒得去纠正,很没精神,看着窗外,雾气慢慢散了,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早上,在大雾里,她遇到了那个人。
如今,那个人,夏禹,已经一个星期不见人了。
他说过,让我去他家住,好在我也没有当真,看来,只是一句变相的感谢,一句客气话吧。
想到此处,她突然转头看着洪蕊。眼前的朋友,才是经过历史考验的。
“你真的喜欢那个夏禹吗?”洪蕊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把谢紫贤从她那复杂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谢紫贤有点诧异,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喜欢夏禹?不是那种感情啊!
是朋友!
我希望他好!
他一旦遇到困境,我希望我是第一个出手的;他平顺时,我就不再打扰他。
洪蕊说:“朋友之间也应该这样吗?什么我爸常说的,你低,我便涌来,你高,我便退去,那一套?我听着都觉得矫情!觉得一个人好,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看他笑,愿意陪他哭,不管是朋友还是男朋友,都不应该是这种佛系的态度!”
谢紫贤被教育了,“是吗?”
“黄叔叔带你回来那时候,你怎么不看他高就退去呢?”洪蕊也学得语出惊人啊。
谢紫贤也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是啊,最近我真是太矫情了!遇到夏禹以后,变得真是矫情!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这就是喜欢!因为他变得矫情,变得多愁善感,你这不是不想去打扰他,你这是怕他不理你!”
洪蕊!你真的够了!
洪蕊却没完没了,“我告诉你,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就跟他死磕,绝不手软,我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觉得还是要先探探他的意思,没准儿那个于付子理闹这一通,还真是阴差阳错当了你们的月老了!哎,这人十恶不赦,也算歪打正着积了点阴德吧!”
谢紫贤已经被洪蕊这一通叽里呱啦吵得脑子就像一个随时能破壳而出的蛋清,混乱,闹腾,不安。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那天到底是谁挤破头去见他的?可那种喜欢,是种类似信仰的东西,不是男欢女爱。男欢女爱?我又知道多少?
可他,却已经一周都没消息了。
我还能想什么?哪怕在他心里,我只是记忆里一个小小的点,也比我在他不喜欢的时候、不喜欢的地方出现,让他厌烦要强得多吧!
医院到了。
不打针!不吃药!不输液!不住院!
这是谢紫贤的做人底线!
不容触碰的底线!
就在洪蕊跟谢紫贤僵持不下的时候,薛崇明来了。
三个人的头上都堆满了问号?
他怎么知道的?
他来干什么?
怎么坐在医生对面、病号儿席上的人,是她?
原来,洪蕊的手机里的GPS可以直接连到洪祖山的手机上,他知道女儿去了医院,第一时间告诉薛崇明,“去看看,好好照顾小蕊,好好把握机会。”
薛家和洪家,对于这项政治联姻已然达成共识,但两个孩子不怎么来电,薛崇明的父亲薛爽就跟洪祖山商议,即便是为了家族利益结婚,也要让他们至少不讨厌对方吧。
薛爽说:“自然,崇明是男孩子,总要主动一些。”
可眼下还怎么主动?难道帮着洪蕊去照顾谢紫贤?他忍不了!
医生给听诊完毕,谢紫贤起身要走,洪蕊看了看薛崇明,“还不过来扶一下?”
薛崇明和谢紫贤此时相距不足两米,听到洪蕊这句话,两人都本能地感到讨厌极了!薛崇明还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洪蕊都这么说了,扶一下就扶一下吧,不能因小失大!
谢紫贤却一个劲儿地往后躲,险些摔倒,一只手托住了她。
谁啊?
好心人吗?
谢紫贤回过头。
她以为是自己发烧度数太高,烧糊涂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夏禹说:“我来照顾她吧。你们放心。”
薛崇明却又不乐意了,“她是我们公司的重要人物,我是……”
洪蕊直接把薛崇明拽走了。
“医生,打针还是输液?”夏禹扶着谢紫贤,重新坐在医生对面。
外面等着问诊的人都快堵成人荒了,“到底怎么治,做个决定这么难吗?我们这一直等着?”
医生绝对是个好脾气了,“最好输液,好得快,要输三天。”
“好。”他说好,不容反驳。
输液可以,不躺着!
这是小谢最后的倔强!
谢紫贤打着点滴,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倚在夏禹的肩上,似睡非睡。
夏禹突然说:“谢紫贤,你为什么不睡床?”
过了很久,她才说,“我睡床,睡不着,不是没试过。你看……”
她说着解开袖口,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疤,那是两年多以前,在黄泽澄的强制之下,让她改掉睡地板的毛病,她勉为其难答应了,买了新的床,睡了一个星期,可以说这一个星期并没有睡觉,睡不着!终于,在一个新的早晨,哈欠连天,把车开到了马路牙子上,留下了这道疤,捡回了这条命。
黄泽澄说,“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吧,我管不了了,以后总有个人可以管你!”
夏禹看着那道疤,心想,这人身上、心上到底还有多少伤?
谢紫贤见夏禹不说话,以为他嫌弃这道难看的伤疤,赶紧用袖子盖住了,然后又想到,她刚才睡在哪儿来着!哦!她拍了拍夏禹的衣服,好像是自己倚了一会儿会给他弄脏似的,然后,她强笑着转过头去。
夏禹读得懂她的小心翼翼,他对她,从来没有同情、怜悯,就像她对他说过的,“她懂。”夏禹也想告诉她,对她所有的看似异常的举动,“他也懂。”
可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敏感了?那个被人破口大骂都能一笑置之的人,那个面对任何攻击都照单全收、悉数化解的人,去哪儿了?
夏禹上次明明跟她说,“让你来我家里住的邀请,一直作数。”邀请了两次,她都没回应,难道不是她在一直疏远他吗?怎么现在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反过来了?
这一个星期,夏禹都在等她回复一句,来,或者不来。他不想逼得太紧,难道,错了吗?
谢紫贤极力表现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就可以了的精神状态,“这么晚了,你回去吧。还有两瓶呢,你别等我了。”
夏禹说:“明后两天的药带回去,我帮你输。待会儿输完,你跟我走。”
既然这样,那就逼得紧一点吧。
☆、诚意
这是什么人才会住的房间?
芭比粉色!
床单被子是芭比粉,窗帘是芭比粉,沙发是芭比粉,桌子、柜子、椅子,目之所及,全是芭比粉色。
这感觉像是六年前洪蕊的style!
可这样的布置,却是出现在夏禹的家里。
“给你布置的,不过那时候虽然知道你习惯睡地板,但不知道你睡床的后果那么严重。”夏禹之前说“来我家住”的邀请,竟然不是虚让!不止如此,还有另一个房间,是一间书房,给她做编程用的,相连的三个台式机,崭新的,房间里从装修到色系也正常得多。
谢紫贤简直受宠若惊。
又开始晕了。
“还烧吗?”夏禹赶快扶住她,去探她的额头,“都已经退烧了,你还晕什么晕?”
谢紫贤恢复了曾几何时的那种磕磕巴巴,“那我今天,就住这儿啊?”
夏禹倒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他环顾着这间卧室,“可是你怎么睡呢?这床碍事,明天我搬走。那今晚,你去我房里睡吧,地上宽敞!”
“你的房?”谢紫贤不由得脸都红了,笑了,笑得那么……欲望……不,尴尬、羞涩、不好意思!她赶紧从那张粉色的床上扯下了被子,直接半躺在地上,盖上被子,“我就在这儿睡,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