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遇现任(42)
“你先蘸一点儿油,然后斜着拿,这样比较容易点。”林故若好心提点道。
对方果然听劝的照着她说的方法来,终于燃起。
跪拜行礼用的蒲垫能容纳人数很固定,前人磕头磕得虔诚,后人自是不会去催促。
林故若安静的持香排队,闭眼先直立对着佛像鞠了三躬。
她睁开眼,又是那双干瘪的手,真打眼看过去,又觉得诧异。是个长发盘成髻的中年女人,面色蜡黄、唇无血色,有双明显和年龄不符的手,手腕上挽着个片状的塑料袋子,那塑料袋在微风里飘摇,实在太过惹眼。
林故若终于顺着看过去,发现女人手腕上别着的是协和医院的CT病历袋。
女人明显是不常求佛的样子,她正局促不安的观察着别人的模样,用力模仿着,生怕哪里不对,冒犯了神明,所求会不灵验。
只见她眼神极虔诚的,口里咬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观世音菩萨,求您一定要保佑我娃,孩儿他爹在外打工努力赚钱,我才一个人来的,绝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医生劝我们放弃,但就算是倾家荡产、卖血卖肾,我也要救我娃,如果有什么福报因果,都请让我一人抗下吧……”
林故若无意偷听,可女人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死生亦大矣,谁都没资格去劝别人该怎么选择。
她短暂的了解过前因后果,不过长叹了口一气,甚至无法在求佛时为这个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多许一个愿望。
终于面前的蒲垫空下来,林故若俯首磕头,照理说雍济宫供奉了许多不同的神明。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许多人会进什么殿先看说明,有不同的求法。
林故若不一样,她今日单求一件事。
她求菩萨许容磊命好,什么财运亨通、什么诸事顺利,通通不如命好来的快乐。
命好的人出生就在罗马,免半世奔波流离挣扎。
既然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那么她林故若偏要求容磊命好。
菩萨要是做不到的话,她来许诺就好。
容磊求婚计划提出的太突然,个别道具比较难找,为了求婚现场效果好,婚礼策划师和容磊都坚持用最好的,筹备起来稍稍花了些功夫。
因此容磊人在市区,也比林故若到雍济宫的时间晚了十来分钟。
他进来时同样路过那片树木葳蕤的通道,可觉得还是林故若照片里的更好看。
林故若叩拜完首殿起身,让到侧面拍了拍裙子上的香灰,抬头时突然莫名其妙的回眸望了一眼,心跳骤然慢了大半拍。
主殿里人头攒动,香火燎人,空气里都弥漫着某种香料的气息,她只是随意的瞥过去,就看到心上那人西装革履,站在滚滚红尘里。
周身流动的人都是顿成模糊布景,林故若只能看到容磊,这人领带与腕表表盘的色系刻意与她相撞。
若不会认错,便是神明显灵。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噙着笑意,浸染了落拓天光,容磊含笑,冲她招了下手。
林故若拔足,步履轻盈地朝向他,逆人流走去。
容磊同样在走过来,张开了双臂迎她。
直到揽被抱紧怀里,双手环住劲瘦有力的腰,温热的体温渡递过来,林故若终于笃定自己没有顿生某种幻觉,鼻尖嗅着熟悉气息,微微泛着酸,用脑袋亲昵蹭了蹭容磊的肩膀。
第二十九章 。
原定计划是两人来求佛,林故若算是陪衬,后来被放鸽子,一个人来。
现在又变成了两个人,不过林故若成为了主角,陪衬在旁边的是容磊。
如果说林故若在拜佛时候勉强能算得上半吊子信徒,起码能跪那么一跪。
那容磊就从了没是过了,他给林故若拎包,站在身后看林故若跪,他根本连佛都不会去跪。
“我不信佛,不做多余的祈祷,”容磊在寺庙里坦白直言,如是说。
他还不知道,报应这回事,来得那叫一个快。
雍济宫作为南平知名寺庙,同样也是著名景点,门口的停车场主要以旅游大巴为主。
钞能力无所不能,容磊进寺庙里寻林故若,来看热闹的萧恕和易轻尘正在场外当散财童子。
只要钱给够,车能马上挪动位置,不需片刻,正对着出口的一大块地方就彻底空了出来,准备求婚用的EleMMent Palazzo Superior自行式A型房车驶入停车场,直接豪横地横停,跨了六个车位停车。
这车市价过一千五百万,被誉为“轮子上的宫殿”,车内配有酒吧,顶层甲板可以升起秒变露台,排场十足。
“来师傅,抽根烟,你说这大夏天的,你们这停车亭也没个空调,太闷了,老板不做人是不是?我替你谴责他。”易轻尘给负责抬杠的停车师傅递烟,随口闲聊道。
师傅也是个健谈的,接过烟别再耳后,拍着大腿乐呵呵地同他抱怨,“算了算了,闷是闷点儿,工作嘛,是你求婚吗?我看你一表人才,指定能成功,我先预祝你求婚成功。”
“不,我兄弟求婚。”易轻尘扬起手,阳光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亮,他轻笑,“我已经领证好多年。”
“别炫耀了,赶紧过来帮忙。”萧恕看不下去婚礼策划师的拉垮停车水平,自己上手停好的,此刻大开的车门正对着寺庙出口。
两个策划师正在做最后的布置,萧恕不接受一个人给气球打气的工作,喊易轻尘过来帮忙。
说出去没人相信,身价数十亿的两位大少爷,正坐在房车里手持气泵给心形气球打气。
原本策划师直接从公园门口卖氢气球的哪儿买了,但非常不幸,夏日炎炎,出游的少,卖气球准备的气球更少。
为了营造最好的效果,兄弟们不得不插手。
“你猜容磊今天能求婚成功吗?”萧恕翘着二郎腿,手指挽了个节,打好的气球漂浮到车顶棚静止下来。
易轻尘掀眼皮,平静的反问,“不是吧兄弟,我以为你是和我来看热闹的,你居然真觉得他能成?”
萧恕摇头,叹了口气,“我没觉得能行,可万一呢。”
易轻尘无情拆台,“我认为林故若起码有一万个理由拒绝他。”
“这不是巧了吗?”萧恕又拿起个气球,打气的手法越发熟练,“我给我家久宝说磊哥今天求婚的事,久宝让我录他失败的过程,说最近在西北拍电影很无聊,生活终于迎来了新的乐趣。”
“……”易轻尘突然想到些什么,把气泵往桌上一扔,“不对啊,我们既然是来看他失败的,那为这事努力个什么劲呢?”
萧恕抓起气泵朝易轻尘扔回去,“当然是为了让磊哥明白,求婚失败完全是他自己不行,与外物无关。”
昨夜下过场暴雨,将天际洗涤的一望无际,几缕薄云松散的分布,掩不住日头的毒辣。
林故若拉着容磊的手掌,用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抚过被日光烤得微微发烫的转经筒上。
她带动着容磊,缓慢的推着转经筒滚过一圈,特地解释道,“这是藏族佛家法器,转一圈,相当于诵经一遍。”
“嗯。”容磊颔首,“我知道。”
林故若狐疑地看他,“你知道?”
容磊抿唇乐了,他揉了下林故若的脑袋,“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信我?”
“我应该相信你吗?”林故若莞尔一笑,“我让你推这玩意是因为我心里在默念,观世音菩萨说五蕴皆空,希望你用这种快捷方法念遍经,今晚少折腾我一会儿。”
她还惦记着早上肆意点火的事情,借故认怂。
的确是有姨妈护体,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玩法,更让她难受。
林故若经期的激素很不稳定,经不起半分撩拨,常常被容磊欺负到眼睫湿润又没得吃,又气又无可奈何。
容磊却是不肯依她的,他声线清冷,毫无感情的纠正,“首先,你说的那句算是《心经》总持,原句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林故若眸里的困惑加深,红唇因诧异而微微张开。
难以掩饰的震惊。
“的确是观世音菩萨没错,不过这是圣人能窥破的事,我显然是个俗人。”容磊的语气忽然压得很低。
他贴近,在林故若耳畔沉吟,“我欲海难填,就先不考虑成佛的事情了。”